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写书真难全靠编

成南吐出两口河水，睁开眼望着夜空无神地问：“我死了吗？”

        “没有。距离你落水，还不到十分钟。”

        身侧的声音没什么感情，成南一时竟没分清是系统还是有人在回答他。

        他蹙了下眉，实在是身上稍动一下都要了命的疼，但他还是努力偏过头。

        看清坐在他身边浑身湿漉漉的寒晟时，异常无语，“好玩儿吗？”他问，声音很无力。

        寒晟也将头偏过来看向他。

        成南的视野里是一张即使从下往上看的角度，也棱角分明，过份好看的脸。

        他第一时间觉得，他要马上远离这人，不然他遇到他美丽的女主角后，肯定会压力倍增。

        “看什么！我说得不对？”成南见寒晟就盯着他也不说话，有些不耐烦。

        寒晟竟站起身，不理他了，转身就近了仓内。

        “喂！”成南对着那背影，似乎要崩溃，又无力怒吼一声，“我需要处理伤口！”

        寒晟不回头，只丢一句：“等着！”

        成男莫名觉得这人声音里好像有种小不开心，小郁闷。

        几分钟后，游艇停了下来。

        一直在仓内缓神的那些“小弟”，压根没看到那短短几分钟内，他们大哥落水又被救的事儿。

        游艇一停，他们才冲出去甲板那里。

        成南暗骂几声，特么的终于想起他了。

        他垂着头，被木蛋和另一个人小心架起来慢慢靠向岸边，刚要抬脚上岸，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大哥！”

        “啧！”成南满脸不耐烦。

        他用尽力气拍了一下木蛋的后脑勺，“喊什么喊！我同意了吗就特么大哥大哥的叫！”

        木蛋缩着头，一脸委屈，“大哥，不是我喊的。”

        成南当即转移目标，另一人的脑瓜子也糟了秧。

        “大哥，我也没喊。”那人揉着后脑勺，很懵。

        成南“嘿”了一声，正欲发作，肩膀突然被拍了拍。

        他回过头，上下扫视一眼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寒晟，满是不屑，“干什么？”

        虽然他最后到底也是被寒晟所救，可他欣赏不来这人的路子，心里一点也不感激他！

        寒晟那会儿那点莫名的小郁闷似乎消散了，起码成南在他此刻微勾着唇角的脸上，暂时看不出来。

        他向前一抬下巴，笑道：“叫我的。”

        成南没反应过来，顺着他下巴抬起的方向将将转过头。

        于是他和其他小弟，与那绕着河堤跑了一大圈儿，气喘吁吁的歪脖子便再次对上眼。

        “大哥！你回来了！”歪脖子冲他身后，呲牙一乐。

        “……”

        寒晟轻推了一下无比僵硬的成南，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在他身侧不急不慢登上岸。

        “大哥，辛苦了，这几个臭小子，还劳您亲自动手。”歪脖子点头哈腰地掏出打火机，给寒晟点上。

        寒晟吸了一口，待一口烟雾吐出，突然看向成南，依旧笑道：“没动手，他们自己来的，我就，接了一下。”

        歪脖子是亲眼见着这群人跳下水直奔他们老大的游艇而去的，所以又及时跟在寒晟身后换马屁拍：“是是是，大哥英明，这些玩意儿不配您动手。”

        寒晟懒得听，突然一顿脚打断歪脖子，余光往身后瞟过一眼吩咐一声：“给他包扎，输液。”

        似乎想起了成南已经开始发烧的身体上，那些红肿翻花的伤痕，和在水下时，搂过来让他一惊的纤瘦的腰，他不动声色地拧了下眉。

        “死了要你命。”他淡淡补充了一句。

        歪脖子：“……”

        光着两只脚，连个鞋都没有的成南，盯着寒晟离去的背影，脑中绝望般问道：“3210，能抹杀我吗？主角蠢透了，活着丢人。”

        3210自从那会儿出了一阵故障后，似乎始终有些小心翼翼，听起来像安慰他道：“本统无权抹杀，那个，宿主加油哦！”

