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地不仁

“娘！爹！你们别走！”

　　李天在光幕中看到牵着小时候自己的父母，可是再怎么努力的去追，他们三人的身影还是越走越远。

　　“李天哥哥，李天哥哥！”谢谢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李天回过头，好像看到谢谢又好像是小青娇小的身躯从身后跑了过来。

　　“李天哥哥！爷爷，李天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醒来呀？”谢谢哭着鼻子焦急地对李老头说道。

　　“这孩子心脉受损，强撑着一口气与人缠斗了这么久。旧疾未愈又添新伤，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也是正常。不过此次他最难熬的乃是心魔，短时间内痛失两位至亲之人……”

　　李老头说到此处捻了捻胡须似乎想到了什么，掐指算了算。

　　“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你记得一会按时给他换药。爷爷出去办点事。”说罢李老头径直出了门。

　　谢谢又坐回床头，小心翼翼地用浸湿的毛巾帮李天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主人！主人！”小青拉起李天的手，晃了晃。

　　李天茫然的低头看着小青，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小青呀，我爹和我娘呢？你看到他们了么？”

　　“主人，小青是来和你道别的。”小青的手将李天握得紧紧的，像是生怕下一秒就会和他分开。

　　“小青，你也要离开我了么？”李天的眼神似乎更加得空洞起来。

　　“主人，你听小青说。你现在要振作起来。小青只是暂时的离开，在主人需要小青的时候小青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主人身边的。”

　　“真的吗？你还会回来？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李天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握住小青的手。

　　“主人，小青一定会回来的……”小青的身影像流沙一般逐渐消散在李天眼前。

　　一道强光突然袭来，李天抬起手背遮在眼前……

　　李天鼻子里闻到一股熟悉的香甜气息，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眼中的事物一点点从朦胧到清晰。

　　手背上居然沾满了自己的泪水。李天顺着窗外洒进来的日光将手在眼前晃了晃。

　　感受到李天的动作，趴在床边的谢谢猛的将头抬了起来。看到他正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一把扑了上去，抱着他哭了起来。

　　“笨丫头，都哭成小花猫了。”李天艰难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以为……我以为你醒不来了。”谢谢抽泣着回答道。

　　“有老爷子在，这点皮外伤他都能医好的吧。我舅……李万金他们怎么样了？还有那两个外乡人呢？”李天忽然想起，李万金最后也在那场爆炸的中央，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至于郑霆和李二狗他甚至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死人。

　　“李万金他没事，今天上午才来看过你呢。哼，他那么坏。居然活下来了！李姨却……”说到此处，谢谢好像响起了什么捂住了自己的嘴。“我娘她如今，在哪？”李天眼神暗淡了下来，低头问道。

　　“李姨她……我和爷爷赶到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唯独看到了你和李万金还有李姨三人。李姨当时已经……走了，爷爷为了将你和李万金拉回来治伤，把李姨就近和叔叔一起下葬了。”

　　“你家后山那个小山包都快炸平了，就连附近的青牛潭，那个瀑布后面的崖壁都炸出来一条好长的裂缝。

　　爷爷说那是你家那头青牛将自爆金身，造成的。还说它要不是为了护着你，怕是整个村子都要一起给炸没了。

　　李天哥哥，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姨又是怎么会……”

　　李天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一一和谢谢讲了一遍，讲到关键时刻，谢谢好几次紧张地抓紧了他的手。待讲到李母被那郑霆谋害之时更是抱住李天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谢谢才缓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床上，被李天双手抱在怀里。羞得她将头埋在李天怀里不敢抬头。

　　“那小青，现在去哪里了？”谢谢趴在李天耳边朝他问道。

　　李天只觉得一阵香香热热的气息在耳后萦绕。顿时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他无奈的推着谢谢的肩膀，正视着她的双眼认真的说道：“谢谢，小青是我家那个青牛所变。这次为了救我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出现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李天哥哥！”谢谢再次扑倒在李天怀里。“谢谢永远不会离开哥哥的。”

　　“咳咳！”李老头不合时宜的在房门外轻咳了两声。吓得谢谢赶紧从李天怀里跳了下来，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李天则手忙脚乱的将床上的被子掖了掖。

　　“醒了啊，醒了就好。谢谢你去给他把这副药煎了。”

　　李老头推门进来，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药递给谢谢。

　　“把手伸出来。”李天闻言立马把右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嗯，还算好。就是有些暗伤可能会留下些问题，不过等你能炼气化神了这些都可以化解。”李老头一边捻着胡子一边将李天的手重新放回被子。

　　“化神？”李天一脸问号。

　　“这些等你好些再与你说，你就没什么其他要问的了吗？”李老头瞟了一眼李天。

　　“郑霆和黑衣老者还有李二狗……”李天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张嘴问道。

　　“都没死，穿黑衣的那个武修醒来后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等囚牛自爆金身后将李二狗所变的妖物和那个半死不活的郑霆救走了。”

　　“行走江湖，既然下了决心要与人撕破脸皮，就不能留活口。此次你两次留他两人性命，最终两人反噬才会造就如今的局面。”

　　“为何？您为何明明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肯出手相助，如果您出手我娘就不会……”

　　“天地不仁，以世间万物为刍狗。”

　　“如果一头豹子要吃一头小鹿，是豹子有错吗？那你打死豹子就对了么？可你想过豹子吃小鹿是为了养活自己刚生的一窝小豹崽子吗？”

　　“可我是人，我是活生生的人呐？难道这么多年来村里的人和您朝夕相处，在您眼里就如同那些野兽没有区别吗？”李天说到此处带动了胸口的内伤，咳了起来。

　　“哎，我悟道于弱水，过函谷关留世人五千言。又西去身毒传世人真经与法门。再去耶布斯布道于撒冷。”

　　“世人愚昧无知，转眼已五千余载。千千万万，零零总总。我又何曾不想救世人，因果轮回。终还是自寻烦恼。”

　　“待你日后与这贼老天相处久了自会明白今日我的难处。”说到此处，本就老态龙钟的李老头仿佛一下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

　　“对不起……”李天双手死死的抓住被子，低头小声的道歉，眼泪滴落在被褥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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