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从监控室出来后，姜予栀的胸腔里像是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

        为什么陈凌会有家里的钥匙？

        这栋房子总共就四把钥匙，徐姨加上她一共有两把。但徐姨最近回了老家，她那把现在就放在她房间里。柳筱虽去了国外，但也拿了一把，还剩下一把，在姜临峰那里。

        她的脚步忽然顿住。

        给姜临峰发了条信息。

        【爸，家里的钥匙还在身上吗】

        发完信息，姜予栀脑子里又浮现出女人的脸，她是真没想到，陈凌竟然会做到这一步。

        正出着神，陆时煜在旁边问她：“打算怎么处理？”

        姜予栀皱了皱眉，如实道：“报警。”

        陆时煜点头：“要注意收集好证据，医院那边也得请医生帮忙开一下证明。”

        姜予栀点点头。

        她和陆时煜拷了一份监控，又回了一趟医院和家里将柚子中毒的证据一一整理好。弄完这些以后，两个人去了一趟派出所。

        从警察局出来后，已经是下午，两个人随便找了家店吃完饭。

        晚上，她坐在沙发上吃苹果，等陆时煜洗完澡一起看电影，才收到了姜临峰的回复。

        他压根儿没回答她问的问题，直接道：【你报警了？】

        姜予栀一顿，心里大概也有了数。

        他会这么快知道，估计是警察联系了陈凌，陈凌又联系了他。

        她道：【嗯】

        过了一会儿，姜临峰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她盯着来电显示，深呼了一口气才接：“爸。”

        姜临峰沉默了一会儿，问她：“柚子怎么样？”

        姜予栀垂着眼：“好了一点了，还在医院。”

        姜临峰看着对面哭着的陈凌，顿了几秒问：“非得报警？”

        “不然呢？”姜予栀抬眼，反问他。

        姜临峰一噎：“没，我就想着那只是一只猫，况且柚子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能私下解决就尽量私下解决。”

        他清了一下嗓子，又道：“这样的案件基本是按照财产侵犯来解决，一般也是赔偿为主，私下赔偿不也是一样，但如果你非要报警，陈凌可能会留下案底，得饶人处且饶人，没必要闹这么大。”

        “所以你觉得是我的错了？”姜予栀有些讥讽道：“她呆在你身边三年多，可是柚子也陪了我三年多。”

        姜临峰瞥了一眼坐在对面啜泣的陈凌，也越来越暴躁：“一只猫怎么和人比？而且柚子现在也没什么事，你要是愿意去警局撤销报案，我回头让她好好给你赔礼道歉。”

        姜予栀手脚都是冷的。

        本来有些激动的情绪反而冷静下来，她自嘲地笑了笑：“爸，如果下次陈凌的下毒对象是我，她求你一下，你是不是也觉得没什么？”

        姜临峰噎住。

        陈凌见他不说话，赶紧抹着眼泪道歉：“予栀，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给你和柚子都道歉，医药费什么的我都出，你能不能别报警，我那天就是一时冲动。”

        姜予栀问：“一时冲动？绕着房子走了一圈还在冲动啊？”

        “”

        陈凌被她堵了几秒，又开口：“我现在是真心后悔的，我已经知道错了”

        姜予栀听到她的声音就脑袋疼，已经不想再聊下去，最后又说了一遍，“你别哭了，我不会撤销报案。”

        陈凌彻底慌了。

        自从那次和姜予栀吵了一架，她和姜临峰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差，甚至年初的时候，他们还分手了一段时间。

        虽说后来她又主动找了他，两个人和好了。但陈凌越想越气不过，一想到姜予栀气就不打一处来。

        但她又不能对她直接做什么，后来忽然想到了姜予栀一直当做宝贝的那只猫。

        于是想来想去，想到了这么一个看起来像是意外的办法。

        但她没想到，姜予栀竟然真的会怀疑到是人为下药，更没想到自己会被监控拍到。

        听到她这么说，陈凌的声音不自觉地尖锐起来：“予栀，好歹我和你爸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就非要这么不饶人？”

        姜予栀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平静道：“对，我就是这么不饶人。”

        陈凌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本来要说的话又卡在了嗓子眼，她呆了呆，泪眼婆娑地看着姜临峰。

        姜临峰正头疼着还要怎么开口。

        对面的女生又突然说话了，她的语气里似乎一点儿怒气都没有。

        姜临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笑了声。

        她说：“爸，真不知道我在你那儿算什么。”

        姜临峰的内心第一次被刺了一下。

        他微微张了张口，可是好像什么话也说不出。

        陈凌晃了晃他的胳膊，眼神示意他说话。他缓过神，瞪了她一眼。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谁也没再出声。

        过了一会儿，姜予栀直接挂了。

        陆时煜正好从浴室出来，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茶几上。

        他走过来时，她忽然抬了头，视线与他相接。

        “怎么了。”陆时煜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声问：“不是说想吃苹果么。”

        “嗯。”

        她这回答模棱两可。

        过了一会儿，姜予栀忽然站起来，双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陆时煜一僵。

        她也刚洗完澡不久，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她抱得很用力，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

