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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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狠狠一甩头将那些糟心事清除出去,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荆棘塞途,老树昏昏,林中鸟兽幽鸣,伴着西风阵阵环绕,往复山涧,一行三人一路向远。苏明默默数着一旁的古松记着来路,稍一回头,松林已遍布。
“啧。”他挠挠头暗自不满,这路痴本性实在难移。恒王在他身前不曾回头,将他让到身侧帮他挡了前路可遇的蜂巢,却在唇边噙了一抹轻笑。
未时初,苏明饿了,见他揉着咕噜响着的肚子瘪着嘴,嗔怨着午饭时因为着急少吃的那半张饼。
“给。”音沉声轻,一直在他身旁扫落的那只手臂突然伸到了眼前,举了一方脸大的纸包,明显是中午剩的。
“哇,真有啊。”他神光陡然一亮,伸手接来上嘴就咬了两口,生怕有人跟他抢一样。
“哼,你胆子倒是大。”卞浅阴翳地嘲讽道。
“怎么,有毒啊。”如果没估计错,他放出的那些药粉是洒在马身上带去的,因为那味道混了臊臭,不熟悉的还真察觉不了。
“哼,你不怕?”一路来他一直捏着两把短剑,一边挑开沿路的障碍,一边时刻戒备着这二人,担心恒王突然发难,更怕让苏家这人跑了。幸好,他提前说过,那解毒粉不在自己身上。
“我更怕被饿死。”苏明望天翻了个白眼,瞥到了一旁的黎珩,见他缓步在侧,一直捏得很紧的袖口已经松开了。
“没了?”苏明端着缺了小半的饼看向他。
“嗯,你吃。”王爷侧个头温声道。
“给。”
还没等他再把头转正,苏明已经撕了没有吃的那一半,递了上去。
黎珩考量了一下才摊开手接了,然后一直捧在手心里,没动。
“不饿?”苏明塞了满嘴,还在舔着那纸上的残渣。
“一会吃。”黎珩倒是在想,还是给他留着吧,看这样子不太够。
“呵,早晚有你们哭的时候。”卞浅小声嘟囔一声,走得更快。
未时末,他们已绕到了山腹之中,再往前不远,有一片断壁下的乱石堆,山石耸立,确实比别的地方荒凉得多。
“这是你找到的?”苏明拿帕子擦着手过去。
“废话。”卞浅不屑地道。
“这些石头也是你弄的?”苏明仰头看了看,断壁挡了所有天光,土石杂乱,谁能想到这样的地方还会有药草生长。
“自然。”他抱起手臂还挺得意。
“蠢,这样温差可就不大了,让它怎么成熟。”苏明提着衣摆踩上几块碎石,拿脚扒拉了几下。
卞浅似乎也才想起来,将小眼睛睁开了些问道:“到底怎么催熟?”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先看看吧。”苏明低着头扒拉到了断壁边上,才总算找到了一株植物。
“先别碰。”黎珩跟在他身后提醒道。
“没事,它的根茎无害。”他搓了搓手搬开了周围的石头,才在那最下面看到了一颗小草,确实就是一颗草。
“嘶~”苏明看着那蔫了吧唧半死不活的玩意,怀疑地回头看了卞浅一眼,似乎在问:逗我呢吧?这不就是随处可见的杂草吗?
“哼,没见识。”卞浅站在离他们身后看着,撇撇嘴。
活了两辈子的人竟然被个莽夫笑话了?苏明咬着牙动了动唇,没骂出声来。
他蹲下去看那几片叶
子,确实如书上说:叶浅薄,脉细长,柄生黑色小孔。真的是了,苏明兴奋地搓着手,仔细观察起来,这可是两辈子头一回见着真东西啊。
据说它的果实皮毛很脆,掰开里边就是水晶一样的透明粒,风动则裂。
黎珩见他蹲下就一直没起来,还满脸兴奋,就知道这人又在犯傻了,便也没去打扰,走去他身后看向卞浅。
“让你做事的人可说过什么?”
“还能说什么?就让我想办法让它早点结了果带回去。”卞浅抱着剑斜眼看他,你不是很厉害的吗?现在也没脾气了吧?
苏明回个头看他一眼,看来那些人压根没想过让他继续活着,还真是卸磨杀驴做得干净啊,确实是二皇子的做派。
王爷看向来时的路没再开口,苏明也没说什么,他觉得这人死了也好,省的自己动手还麻烦,就可惜不能揪出那些人。
眼前的风裂草五年都不到,可怎么催熟呢?记得那书里也有过记载,不过那页破损了,只在插图旁边画了一朵蓝色小花,是那个吗?
