第一章 所有相遇

所有相遇
  原来我们所有的相遇，都注定了我们共同的结局。
  薄云渐散，初阳笼罩，甘棠市前几日的积雪开始有融化的趋势了。
  一辆奔驰商务车开进了棠宅御院11号公馆，院内景观别致，道路上的余雪早已被清理干净。
  车在正门停下，司机帮车上的几人搬下了行李，又按响了门铃。车上下来的是几个年轻男孩，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拘谨。屋里的人很快开了门，将人接了进去。
  柳瑜热情地带着几个人参观了一边公馆，又领他们选了各自的房间。几人都住在二楼的客房里。
  “房间都看过了，房子有些复杂，不清楚的可以再问我。”柳瑜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少年。
  “这真的是我们的宿舍吗？也太大了！”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的感叹到。
  “哈哈，我刚来的时候也经常迷路，这是晨总郊外的宅邸，现也作为你们训练和住宿的地方。”柳瑜语气欢快。
  其中一个安静清俊的男生，指着二楼最深处的房间，轻声提醒道“那个房间还没有看过”，他以为是柳瑜遗漏了。
  但柳瑜笑了笑，开口解释：“那是小曦的房间，女孩的闺房就不带你们参观了。她下午就回来了，你们一会就能就到了。”
  柳瑜刚想起厨房里还炖着汤，急忙招呼着他们下楼。
  几人下着楼，其中一人开口问了句“小曦是你女儿吗？”
  只见柳瑜差点失足从楼梯上摔下去。
  “我的天，小曦怎么会是我的女儿。我看着是当妈的人了吗？小曦是晨总的女儿，一直住在这。”
  “小曦人比较安静，话少，一开始可能不太好相处。”说完又一溜烟跑进厨房了。
  半晌才想起屋里的客人，又跑出来招待。
  那几个清秀的男孩正站在走廊的立体装饰面前安静的等待，那是个位于客厅和餐厅的过渡区域，却又截然不同，一棵树从底贯穿致天花板，停泊一旁的是一只立于汪洋的孤舟，蓝色的泥塑在底部裹挟着两者，恍若海中绿洲，碧色轻舟。
  “是真的树吗？”一个少年轻轻抚摸着，不禁喃喃自语。
  “不是哦，只是仿生的而已哦。这件艺术品结合了室内绿化，木质独舟和泥塑等元素，算是一楼的点睛之笔。当然，公馆里还有很多出乎意料的设计。好了，去客厅坐着吧，还有一会吃饭呢。”柳瑜笑着说。
  三个人听话的去客厅等待，时不时聊上两句。三人中那个戴着眼镜的五官秀气且深邃的男生叫沐清安，看起来冷峻安静的是郁闲烯，而那个贵气清俊的男生是林叙然。几人都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作为待出道的男团寄宿在此。
  天色渐暗，余晖照进客厅，屋内有些昏暗，窗外树影婆娑，院内的路灯纷纷亮起。在众人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一人推门进来了。
  昏沉的阳光透过玄关玻璃天花板照在她身上，给她渡上了一层金边。她在玄关换过鞋后，穿过中廊，顺手将手上提着的口袋和怀里抱着的梅花放在餐桌上，走进了亮着灯的厨房。
  客厅的沐清安和郁闲烯都注意到了这人的动静，只有林叙然在沙发上浅眠。
  “回来了，药都拿完了吗？”柳瑜注意到进来的人。
  “嗯。”晨雨曦淡淡得应道，她想到什么，提了句“我从后院采了些梅花。”
  “对，那些花开的正好呢！”
  “那我回来把他们插在客厅和餐厅里。”
  “噢，几个客人还在客厅呢！”
  “是吗？”
  但她来的时候客厅昏暗，不像是有人。
  “欸，小曦，你帮我把切的水果端到客厅去。”
  “哦。”她端着果盘走到了客厅，打开了灯，看清楚了客厅确实还坐着三个人，但她对这三个人的到来似乎并不感到惊奇，神色冷淡，没什么表情。
  林叙然被刺眼的灯光惊醒。
  恍惚间，他只见一个清秀的女生将果盘端到桌上，面无表情的说了句
  “吃水果。”
  又从茶几的抽屉里摸出遥控器，打开电视。
  “看电视。”
