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陆时煜看着女生出了琴行的大门。

        半晌，他才垂下眼，看向手里握着那盒烫伤膏。

        姜予栀把药塞给他的时候用了点力，他的掌心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有些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琴行开了空调的缘故。

        过了一会。

        他才把烫伤膏撞进背包里。

        郑重而仔细。

        ==

        另一边的姜予栀出门没等多久，司机就过来了。姜予栀上了车后，一瞬间把腰垮了下来——药还没起效。

        她给小提琴老师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先回去了。

        姜予栀到家的时候比平时早，家里这会空儿荡荡的，连往常经常在客厅忙活的徐姨也没见身影。

        今天傍晚爷爷奶奶会过来，爷爷一直不喜欢去外面吃饭，估计是去买菜了。

        姜予栀先回了自己房间，坐了一会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看了眼墙上的钟，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先睡一觉。

        下午五点，姜予栀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比回来的时候暗了不少，她扫了一眼时间，洗把脸下楼。

        爷爷奶奶已经过来了，楼下的客厅几个人在聊着天。

        姜临峰先看见她，微微皱着眉：“怎么睡到这么晚？不知道今晚爷爷奶奶过来吗？”

        姜予栀平时很少顶撞他，但这会儿心里还是闷得慌：“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

        姜临峰没了道理，没再说话。

        姜老爷子瞪着眼睛斥他：“你能不能多关心关心你女儿，多睡一会怎么了？”

        奶奶附和道：“就是，予栀哪里不舒服，好点了吗？”

        姜予栀走到奶奶旁边坐下，说：“睡一觉好多了。”

        她的视线又和姜临峰对上。

        两人的关系一直不算多好，明明是父女，却鲜少见面。

        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就算见面了，姜临峰除了会问她成绩怎么样，好像也开始变得无话可说。

        晚饭，徐姨拿出了拿手本领，做了一桌子的菜，闻着就香。

        姜予栀帮忙把碗筷摆好，顺便盛好饭。

        姜老爷子心满意足地坐在主位，夸奖：“予栀真是个好孩子。”

        徐姨附和：“是啊，她可有眼力见儿了。”

        姜爷爷想到什么，说：“对了予栀，快生日了吧？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姜予栀抽开椅子坐下：“我还没想好呢，爷爷。”

        他摸了摸胡子，说：“实在想不到爷爷今年再送你一台好点的天文望远镜。”

        奶奶噗嗤一声笑出来，挖苦道：“都送了两台了，你以为予栀跟你一样天天闲在家里，就抱着望远镜看啊？”

        姜爷爷是a大大气科学专业的高材生，毕业就进了a市气象局工作。他平时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观星。

        姜予栀小时候就是受了他的影响，也培养了这么个兴趣爱好。于是在她十三岁生日的时候，爷爷送了她第一台天文望远镜。

        后来十五岁的时候，又送了一台。

        姜老爷子不服气道：“那你说送什么，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的，你说是吧，予栀？”

        姜予栀被他俩逗笑了，“都挺好的都挺好的，反正我不挑。”

        “那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姜爷爷说：“想好了告诉爷爷。”

        姜予栀点点头。

        姜爷爷继续道：“对了，今年临近过年的时候，咱们这边会有场流星雨，要不要一起去看？”

        姜予栀眼前一亮，马上答应。

        “那肯定得来！”

        ==

        陆时煜把人接回家后，陈轩阳通常要先休息二十分钟再开始上奥数课。

        陆时煜趁他歇着的时候打开手机，查了查烫伤膏的价格，给姜予栀发了个红包过去。

        他发完，又发了句【谢谢】

        等了一会，女生没回他。

        陆时煜先把手机收进包里，开始检查上次给他布置的作业。

        陈轩阳这小孩儿挺聪明，基本上一点就通，给他留的作业正确率也挺高，偶尔还能拿个满分。

        陆时煜看完以后，指着最后一题，“这题，要不要再想想？”

        最后一题小孩儿估计是没想到，写了个方程式子，写到一半觉得不对又划掉了。

        陈轩阳挠挠头：“这题我觉得是方程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列出来以后又觉得怪怪的。”

        “是用方程，”陆时煜说：“换个思路，不能直接设。”

        陈轩阳拿着草稿纸哼哧哼哧算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要先设甲为x，再列式子求总啊，我就说直接把总数设x怎么这么难求！”

        陆时煜点头：“嗯，写上去吧。”

        陈轩阳颇为崇拜地看着陆时煜：“时煜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我感觉好像没有你不会的题！你简直！是我的神！”

        陆时煜没忍住笑了声：“见多了就会写了。”

        陆时煜每次给他上课都会提前备好课，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下课以后，陈轩阳深深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脑容量又扩大了些，然后就直接跑去客厅开电视了。

        陈轩阳的母亲也刚到家不久，有些抱歉道：“时煜，最近辛苦你了，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真是来不及接他。”

        “没关系。”陆时煜说：“反正我过来也顺路。”

        “要不这样，我多付你一天的钱吧，”她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你一个高中生也挺不容易的。”