这东西会把周边土壤中所有的养分都吸收到自己这里还会留下毒素,如果在它附近还可以生长,也必定是生命力极其顽强的。
“你在这附近见过开蓝色小花的植物没?”苏明起身问他。
“蓝色?锯齿叶子那种?”还真有?苏明慢慢点个头。
“有,就在它周围三步的地方来着,我嫌碍事拔了。”卞浅眯起眼睛来,难道要用那个?
苏明嘴撇得更厉害了,死蠢,这么个霸道的东西根本不给别的植物活处,那么巧就有活下来的,还不得是跟他一样的宝贝?真不知道这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难道……”卞浅意识到自己可能搞砸了个事。
“找找吧也许这附近还有。”苏明拍了拍裤腿好整以暇地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反正着急地也不是他。
卞浅在不远的地方闷头找着,还时不时抬头看看他俩。
黎珩又站到了苏明身前,想告诉他援军已到,却先被塞了个圆球在手里,垂眸一看,一颗黑色药丸。
苏明怕他不吃刚要解释,就见那位捂着嘴假装咳嗽的档口,吃了。嘶,这王爷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吗?他一边寻思一边往怀里摸索,先拿出来一个纸包闻了闻又放回去,又摸出一个,直到第五个的时候才捏到了手里。
黎珩将他挡在身后遮住那人的视线,偏着头轻声道:“百宝箱?”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调侃?不愧是王爷,果然有大将之风。
“腥味蕊,万一他真的把这个带走了,也能留下点痕迹。”苏明往断壁边挪了挪。
“怕出事?”他还刻意省略了一个字。
“还是有些准备地好。”
这腥味蕊很有意思,本身带了一层淡淡的鱼腥味,可那味道只有一些昆虫和鼻子过于灵敏的人才能闻到,而苏明就属于鼻子很灵敏那一类。
风裂果虽然无色无味还不被外物影响,但如果趁它生长的时候给它加点料,也许能让它受到些影响吧,毕竟那记载也写了,它之所以不会被影响是因为生长时没有外物刺激,故而可包罗万象。
就见他做贼一样看着远处那人,趁着他又低头扒拉石块的时候迅速刨了个坑,将一整包倒了进去,又怕不够,还把纸用力抖了抖。
少顷,那人找到了一颗正开着蓝花的草,摘过来给他。
苏明
看着也不接,踩了踩脚底下让他把那朵蓝花放到旁边,顺便将刚才扣开的土敦实。
一炷香之后,卞浅低着头盯着那什么动静都没有的植物,失去了耐心。
“你耍我?!”卞浅跳起来要揪他脖领子,被黎珩挡开了。
“我说了我没把握。”他一步躲去恒王身后伸着个脑袋辩解。
“你他妈……”
他还没骂完就被包围了,袁圆袁方带了另外两个人一个纵跃过来,将王爷和苏明一挡,上手就招呼开了。
“这么快就没事了?”苏明蹦跶着扒拉开身前的黎珩要看他们打架。
“那个怎么办?”王爷回头问他,让他安分一点。
吕先生和苏渊带了另一半人留在原地看守不能来,苏渊因此发了好大一顿火,最终还是没能跟过去。关心则乱,一向自诩沉稳的王爷都不能幸免,更何况是他。
“这个嘛……”他走过去看着,又蹲下了,“这个叶子是不是变绿了好多。”他指着最下边那一片。
“嗯……”王爷思索着,点点头。
“这花好像枯萎得很快。”苏明又指旁边接近凋零状态的蓝花。
“这么说……”王爷躬身在他身侧,想看清楚一些。
“王爷小心!”袁方尖利的声音陡然响起,随着刀剑相撞的嘈杂越来越近。
“小心!”苏明还没听到袁方喊就动了,猛然把刚侧了个身的王爷往旁边一推,一把扑到他身上死命挡住了他胸口肩颈的几处致命的地方,还没忘扭过头去看身后。
就见卞浅举着一只手里的短剑已经刺到了背后,这瞬间让他血凉了半截,转回头往下一趴一闭眼睛,就觉身下之人抱了他一把转去了旁边,耳旁一阵刮擦声过,并没有疼痛感传来。
睁开眼从黎珩的肩膀外侧看过去,原来他从自己腰带间抽出了那把匕首挡过去将那短剑撞开的同时,袁方的箭也到了,箭急如骤雨,将卞浅拿着剑的手腕射了个对穿,人也被钉到了石壁之上。
“好厉害。”苏明在这时候都没忘去感叹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战局已定!
卞浅一击未成,便也不敢再恋战,猛然用另一把剑斩断箭尾抽出手臂,又恶狠狠斜眼看向苏明,陡然冲着身后甩出了短剑,趁机跨到风裂草旁边摸索半瞬,一把抬起了一大片土。
见他轻功了得,扛着个土包几个纵跃就消失在了那陡峭的断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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