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陈星找到债主，请求撤诉，并把工资卡给了他。

        债主见收回欠款有望，也就没有为难陈星。

        解决了诉讼纠纷，陈星稍稍松了一口气。

        回家途中，她去粮店买米。付账时才想起工资卡已经给了债主，而她钱包里，只剩下六元钱。

        老板已经把米搬到了车边。陈星抱歉地表示钱没带够，让他又搬回店里。

        老板十分热情：“没关系。可以送货上门，到付。”

        “不用了，谢谢。”

        陈星一路骑到西山。她登上山顶，看着萧瑟的秋景，很想大喊几声，却没有力气。她颓靡地坐在石阶旁，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爸爸，你看，好漂亮啊。”一个路过的小女孩，开心地炫耀着手中的叶子。

        “这是枫叶。”

        “它为什么是红色的？”

        “因为秋天到了……”

        这一幕是多么熟悉，曾经爸爸也经常带她来山上游玩。看着父女俩越走越远，陈星心想，要是能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该多好啊。

        收拾好烦乱的心情，陈星下山回家。拐进巷子，听见喇叭声：“收头发，收长头发。旧手机换菜刀，换剪子，换盆。”

        陈星解开头发，询问对方多少钱？

        那人看了看发量和长度：“三百。”

        “等我一下。”

        陈星回屋，拿起剪子刚要剪，被覃凯一把攥住手腕。

        “人我已经打发走了，你如果非要剪，就卖我吧。”

        陈星放下剪刀，默默盘起了头发。没想到走进厨房，看见案板上摆着一袋大米和一袋白面。

        没钱买米的时候她都没哭，此刻却有点鼻子发酸。

        “谢谢。”

        “我是因为馋面条了，不表示点实在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

        他总是这样，帮她，还要顾及她的自尊。陈星很想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现在这样的状况，她除了感激，已经无暇考虑其他了。

        如今没了工资卡，生活入不敷出。陈星为了挣钱，想要再找一份兼职。

        那天去买毛线，看见店面里挂着成品围巾。她觉得自己的手艺应该能达到这样的标准。

        当时着急给覃凯织围巾，她就没有多问。现在迫于生活的压力，她决定去碰碰运气。

        老板娘很热心，让陈星先织两条，拿来代卖。

        这天，陈星正忙着织围巾。

        苗姗姗拎着一袋葡萄走进屋，开口就问：“志飞你俩生气了？”她是带着任务来说和的。这次志飞太过分，她本来没什么把握。在看见围巾之后，心里一下子有了底。

        “没有。”如今生存都成了问题，陈星感觉所有情绪都是在浪费时间。

        “他都后悔死了。实在没脸来，就拜托我来替他道歉。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见陈星不说话，苗姗姗有点急：“你不会是想分吧？”

        “迟早的事。”

        “志飞确实有缺点，但他对你是真心的。他发火，还不是因为在乎你。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行吗？”

        “无所谓原谅不原谅，我本来也没怪他。其实分开对两个人都好……”

        “别逞强。人家是高中老师，比你好找。真分了，你找谁？真找前院那个混混啊？选对象，怎么也得看看人品吧？你和志飞在一起，别的不说，至少能安稳。”

        安稳？陈星恍惚了。如果说她现在能在兵荒马乱中偷得半分安稳，全仰仗苗姗姗口中的那个混混。而志飞，别跟她置气，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苗姗姗见陈星沉默不语，以为她被说动了。于是例举自己的幸福婚后生活，大谈人品的重要性。

        “我和林瑞结婚两年了，从没吵过架，不就是因为他人品好，老实本分吗。”

        苗姗姗苦口婆心，又劝了半天。看陈星好像确实没有生气，她以为自己大功告成。于是急忙告辞，让韩志飞来负荆请罪。

        那晚错发脾气，韩志飞追悔莫及。接到苗姗姗的电话，他激动不已，连声道谢。

        苗姗姗先是不讲情面地把他大骂一顿。见他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星星在家给你织围巾呢。马上织完了，你到了她家，没准就能披上。”

        韩志飞立即打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陈星家。他着急往院子里跑，不想在大门口和覃凯迎面相撞。看着苗姗姗口中给自己织的围巾，此刻就围在覃凯的脖子上。韩志飞呆立在原地，如坠冰窖。

        苗姗姗怎么也想不到，上午才夸口如何幸福，晚上就和林瑞吵了个天翻地覆。

        陈星接到姗姗的求救电话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悄悄出门，不想惊动母亲。

        来到大门口，刚要开门，一只手忽然越过她的头顶，按在大门上。

        陈星猛地转身，看见覃凯紧紧站在她身后。这么暧昧的“壁咚”姿势，让她很不自在。

        “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覃凯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去哪？”

        “和你没关系。”陈星着急走。

        覃凯依旧按着门，“阿姨知道吗？”

        陈星想不到他拿这个威胁她，心里忍不住腹诽。

        覃凯：“上车。”

        陈星没办法，坐上副驾。

        漆黑的街上，空无一人。陈星不顾危险，深夜出门的做法，让覃凯十分恼火。

        “以后再出门，如果赶上我没在家，就给我打电话。无论多晚。”

        陈星心里着急，眼看轿车来到十字路口，提醒他：“直接走。”

        覃凯转过头，生气地看着她。

        陈星无奈：“知道了。”

        两人开车驶入市场。陈星看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她伸手一指：“就那！”

        陈星和覃凯下车。

        那两个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覃凯立即追了上去。

        陈星看了看覃凯，右转跑进漆黑的小巷。

        巷子里，只有一家卖瓜子儿的小店亮着微弱的灯光。

        苗姗姗躲在店门口的摊位后，紧紧抱拢双膝。此刻屋里的灯光灭了，她吓得蜷缩成一团。

        “姗姗。”

        听见陈星的声音，苗姗姗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她一把抱住陈星，忍不住放声大哭。

        陈星轻抚着苗姗姗的后背：“没事儿了，不怕啊。走，咱们回家。”

        两姐妹走出巷子，陈星一眼看见覃凯对着那两个□□打脚踢。她大喊一声：“覃凯。”

        覃凯愣神的功夫。地上的两人连滚带爬逃远了。其实覃凯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他知道陈星出现在这里，绝对和他们有关。单凭这一点，他们就该揍。

        覃凯步步走向陈星。他原本以为陈星这么晚出来是要见韩志飞，没想到是来搭救苗姗姗。他一下子没忍住，竟偷偷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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