        “不用了刘阿姨。”陆时煜说：“过去真花不了多长时间。”

        刘悦还想劝说，但想起陆时煜的性子，还是作罢。

        “那今晚在这吃顿饭吧，刚好阿姨已经做好晚饭了，我昨天刚好烤了点饼干，等会给你拿点回去吃。”

        陆时煜怔了一下。

        上次刘悦给他的那盒小熊饼干他就吃了一块，剩下的都让姜予栀吃了。

        但那天，她好像说特别喜欢那个味道。

        头一次的。

        陆时煜点了点头，留在了陈轩阳家里吃晚饭。

        晚上回到出租屋，他才收到姜予栀的回的消息。

        姜予栀：【不用啦】

        姜予栀：【猫猫探头jpg】

        姜予栀：【但你一定要记得涂药哦陆时煜】

        陆时煜忍不住勾了勾唇。

        回她：【你收下我就记得涂】

        姜予栀很快回复他了一行省略号。

        姜予栀：【你现在明明就记得！】

        姜予栀：【猫猫握拳jpg】

        陆时煜靠着沙发，逗人似的：【我记性差，等会儿就忘了】

        正睡在床上的姜予栀直接坐了起来。

        陆时煜怎么能这个样子？！

        她回了一段更长的省略号。

        毕竟这个药是她当时劝了以后陆时煜才买的，她不想收钱，于是想了个别的主意：【那这样，等我什么时候有空叫你，你请我吃顿饭】

        【好不好？】

        一起吃饭总比收个红包好。

        不过陆时煜并没有立刻回她。

        左上角一直在显示着正在输入。

        对方好像是在考虑似的。

        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个字。

        【好。】

        ==

        国庆放完假，z市的气温降了一点，风不再是燥热的了，终于有了一点儿入秋的凉意。

        开学第一天，姜予栀背着各科老师满满的爱意返校。

        班里的同学完全没有平时早读的困倦，全都在闹腾地互相借各科的作业。

        姜予栀一般没有这样的烦恼，她淡定地把各科作业一交，然后埋着头补了一会儿觉。

        不过她的淡定没持续多久，就被第一节课上语文课的老张打破了——月考成绩出了。

        他冷静地宣布了这一消息，让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

        班里的其他同学倒吸一口冷气，静静等待着成绩的审判。

        后面的叶枫小声叫她：“姜予栀，记得咱们的赌约哦。”

        姜予栀没转头，从背后跟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她心里也有点忐忑。

        这次的古诗和文言文什么的她都特地背了，只要她作文没走题，应该不会考得多差。

        很快，她的试卷就被发了下来。

        姜予栀捂住成绩，屏住呼吸，掀开一半让叶晴晴看：“晴晴，你先帮我看看，是喜是忧，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叶晴晴帮她瞅了一眼，笑道：“放心，是喜。”

        “真的吗？！”

        姜予栀半睁着一只眼，小心翼翼地从左往右挪——

        “1”

        很好，是“1”开头。

        姜予栀放心了一大半。

        接着，又把手往右挪了点。

        是个“2”。

        姜予栀直接喜形于色。

        她直接把手挪开，“123”的数字映入眼帘。

        老张在讲台上痛心疾首：“这次月考大家还有待努力啊，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作文走题了，大家到底有没有认真审题，老师真的觉得有些同学特别可惜”

        听起来大家好像考得不怎么样。

        姜予栀心想。

        正出着神，老张的视线突然转到她身上：“但这次，也有一些同学有了很大的进步。”

        姜予栀有种预感。

        接着就听见他很欣慰地说：“比如我们班的姜予栀同学就很不错，她这次比平时成绩要高出十几分，在班里的排名也非常前。”

        班里的眼神齐刷刷的转向她。

        姜予栀：“”

        老张继续道：“让我们给姜予栀同学掌声鼓励！”

        “"

        林志阳带着头起哄，班里传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她好像听见。

        坐在后面的陆时煜好像也鼓了掌。

        出了语文成绩后，接下来的几节课也基本都是在发试卷。

        姜予栀数学考了146，英语考了120，物理和化学都考了85。

        其实这个成绩还不错，有几道她不太会的题都蒙对了。虽然一中高手如云，但是据说这次理综题出得难，她还是有机会进班级前五的。

        就要看最后的生物成绩了。

        不过还没等到第二天的生物课，最后一节课下课老张就把成绩表贴在了后面。

        班里一大群人直接跑去后面看，姜予栀也好奇，本来想和叶晴晴一起去后面看看，不过感觉挤不进去，只能留在座位上了。

        过了一会她转身看后面人少一点没有。

        正巧陆时煜从成绩单那儿回了座位。

        姜予栀问：“陆时煜，你又是第一吧？”

        问完她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除非陆时煜是少考了一科，肯定是第一。

        陆时煜懒懒应了一声。

        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姜予栀看着挤在后面的人，更加跃跃欲试，头一次这么心切地想知道自己的成绩。

        正想站起来。

        后面的陆时煜开口。

        “第四名。

        姜予栀愣了一下，缓了缓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说话的时候语调微微扬起。

        “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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