  然后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又抱来几束梅花插在了茶几的花瓶里，接着又面无表情的走开了。
  林叙然每想开口打招呼，但又被她的冷漠拒之门外，最后也只能尴尬的憋了回去。说过是个话少的女生，但他没想到话能这么少。
  “水果送完了，跟他们认识了没有？”柳瑜试探性地讯问。
  少女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蔬菜水果沙拉就准备走。
  “诶，今天在楼下吃吧！我做了这么多菜，给个面子吃一点，顺便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不用了。”
  “别走呀，你们好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总要认识的吧。而且我刚给你做了补身体的汤，好歹喝点吧。”
  柳瑜看着她有点为难的表情发笑，“行了，先去楼上休息一会吧！我等会叫你。”
  她愣了愣，转身提着袋子上楼去了。
  客厅的三个人搭起话来。

  “这应该是那个小曦吧？”沐清安有些好奇，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嗯，不过看着好高冷啊！”林叙然愣是没和她插上话。
  “可是我从来没有和女孩子住在同一屋檐下，相处起来会不会很奇怪？”林叙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而且这个女生还是老板的女儿。”郁闲烯善意的补充了一句。
  他总觉得那人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男团新星和高冷千金的故事
  “这难道就是青春？”林叙然不经感慨。
  “哈哈哈！”沐清安一掌拍向他后脑勺，“别瞎想了，我已经猜到你在想什么。”
  “人家是董事长的女儿，别越界了。”郁闲烯喝了口面前的茶，神情厉色的提醒到。
  林叙然识趣的跳到电视里的话题。
  在准备开始放新闻联播的时候，众人才终于等来了开饭。柳瑜把所有饭菜端上桌后，便招呼他们来吃饭。
  “你们先吃，我去叫小曦。”柳瑜朝他们摆摆手。
  三人落座后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等到晨雨曦落座后，柳瑜就开始了家长般的热情介绍。
  “我是柳瑜，刚才都说过了，算是11号院的个打杂的，还有我只是个政法大学大四的学生，才没有当妈。”柳瑜笑着说，像是并没有对之前的误会生气。
  “大小姐，说两句，介绍介绍呗！”柳瑜用手肘推了推晨雨曦。
  安静了半天，只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幽幽飘出。
  “晨雨曦，雨季的雨，曦和的曦。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晨雨曦平静开口，带着个得体的假笑。
  “林叙然，以后请多多指教。”
  “沐清安，以后多有打扰。”
  “郁闲烯，很高兴认识你。”
  三人也微笑着回答。
  “吃啊，吃啊，过会饭就凉了。”柳瑜说完便给晨雨曦夹菜。
  “吃不下，大姐。”晨雨曦只想吃碗沙拉。
  “不行，好久没有管过你吃饭了，都瘦一圈。”然后又倒了碗汤给她。
  晨雨曦无奈低头干饭。
  饭桌上有些安静，气氛一度有些尴尬，柳瑜开始找话题。
  “你们多大了啊？”
  “我和闲烯17岁，清安16岁。”林叙然自然的接过话茬。
  “那和小曦差不多大欸，小曦也才16。”
  “听说过了年，公司要给你们办理转学是吗？”柳瑜对几个练习生的事略有耳闻。
  “嗯，说是要去外国语学校。”
  柳瑜和晨雨曦都随之一愣，甘棠市只有一所办了三十几年的外国语中学。
  “小曦也在那念书，以后能有个伴。”柳瑜客气地笑了笑，又偷偷打量旁边人的神色。
  晨雨曦没说话，心里暗生不悦，她已经揣测出了她爸的意图，默不作声的继续干饭，唇角带上了凉意。
