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恍惚

炸弹的拆解并不简单，松田阵平这边还不知道细川明美的逃生通道被炸了，他看见的最后一幕，就是明美眼里带着光，解开屏幕锁，大喊地址。

        他松了口气，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炸弹的拆解中，每一步都不敢错。

        医院和大桥的人群已经被疏散开。

        这些炸弹带有水银功能，只要移动就会爆炸。

        不过这些炸弹给他带来一丝熟悉感，解起来很顺手。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通过对讲机把解炸弹的诀窍告诉同伴。

        速度果然快了很多，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炸弹解起来很快，但胜在数量多，这里一共有五十个炸弹，真不知道麻生良之介到底是怎么拿到那么多炸弹的。

        五十个炸弹摆的位置奇葩，光是移动耗费的时间都比得上在炸弹上耗费的时间多。

        时间分秒必争，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

        时间过得很快，顷刻间，被拆解的炸弹堆成一座小山，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就连松田阵平那张池面脸都罕见地笑了起来。

        一上车，所有人都忍不住脱下防护服，倒在车上倒头就睡。

        高强度高精度的工作让拆弹小队的队员们都疲惫不堪，忍不住在车上睡过去。

        松田阵平还不想睡，他现在就想飞奔到细川明美身边，确认她的安全。

        他就是没有时时刻刻在旁边，怎么那个家伙就跑到东京湾去了。

        这次面对东京的恐怖袭击来得很快，消失得也很快。

        麻生良之介再也没出现，所有人松了口气，欢呼着胜利。

        一时间警视厅的名声大噪，变得更好了。

        人们对警察的称呼不再是那些废物警察。

        因为细川明美最后爆出的第三个地址，不少人因为好奇，用望远镜观看拆弹现场。

        炸弹没找到，反而在被翻过的土里找到一堆尸骨。

        舆论又开始爆发，上面的人不得不开始重视这起案件，这个用精神病逃脱罪行的犯人，在不久后将面临她的惩罚。

        这或许就是麻生良之介想看到的吧。

        也算是变相达到他的目的。

        ……

        车子行驶得很安稳，为了让车上辛苦了很久的队员能够睡得安稳

        松田阵平的心却像是被放在火上反复煎烤。

        终于到达警视厅，松田阵平第一个冲下车，想去询问细川明美在哪家医院。

        一进门就看见乐呵的上司见他进来表情慢慢严肃。

        松田阵平心里一沉，墨镜下的双眼瞪大了。

        上司抿着嘴，递给他一卷磁带，拍了拍他的肩膀，松田阵平下意识把磁带接过来。

        上司没说什么，警察厅里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有几个女交警已经泣不成声。

        松田阵平握着磁带的手微微颤抖。

        “开玩笑的吧。”松田阵平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那个家伙怎么可能。

        一瞬间，他又仿佛回到七年前那个冬天。

        明明是烈日，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反而觉得冷得异常。

        “骗人的吧！明明已经得到地址了，明明还有机会可以逃出去！”

        “麻生良之介把通往二楼的逃生通道炸了，警察和消防队已经在紧急救援了，不过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还有别的伤员需要解救，细川明美所在的仓库又太远了。”

        上司没给松田阵平希望，他明白，如果给了希望然后得知真相后有多么难走出来，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对方残酷的真相，让其做好准备。

        “我们总要做好准备。”

        佐藤美和子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松田阵平。

        跪倒在地，紧紧握着手上的磁盘，那张臭脸没有墨镜的遮挡，嘴唇不住的上下碰着，眼泪迟迟没有掉下来。

        她没有资格在现在去劝松田阵平放下，或许让对方自己冷静一下，发泄自己的情绪会更好。

        她自己也感到恍惚。

        明明白天还笑着的人，怎么现在就死去了。

        活生生的生命在火灾的浓烟里窒息而亡。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细川警视在平常总会带着温柔的笑容，脾气很好，经常请客吃饭，也会八卦。

        也有人质疑过那种脾气怎么能当得好警察。

        可只要质疑的人看过在犯罪现场的细川明美，都会被她的强大气场所折服。

        胸有成竹，默不作声，一针见血。

        炸弹被拆毁，警方维护了自己的脸面，无数群众得到解救，他们应该高兴才对。

        可他们见证了一个敬业又为人民着想的警察，为了人民群众，放弃自己逃生，果断前往死亡。

        谁的心也无法平静。

        松田阵平握着磁盘就冲了出去，外面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然后似箭冲了出去，在警局内只能看见车子的残影从门口路过。

        “让他去吧。”

        ……

        时间再次转回电话信号中断的时候。

        细川明美弯着腰咳嗽着，寻找出去的路。

        在火焰的噼里啪啦声里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一个人在向她走来，细川明美抬头望去。

        “细川警视。”

        来人正是麻生良之介，他已经做好了在火场中丧命的准备。

        他毁了自己的信念，自然要付出代价。

        “你看这个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你要和我这个恐怖袭击犯人死在一起了。”

