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是小配角？

成南当然听不到寒晟的轻唤。

        他的大脑赫然响起一阵极大的像是话筒故障时，发出的那种刺耳的长鸣声，他在脑中急声呼喊“3210”，可脑中除了剧烈的疼痛，没有任何回应。

        良久，长鸣声渐退，一道没听过的尖锐机械音陡然响起：“3210，出来！”

        成南只觉得自己痛苦不堪，身体像超出了什么负荷，好像下一秒他整个身体就要被四分五裂！

        果然，熟悉的3210音马上急迫回应道：“宿主承受不了两个系统，你硬闯进来，三十秒后宿主和你都会爆炸！你快出去，切入点出错问题，我已经修复，总部发现不了。还有十秒，九秒……求你了！3211妹妹！”

        又过三秒，成南脑中终于渐渐回归平静。

        ……

        成南指尖动了动，缓缓睁开眼，虚弱不堪的身体不由一愣，入目竟是一件白色衬衫，衬衫下，是一片结实的胸膛。

        他额头抵住的那一片，已被自己的汗水沁透了。

        “你醒了。”头上方，寒晟声音响起，成南却觉得自己的臂膀又被搂紧了些。

        他稍微抬起头，想离开点那片温热潮湿的胸膛。

        寒晟明白了他的意思，靠着沙发已经发麻的后背终于能挺直，他扶着成南让他一点点躺下，及时抽过一个抱枕垫在他头下。

        “我睡了多久？”成南轻声问。

        “一个小时。”寒晟起身，慢慢走到办公桌前给他到了杯水，腿早就麻了。

        成南看出来他有一点僵硬，沉默了一下，还是问他：“你就那么，一个小时？”

        他想问寒晟是不是就抱了他一个小时，可是两个大男人，抱不抱的，觉得别扭。

        寒晟在他身旁重新坐下，把腿伸直，稍微捏了捏，水杯递到他面前，沉声道：“不是我，是你。”

        “啥意思？”成南稍支起身接过水杯，很不解。

        寒晟一抬下巴：“先喝。”

        成南喝了一口，发觉还真口渴得要命，便仰起头咕咚咕咚几口就闷了。

        寒晟把水杯放好才看着他说：“是你抓着我不放，非要抱着我。我见你好像很难受，想让你躺下来，但你不肯。”

        “……”

        成南假意咳了几声，眼神四下乱瞟，没想到是自己干这么矫情丢人的事儿。

        “谢，谢谢。”他无力笑道，一点点往下躺。

        “你会说谢谢了？”寒晟唇角一勾，脱下外套，往他身上不怎么温柔一搭。

        成南鼻尖被盖住，却瞬间又闻到那股特别的烟草香味儿。

        他把寒晟的衣领往下退了退，退到下巴处，指尖在鼻子下方刮了刮。

        他知道寒晟在说之前他落水被救，却不道谢那事儿。

        “小气！”他心虚，但不承认。

        寒晟嗤笑一声，不打算跟他计较。回身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放他头旁边：“时千落一死，情人是真苦。借你用，”他见成南瞬间变脸要说什么，马上挑挑眉：“我去洗澡换身衣服，有事给我打电话。”

        几次三番，成南也看明白了，寒晟从一开始就没信他是时千落的情人这种鬼话。

        “老子一看就是直男，算你有眼光！”成南在寒晟走后，冲着那道门闷声道。

        身体很乏，他重新躺下来，眼神却一瞬间变得凌厉。

        还没算账呢！

        “3210，出来！”成南闭眼，脑中呼唤。

        一开始3210就对他说过，总部有规定，对宿主的任何需求，分属系统必须做有声回应，所以他不怕那臭统偷着藏起来。

        “宿……宿主。”3210心虚得很明显。

        “从头说！”成南言简意赅，怕压不住火。

        “额宿主，你用不用再缓缓身体？”

        成南两手瞬间握成拳，咬牙道：“你还说过，总部为了督促各系统认真完成所属任务，便赋予宿主一键自毁权！你再墨迹，我不怕和你同归于尽！”

        成南脑中清楚的显示着那个红色按钮，只要他按下去，会瞬间统毁人亡！

        3210马上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开始讲起：

        “宿主，我和3211系统妹妹是青梅竹马，为了她我甘愿做一个舔统，但她仍然选择3212那个绿茶统做她男朋友。呜呜……”

        成南：“……”他不想听这些啊！

        “所以我伤心过度，没看清，把3211妹妹那本书当成了总部提供的开篇大全，就随便截了一段，生成了你的切入点……”3210底气不足，越说越小声。

        成南暂时没理他，还在快速复盘听到的信息。

        他穿书落地后那个切入点，是3211那本书里的其中一段剧情。那歪脖子，木蛋，寒晟，时千落和雯姐，都是3211那本书里的角色。

        所以他等于又穿进了3211那本书里，那本书各路角色也同时生成了他这本无字书的剧情。

        成南虽然大学期间不怎么看小说，不了解写作圈儿，但常识他还是有的。

        他俨然意识到，就算他完结了这本无字书，系统总部也会以抄袭、融梗各种理由抹杀他！

        体内一股火苗“腾”得一下窜升起来！成南大怒：“所以我凭什么要为你的失误去买单！你们这样做，对我们人类公平吗！”

        “宿主，”3210小声试图解释，“穿书的触发点如今遍布人类世界，看得见的看不见得数不胜数，所以穿书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并不是系统总部选择谁来，而是谁来系统就绑定谁，这个，是绝对公平的。”

        “那穿进来之后呢！”成南依旧火大，“你们可以这么无视人类的生命？”