  她看似客气地转移了话题。
  “什么时候走？”她问柳瑜。
  “这个星期六，老爷子接你回家后我就走。”柳瑜摸不清晨雨曦的心思。
  “哦。”
  “大小姐，你不会是想留我下来加班吧？”
  “那倒没有。”
  柳瑜嘻嘻一笑又开始给他们夹菜。
  “吃菜啊，多吃点。”
  “打住，我已经吃好了！”晨雨曦一个闪现躲过了柳瑜的输出。
  “那好吧，冰箱里有酸奶，拿上去喝吧。我待会去给你送热牛奶。”柳瑜语气温柔。
  林叙然暗自觉得，柳瑜确实挺像个妈妈的。
  然而，他们几个因为客人的身份，只能客气地婉拒柳瑜夹菜的热情，但依旧挡不过柳瑜一连串的技能扫荡。
  最后，团灭。
  “吃饱了吗？”柳瑜关心的询问。
  “吃饱了，吃饱了！”几个人的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那也去喝酸奶吧。”
  “对了，大部分时间，我都不在这，你们要好好相处哟。”
  “你们也看到了，虽然小曦有距离感，但她人挺好的，你们能来这，我真的挺开心的，她和人缺少交流，性格有点郁沉。你们可以多和她聊聊，交个朋友什么的，我和她的家人都希望她能再开朗一点。”柳瑜说这些话时，神情格外温柔和无奈。
  三人听完后，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纷纷表示没问题。
  冬风凛冽呼啸，物影摇曳，万物沉寂于茫茫雪色中。
  房间里的人，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了上次黑进父亲电脑上复刻下来的文件。里面是那几个男生的资料，她认真浏览着，可惜上次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如今一看里面竟藏着一个“熟人”。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曦，牛奶给你热好了。”
  她合上电脑，应声过去开门。
  “谢谢。”她拿着牛奶，转身离开。
  “小曦啊，我不在你要好好和人相处昂。人家和你说话，你要回应哟，不要把人晾在那。要和他们打好关系昂！”柳瑜不放心的嘱咐她。
  “知道了。”晨雨曦回头听她说完。
  “那我回学校了，你早点休息吧。”柳瑜准备离开。

  “嗯，注意安全。”晨雨曦跟她告别。
  柳瑜刚准备关门，晨雨曦出声拦住了她
  “对了，等会有雷阵雨，出门记得拿伞。”她刚刚看电脑时，瞟了一眼天气预报。
  “行。”柳瑜欣慰的笑了笑。
  柳瑜走后，她又打开了电脑。
  文件里每个人的介绍都很详细，细说起来身份都不算简单，除了一个沐清安背景普通简单，像是被人刻意掩饰一般的白板。她倒是觉得有趣，偏差如此大的三个人也能成团。
  按计划书里说的“明扬万程少年团”是四人男团，现在只有三个人的资料，很有可能剩下一个要从公司的练习生里挑一个适合的人，她倒是好奇最后一个人，希望那人的身份能更精彩。
  她戏谑一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很快神色又回归淡然。她看了一眼时间，角落里充电的机器人，默默的自我断电，然后出声提醒主人雷阵雨已然到来。她走到玻璃门前，直直地盯着门外漆黑一片的夜。
  黑幕被撕裂，渗透出刹那光明。那一闪而过的璀璨，让人得已窥探电荷之力。随后窗外的闷雷炸开，在空中轰隆作响。
  冬天里的雷阵雨，算是格外怪异的存在。
  虽然这几天天气冷温反复，但温度一直接近零度，所以出现雷阵雨实在是比较奇怪了。
  不过，她平淡的内心却激起一丝愉悦。
  她有个怪癖，她喜欢欣赏闪电，她喜欢那股劈开天幕的力量，喜欢那夺目的璀璨，喜欢黑暗中乍现的光明。
  雨淅沥沥的下着，闷雷还在耳边作响，整栋楼却突然陷入黑暗了。
  晨雨曦推开门走到阳台往远处望去，其它的院内还灯火通明。可能是跳闸了。
  “小曦，小曦，怎么黑了？”一个小机器人冲向房间的阳台。
  晨雨曦瞥了一眼，刚刚还在房间里的小客厅充电的机器人已经跑到她脚边了。