        陆时煜很快就反应过来，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他从高中时就发现，姜予栀不太喜欢把自己的烦恼说出来。

        他每次问，她总是摇摇头，也不说什么。

        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会过多地追问。只是换一种方式，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陪着她。

        陆时煜又想起那天和徐姨一起煮饭时，徐姨跟他说的话。

        姜予栀这人，对越熟悉的人越是小心翼翼，别人对她一点儿好，就总想着怎么还回去，生怕对方觉得不舒服。

        陆时煜任由她抱着自己，慢慢将情绪消化。

        过了一会儿，她才忽然开口。

        “陆时煜，我想和你看电影。”

        “好。”他轻轻抚过她的后颈，说：“我去开电视。”

        ==

        后面几天，姜予栀在派出所和医院两边跑。姜临峰没再找她提私下解决这件事，整个流程都走得特别快。

        柚子的身体也在好转，基本上可以办理出院了。

        刚将柚子接回来，班群里就有人在提醒高考成绩马上要出了。

        姜予栀本来放松的神经又不自觉紧绷起来，毕竟是高考，也决定了自己未来能不能去a大。

        本来沉寂了很久的各种讨论群也忽然活跃起来。

        林志阳在他们几个人的小群里问填完志愿要不要一起去旅游。

        他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分享了几个旅游景点过去，基本上都在z市附近，不算太远。

        这群还是之前姜予栀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建的，一直没有解散，几个人偶尔会在里面水水群。

        不过之前高三学习任务重没怎么聊过天，姜予栀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群了。

        很快，群里的其他人也活跃了起来。

        叶枫首先发了一条表情包：【暗中观察jpg】

        叶枫：【那我先报个名】

        姜予栀先把林志阳发来地方挨个点进去看了看，都是附近一些海滩。

        她在群里回了个【举手】的表情包。

        说实话，最近她还挺累的。

        虽然刚高考完，可是这段时间好像一刻也没有闲下来。

        要是能出去放松一下也挺好。

        姜予栀在群里和他们几个聊了一会儿，但最后也没敲定个地方，打算等回校报志愿那天再讨论讨论。

        ==

        陆时煜陪她把柚子接回来后，先回了趟m市。

        出成绩那天，姜予栀六点多就醒了，可是成绩一般到中午才能查，她努力闭着眼睛想再睡一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姜予栀在床上翻来覆去，过了好大一会儿，她一看时间，还不到七点。

        “”

        索性也睡不着了，姜予栀干脆拿起手机，发现班里不少同学跟她一样起这么早，在班群里聊天。

        鲜少在群里说话的老张竟然也发了不少消息，大部分都是在叫他们别太紧张了。

        姜予栀也觉得有点儿搞笑，跟着上面的同学接龙了一条。

        【老张，别紧张了】

        老张皱着眉头：【】

        他翻了一下聊天记录，自己明明表现得很淡定，这群小兔崽子到底怎么看出来他紧张的？

        姜予栀在群里刚回完消息，陆时煜就发来了信息。

        【这么早醒了？】

        姜予栀回他：【等成绩睡不着】

        说到成绩，她脑子里忽然缓缓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陆时煜今年开学就大二了，她开学上大一，那她不就比他低一届了么。

        之前还在读高三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潜意识里总把陆时煜当成同届的同学。

        现在要选大学了才忽然发现，他竟然成了他们这一届的学长。

        姜予栀咋舌：【陆时煜，我忽然发现一件事】

        陆时煜：【发现什么】

        她顿了顿，缓缓敲了几个字：【要是我考上了a大，你不就成了我们这届的学长？】

        那边的陆时煜收到这条消息，忍不住笑了笑，回了她个：【嗯】

        嘶。

        姜予栀总觉得有点儿神奇。

        聊着聊着，学校里开始陆陆续续传来录取消息。

        一中已经连续许多年都出状元，很多高校会提前打电话过来抢人。

        姜予栀看着班级群里发来年级前几名同学的捷报，也觉得愈发的紧张。

        她看着时间，总觉得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

        姜予栀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她先洗了把脸，在电脑前正襟危坐，郑重其事地打开成绩查询的网址，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

        她轻轻捏了捏自己指腹，做足了心理准备，将鼠标放在查询的位置上，缓缓点击鼠标左键。

        姜予栀半闭着眼睛，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拜托了！

        她真的，好想去a大！

        她紧紧抿着唇，盯着一片白的页面。

        过了几秒，显示加载失败。

        姜予栀：“。”

        竟然！真的！卡了！！

        她又将页面刷新了一次，重复上面的步骤，过了几秒，仍是这样的结果。

        “”

        姜予栀绝望地打开班群，有些同学已经查到了成绩，而有些和她一样，老是挤不进去。

        姜予栀犹豫着要不要让查到的同学帮她查一下，她点进许圆琪的头像，打算麻烦她帮个忙。

        忽然，手机又震了一下。

        陆时煜发了一张图片给她。

        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本来就要按发送的手顿了顿。

        姜予栀正欲将微信返回，又看到了他的下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恭喜学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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