        “那你帮我换一本，换一本没有那个人的。”成南试着商量。

        “每位宿主只可绑定一本书。宿主加油哦！”

        成南不甘心：“那你给我换个切入点，怎么惨怎么贱都行。”

        “本统没有回档功能。宿主加油哦！”

        “垃圾！”成南怒骂出声。

        “大哥，你说啥？”身旁的木蛋很是疑惑。

        成南没搭理他。刚落在此地时他没看清，这会儿才发现，河堤这一侧竟然有座豪华的娱/乐/城，写着“蓝鸢”二字的闪耀大牌匾，高高挂起。

        他就光着脚，像个乞丐一样，跟着歪脖子身形摇晃地往前走，边走边想，开篇后一直到现在，他遇到的这些人俨然已经生成剧情。

        他亲自送自己回贼窝已经蠢了一次，不能再这么傻不拉几什么都不知道，太被动，还特么怎么出人头地。

        没有哪个读者喜欢跟个二傻子似的主角。

        于是他无力地喊了一声：“等一下。”

        “干什么？”歪脖子回头一瞪眼，老大对这人有些特殊的对待，让他越看成南越不顺眼。

        成南指着前面马上要被带走的木蛋一群人低声道：“让他跟着我。”

        歪脖子衡量了一下，他本就不愿意照看成南，便没多想什么，手一勾，木蛋被人放开跑了过来。

        “大哥！”他感激涕零，把成南架到肩膀上。

        成南觉得自己浑身像个大火炉，这会儿烫得狠，他知道自己发烧了耽误不得，就拍拍木蛋后背，没说什么。

        歪脖子带着他俩进了□□的大厅，成南瞬间被道道闪耀暧昧的灯光迷了眼，强烈的鼓点和震耳的音乐，突然让他想吐。

        好在歪脖子马上转向一个侧面通道，几分钟后，成南也眼看着坚持不住了，终于倒在了一张床上。

        他迷迷瞪瞪间，有人脱去了他的花衬衫顺手往垃圾桶里一撇，伤口上像被撒了盐是他瞬间握紧拳头。

        他半睁的眼看到有两个人在给他伤口消毒。

        那个男人看来不会让他死，他确定后，才安心睡去。

        “3210！”成南睡前喊了一声。

        又一阵紊乱的电流声过后，3210好像挺累，“宿主。”

        成南庆幸不用开口对那玩意儿吼，嗓子疼得直冒火。他蹙眉道：“你消停点行吗？叮叮当当的，你拆家呢！”

        3210：“抱歉宿主，本统在拆些零件，修理一下。”

        “……”

        成南迷迷糊糊间意识到，系统应该是在修理之前说的故障。

        翌日清晨。

        刚到门口的歪脖子，看着迎面过来的寒晟异常心虚又惊讶，“大哥，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寒晟没说话，他又马上道：“那人没死，你放心大哥。”

        寒晟摸了摸老旧的门把手，“嗯”了一声。

        这是一间杂物间，寒晟进去后，依然能闻见混在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和医用消毒液的味儿。

        成南躺在一张废旧的床上，睡得还算平稳，除了额头上有层细汗。整个人被包得像个木乃伊，身上就只剩下那条已经干了的大花裤衩。

        床边有把椅子，木蛋靠着椅背流着口水正睡着，寒晟给他扒拉醒。

        在木蛋瞬间惊慌的眼神下，寒晟“嘘”了一声，“出去。”他说。

        他站在床头看了成南一会儿，坐了下来。

        手边的废桌子上有包纸巾，他抽出几张，给成南擦干额头上的汗，却忽然手一顿，看着成南苍白的嘴唇，又想起昨晚在水下，另他心烦的一幕。

        这个人落水前昏迷的过于突然，落水后顽强的求生欲似乎让他又立马醒过来，只是他似乎早花光了力气。

        寒晟虽然第一时间跳下水，但晚上的水面下没有一点路灯的光线，他只能凭感觉在水下摸索。

        好在很快就碰到一条挣扎的手臂，他顺势揽过成南的腰，带着他往上游。

        却不想，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剧的吐泡泡声音。

        蓦地，他的脖颈被搂紧，一双柔软的唇毫无征兆贴了上来。

        他愣怔片刻才意识到，这人是在和他借点儿氧气。

        时间好像静止了下来。他就那样搂着成南的腰漂浮在水中，任凭那个主动索取人工呼吸的男人，贪婪地吸允自己的嘴唇。

        他带成南上来后，坐在甲板上整整五分钟，也没从愣怔中缓神。

        “3210。”