  “哪都有你的事，跳闸了而已。”
  “没有停电就好，要不然木瓜的电肯定维持不了多久。”
  晨雨曦关上阳台的门，朝黑漆漆的屋内走去。
  “木瓜，打开照明灯。”
  小机器人应声打开了头顶的照明灯，跟在主人身后。
  晨雨曦一边在储物柜里翻找着夜视眼镜，一边又暗自怀疑是否是电路损坏了。
  “木瓜，放几个冰糖出去查看查看。”晨雨曦决定先让几个滚动的探测机器人去看看情况。
  “好的主人，冰糖已启动。”叫木瓜的小机器人，在它充电的地方释放了几个迷你探测机器人。
  “木瓜，你也去。”
  “主人，木瓜怕黑。”
  “少废话。”
  “嘤嘤嘤，主人你没有心。”木瓜不情愿地离开。
  她找到了夜视镜后，坐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用平板查看监控，确认无异常状况后，准备往楼下走去。
  沐清安和郁闲烯都早早回了房间，停电时沐清安正在看书，郁闲烯正在将带来的中药收拾进柜橱里。只有林叙然还在一楼游荡，自然也被困在了那。
  将近  1米8的人硬是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轻易移动。
  “骨碌碌”，细小声音的在他耳边放大。
  他隐约看到闪着红光的什么东西，从他身边穿过。
  是老鼠吗？
  他被定在原地，不敢动弹。宽阔的大厅将细碎的声响放大。
  窗外一声闷雷躁响，他的脸色趋近煞白。不安从他的内心流泻，渐渐爬满了他的全身。
  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看到一个发光的白色东西从楼梯口朝他飘来。
  “啊”，他吓得跌倒在地，浑身颤抖。
  那个白色的“”好像也被他吓了一跳，怪叫了一声后，逃跑了。
  晨雨曦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就听到了一声尖叫，走了两步又听到了一声。
  她下楼后，走向大厅，在夜视眼镜中看到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瑟瑟不安。
  她只觉得好笑，准备绕过他，但此时一道闪电闪过，乍现的光穿过玄关顶上的玻璃，照在两人身上。借着微光，林叙然看见他旁边竟然站着一个黑影！
  “啊啊啊！！！”震耳欲聋的怪叫回荡在空荡的大厅里，林叙然已经要崩溃了。他就说房子大了，容易闹鬼啊！
  他想逃走，但根本腿软地站不起来，挣扎了一番后，反倒像一个八爪鱼一样以一种怪异无骨的姿态紧贴着地板。
  晨雨曦被他吓了一跳，无语白了他一眼，快步走向了玄关，掀开墙上的画，拉下藏在背后的电闸。
  一瞬间，世界又恢复了光明
  晨雨曦走到楼梯口，看了一眼社死在地板上的人。
  淡定说了句：“跳闸了而已，没事吧！”
  看似关心的话语却让林叙然愈发趋近崩溃。
  不知道从哪又跑出来了一个开着灯的机器人和在地上滚动的“球”。
  “主人，吓死木瓜了，有鬼。”那白色的机器人开口了，然后随即看到了地上的人。
  “妈呀！”的大叫了一声，抱住了晨雨曦的腿。
  晨雨曦有些无语，一个二个的胆子怎么都这么小。
  “是客人，不用害怕。”晨雨曦开口。
  木瓜还是怀疑地审视着，地上的人。
  晨雨曦捡起地上的几个小的白透色的球型机器人。
  “都是机器人而已，没吓到你吧。”看着地上的人惨白的脸逐渐涨红，她自然的补刀道。
  “没事没事。”林叙然已经尬的想离开这个星球。
  也许这一生很快就会过去的，对吧。
  他讪讪地爬起来，上楼了。
  “晚安。”他心虚的说出，但他这辈子恐怕应该都安不了了。
  “嗯。”
  目送林叙然上楼后，她关上了一楼的灯，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无声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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