        “并不是，宿主。像这种情况，分属系统最后也会被总部消除掉，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也会被抹杀。所以系统绝不会故意蔑视人类生命。”

        3210在成南脑中抽抽嗒嗒泣不成声，还不敢大声回应，听得成南都不忍继续吼他。

        何况怎么吼也无济于事，他还想回家，也必须回家。

        “你那会和3211说，已经修复问题是怎么回事？”成南问，缓和了语气。

        3210大概意会到宿主不追究了，瞬间精神起来，声音里竟还有些得意：

        “我的修复技术可是总部认可的！宿主放心，我连夜修复并侵入总部书库，已经设置超完美屏蔽层。”

        “等宿主完结本书总部审核时，绝对查不到3211妹妹那一本。要是没把握，3211妹妹也不会在最后几秒退出。她还是向来都很肯定我的技术的。”

        “再肯定，你也只是一个舔狗！”成南翻了个无情的大白眼。

        “宿主，舔狗是什么？”

        “……就是舔统！”

        成南休息好，下了沙发小心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他实在想伸伸懒腰，又怕鞭痕再次裂开。

        “得惨道什么时候，”他揉着脖颈不满嘀咕，“还出人头地个锤子！”

        越想越憋屈。

        之前从寒晟那儿听来的消息，他已经有了些关于时千落的死的眉目，说来还是3211系统的硬闯耽搁了他。

        他偏头看到沙发上的手机，又陡然意识到，寒晟这个澡，洗得够久，还没回来？

        爱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成南摇摇头，把手机揣进长裤兜，又环望下办公室看见一个衣架，走过去把寒晟外套挂上。

        他手一顿，鬼使神差把衣领放在鼻尖下又闻了闻。

        “这味儿，挺安神。”成南想。

        ……

        “大哥，去哪儿？”木蛋看着一副大佬气质的成南，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地小跑。

        成南冷哼一声，“报仇！”

        “报仇？去找寒晟？”

        成南看朽木一样看了木蛋一眼，“笨蛋！给我们自己报仇！”

        木蛋有些懵……

        成南顿住脚，想了想，就他和木蛋两个人行动肯定不行，他得和寒晟要昨天被关起来的其他人。

        他拿出手机，寒晟已经存好了自己的号码在通讯录里。

        成南在木蛋眼前来回踱着步子，因为他打了好几遍却没人接。

        他有些莫名的不安，又不知不安的源头。

        他带着木蛋干脆直接去找歪脖子，可是一通打听下来，有人说看到歪脖子带人又去了河边。

        木蛋找到被关着的其他弟兄时，成南连蒙带唬，几句话就让看门的把人放了。

        “大哥，你说歪脖子有问题？”木蛋问。

        成南正带着一伙人，浩浩荡荡奔向河边堵截歪脖子。

        “问题大了！”成南冷笑。

        就时千落这种死法儿，时家人巴不得警察封锁消息封得死死的！可偏偏木蛋这些人一打听就打听个正着，那么巧怎么不去买彩票！明显有人故意泄漏给他们消息。

        虽然不知原因，但结果把仇人指向寒晟就对了。

        寒晟说第一伙来找他报仇的人，又是歪脖子嘴里随便一说。明显有心人要挑起寒晟与木蛋一伙儿人的对立。

        “歪脖子的嫌疑不要太大好么！”

        “大哥，你说得太对了！你是这个！”木蛋一脸崇拜，给成南比赞。

        成南可不想因为这帮人的蠢来凸显自己的聪明，掉价儿。

        话说回来，他觉得很纳闷，他一个不小心闯进来的外人几句话就明白歪脖子居心叵测，寒晟一看就那么精，能不知道？

        成南脸色突然一变，手一挥其他人随他一起停下来。

        “怎么了大哥？”这里也就木蛋敢问。

        成南没搭理他，原地理了一遍。

        歪脖子，寒晟身边的叛徒，带人去了河边，寒晟洗澡久久不回，手机打不通……

        成南叫出3210，“你看过3211这本书了，是吗？”

        3210：“宿主，每个系统绑定的自己那本书都是严格保密。我是技术精湛才偷看了那么一点。但我是想帮3211妹妹分担下维护剧情的工作……”

        “那寒晟，是什么角色？”成南打断他，懒得听他墨迹舔狗那一套。

        “哦，小角色，非常小。”

        “什么意思？”成南不理解，小角色有多小。

        “就是他没多少戏份，他中了身边人的计被暗算，身上被绑着石头投到了水底，哦就是宿主你身旁这条河。只出现几章，就死了，我正好就看到寒晟死。”

        成南猛然晃了一下身形。

        他与寒晟相识不过一天零一夜。

        可寒晟救过他的命，给他吃给他穿给他手机用，给他换药，还抱着他一个小时，腿压麻了都没挪一下。

        成南能对萍水相逢的木蛋他们心软，抛不下。对寒晟，他更不会失了良心，不管出于理，还是出于这份仁义哥们儿情。

        “歪二！”他握紧拳头咬牙喊了一声，突然发了疯一样顺着长长的河堤往前跑去。

        不知跑了多远，隐约能看见正前方河堤旁几个人，已经抬起了一个大大的麻袋，麻袋里的人，正拼命挣扎！

        歪脖子不怀好意咧嘴一笑，拍了拍那麻袋，给其他人眼神示意一下，那几人奋力一抬，麻袋幡然落水。

        “噗通”一声！平静的水面激起巨大的水花。

        歪脖子被扑过来的成南撂翻在地，成南将将伸出的手，碰到那麻袋一角，却抓了个空。

        他半个身探出河堤，一瞬间眼含愤怒，眼角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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