        “为什么？”细川明美以为监控还在开着，尽心地演绎好好警官的形象，质问对方。

        “你是指哪一方面呢？为什么进行这场恐怖袭击，还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麻生良之介轻声说，像是对情人的絮语，虽然他挺喜欢看对方演戏，但是时间不多了，“监控已经关掉了，你放心，而且那么大火，也看不见什么，收音设备也被火烧掉了。”

        “火焰能吞噬一切，包括你我。”

        细川明美已经在浓烟里待了超过七分钟，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昏沉，空气里的氧气也不够了。

        “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我以为你会逃走，但是你没有。”麻生良之介自顾自一直说，像是要把所有的事情吐干净。

        细川明美直接闭麦，她不想再听对方废话，再这样下去，她自己也要死了。

        细川明美快步来到一块墙壁，经过大火的舔舐，这块偷工减料的墙壁和周围格格不入。

        就是这里，这是整个一楼，最薄弱的地方。

        她挥舞着拳头，带着怨念，拼尽全力砸了过去。

        砸出一个凹陷，作用微乎其微。

        有希望！

        “别白费力气了。”麻生良之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和你这个家伙可不一样！”细川明美嘶吼着再挥出一拳。

        左手砸墙壁砸得血肉模糊，细川明美有把握，只要再挥舞三拳，砸向剩下三个点，整个墙壁会被直接凿穿。

        细川明美咬咬牙，脑海里划过不甘的回忆，再次用拳头砸了过去。

        只剩下最后一个点。

        只要再来一次。

        最后一次。

        脑袋逐渐变得昏沉，她在火场待的太久了。

        麻生良之介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他不再说话，把自己往火场里藏了藏。

        何必白费力气呢。

        都是无用功。

        “快闪开！”仓库外面传来男孩的声音。

        孩子！

        怎么会有孩子在这间仓库外面！

        麻生良之介瞪大了双眼。

        细川明美拼尽力气睁开双眼，她好像听到了柯南的声音。

        一个足球砸向最后一个点，贯穿墙壁，消失在火场内。

        偷工减料的墙壁直接被凿出一个大洞，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开玩笑的吧，足球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这不科学！

        细川明美倒在地上，看见那位已经三年没见过的同期。

        该死，如果快死了能不能见到别的人，怎么会看见他呢。

        细川明美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剧烈的颠簸让她有点想吐。

        最后睁开眼睛看见的场景，是麻生良之介背对着她，往火场内走去，坦然迎接自己的死亡。

        ……

        大多路上根本看不见一辆车，安室透的马自达开到极限，硬生生把十几分钟的路程缩短到四分钟。

        柯南还来不及喘气，就被对方提了起来，穿过层层人海，不顾旁人的阻挡。

        进入东京湾。

        接下来，柯南再一次见识安室先生飞一样的速度，

        仅仅三分钟，就抵达细川明美所在仓库的外面。

        其实挺好认的，因为只有这里传来爆炸声。

        剧烈运动让安室透黑色的肌肤上产生薄薄一层汗，放下柯南忍不住大喘气。

        “接下来就靠你了，大侦探。”安室透认真地看着柯南。

        这个孩子总会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直觉让他带着柯南来这里。

        “那里！”安室透指着一处不对劲的墙壁，柯南也注意到了。

        按了下腰带上的按钮，一个足球迅速充气成功，弹了出去。

        柯南转动鞋子上的按钮，这是阿笠博士专门发明的脚力增强鞋，通过电力和磁力刺激足部穴位，使肌肉的力量发挥到极限。

        踢向足球。

        足球像炮弹一样冲出去，凿穿墙壁。

        柯南也无力地坐在地上。

        墙壁凿开，安室透迅速跑进去，看见倒在墙边狼狈的女人。

        漂亮的银色长发被尘土和血染成一团，惯用手左手血肉模糊，右手手腕上还有一圈红色的痕迹，单边银手铐还挂在右手腕上。

        全身上下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和灼烧。

        银发女人抬了抬眼皮，露出里面好看的绿色眼眸。

        安室透帮对方戴好防毒面具，一把抱起人，顺便提上柯南朝外跑去。

        至少先逃离火场再做急救。

        还好带了防毒面具。

        一定要坚持住啊！

        ……

        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来到医院送入急诊室，中途柯南不停为对方做着急救。

        安室透刻意选择了远一点的医院，距离东京湾近的医院住满了伤员，如果过去就是在白白浪费时间。

        安室透坐在急诊外面，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

        都是在火场穿梭造成的。

        “先生，您要不先去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护士走了过来，询问。

        安室透只是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盯着手术室上面亮起的红灯。

        柯南身上只是脏了点，他被安室透保护得很好。

        这让他愈发相信，安室先生不是坏人。

        安室先生一定认识细川警视，两人的关系还不匪。

        “安室先生，您认识细川警视吗？”柯南提问，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精神别再那么紧绷。

        安室透没有作答，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柯南只好作罢。

        两人同时忘记报警这件事。

        直到细川明美被送出手术室，推入病房内，柯南这才想起来。

        “那个，安室先生，你报警了吗？”

        组织的公安卧底先生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柯南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拿出手机拨打高木警官的电话，向对方说细川明美被救出来的事情，顺便说了医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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