        床上的成南连眼睫毛都不敢动，尽量放平呼吸。

        似乎忙了一宿，3210声音里透着一种兴奋：“宿主。”

        “你觉得这人到底什么毛病？”成南闭着眼都感觉得到那人的视线，在他身上游走。

        3210：“宿主，经检测，寒晟没毛病。”

        成南手指轻微一顿，“寒晟？他不是我发展的剧情里的人物吗，我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你怎么检测？”

        ……3210突然一阵装死，才回复：“系统再次临时故障，马上进入维修程序。预祝宿主创写顺利，不卡文！”

        成南：“……一会儿再和你算账！”

        一阵香烟的味道萦绕鼻尖，使成南没办法集中精神去思考，系统身上那点奇怪的地方。

        他眼睛睁开那么一丁点缝隙偷着瞅了瞅。

        烟雾浮去，他和那双笑带着浅浅笑意盯着他的眼睛对个正着。

        成南猛得一阵咳，浑身又一阵疼。

        “怎么不装了？”寒晟倾身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成南被人识破了，就把头偏开点无所谓道：“装什么装，我是懒得理你，没看出来？”

        寒晟见他烧退了，看样子精神恢复也不错，便沉沉一笑，弹了弹烟灰指正他道：“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有些恶劣。”

        “要不是因为恶劣的某人，我能躺这里？”

        成南不甘示弱，顺便又打量了一下，换上一身板正的西装，却显得有些慵懒松懈的寒晟，总觉得这人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有话就说，别墨迹！”他收回视线，望向天花板。

        寒晟也并不打算耽搁时间，遂直接开口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成南。”

        成南没拒绝回答，因为他正好需要一个契机，“你的。”他问，言简意赅。

        “寒晟。”寒晟不吝啬一个名讳，很大方地告知他。

        成南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便想起临时出了故障的系统，奈何暂时没什么头绪。

        寒晟似乎严肃了些，突然问道：“时千落的死，虽然很可惜，毕竟那么年轻。但我记得，我已经说过一次，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你们为什么还要来？你是时千落的什么人？”

        成南独自懵逼。

        他还没来得及和木蛋打探情况……

        “如果我说无可奉告，会怎么样？”成南试探性看向寒晟。

        寒晟轻声道：“死。”

        “……”

        “那我说我和这伙人没关系呢？”

        寒晟笑笑：“没关系的话，你一身伤，他们毫发无损。是你傻？还是我傻？”

        “……”

        成南只得快速捋一下。

        年纪轻轻的女人时千落，死了。

        怎么死的？木蛋他们认为她的死和寒晟有关？所以组团来报仇？一群男的为一个女人报仇，时千落是个大姐大？至少背景不简单。

        成南思虑了一分钟，想了一个最保险的回答。

        他本就是突然出现的人，连木蛋都不知道他是谁，所以他连寒晟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跟着木蛋一伙人来报仇的合理理由，只能是——

        “情人！我是她的情人！”成南一字一句扯着嘴角笑道，地下情人，自然有钱花就行，用不着知道太多。

        寒晟果然一怔。

        他继续：“她死了，就没人养我了！我只能和她的那些小弟来找你啊。你再狡辩也没用，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你没听过？”

        寒晟看着成南那张笑嘻嘻的脸，稍歪着头，夹着烟轻点着靠椅。

        “情人？”他一挑眉，又忽然意味不明全身扫视了一遍成南：“时千落藏得果然够深，我居然都不知道。”

        成南被那一眼看得莫名其了点鸡皮疙瘩！

        他闭上了眼，赌了一把：

        “要杀要剐，痛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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