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湖沼潜行（下）

　　且说谭歌和曹季如今率领着手下共计二十余人，开始就地取材，采伐周围的林木树干等等，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即做好了好几艘简易的竹筏和小船。

　　曹季和谭歌看着众人半个时辰的杰作，有些不知所言，竹筏舟船为了防御食人鲳的攻击，虽在底层加厚，但是整体看来还不甚牢靠，甚至划船之时，还有跌落河中的风险。

　　众人复又采集树干等物将竹筏舟船加固了一番，看着稍有几分安全保障后，方才决定投以使用。

　　一个竹筏上乘着两人，舟船上则坐着四人，如此小心翼翼地在湖泊之上行驶。

　　此时月盘隐去，众人投身于茫茫湖泊黑暗之中，唯有手中高擎的火把，散发着点点光明，照亮了四周数尺内的景况。

　　众人在湖面之上小心翼翼地泛舟而行，约莫过了一刻钟，倒始终都是风平浪静，没有分毫波澜。

　　曹季本诚邀谭歌和他同行，二人共乘一个竹筏，但是谭歌婉言拒了，毕竟谭歌心中对曹季不放心，昔日戴洛和晴茹所言，他脑海中至今仍历历在目，若曹季真的身手不凡，若是稍有歹意，自己岂不是陷入危难境地？

　　于是乎谭歌命两个兵卫中的精锐贴身跟着他，除此之外，还将苗医带到舟船之上。

　　曹季遭拒后，却并未说些什么，面上仍挂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谭歌站在舟船上，想着帮忙摇橹划船，但是两位将士均不同意，于是乎只得在一旁观望。

　　风平浪静，唯有潺潺的水声自耳旁划过，一切都显得格外美好。

　　谭歌沉吟半晌，终究按捺不住心下的好奇之心，脱口问那苗医：“苗大夫，此处相传食人鲳遍布，而且湖沼之中绝险无比，但是我们划行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呀？”

　　“谭大人，您不必着急！”这苗医是个老妇人，原本老妇人是决计不会被行军带至战场一线的，但此人实是意外中的意外，这老妇人没有名姓，世人皆称其为‘苗婆婆！’据说是享誉苗乡的一个大人物！

　　谭歌并非江湖中人，故而对云贵湘一带盛行已久的苗乡的地位并不十分熟悉，虽曾在古籍中读到过关于苗裔等诸般记载，但是这一族群始终带着神秘的色彩，尤其是巫蛊之术，更令其迷惘畏惧。

　　其实数十年前的江湖上，苗巫派曾也名震一方，苗婆婆在其中也是一个核心人物，只不过由于苗巫派势力范围愈发广大，为朝廷所忌讳，最终被取缔了，几大核心人物相继离世，唯有苗婆婆被朝廷招安，如今在太医院幕后担任要职。

　　苗婆婆轻轻一笑，音色尖利，轻声说道：“谭大人，你瞧身后！”

　　谭歌闻言，带着疑虑地回眸，没想到在火把映照之下，方才平静无波的湖沼之中倏然蹦出来一条样貌丑陋，长牙五爪的鱼头，谭歌毕竟是读书人，不由一惊，忙向一旁闪避。

　　苗婆婆轻抖手中拐杖，在谭歌背后一抵，使之不至于摔倒，尔后手中不知从何处捏了一些碎粉末子，径自朝空中挥洒，袍袖轻扬，碎末纷纷如雨，朝食人鲳洒去。

　　方才恣肆狂妄，长牙五爪的食人鲳为碎末覆盖，只在顷刻之间，即便肉蚀骨现，尔后坠入湖沼之中，不见了踪影。

　　谭歌将方才这一幕看在眼中，双目睁得溜圆，甚觉不可思议。

　　谭歌吃吃惊道：“这、这是什么东西，它怎么居然化成白骨了？”

　　苗婆婆敛容深深一笑，说道，“谭大人不必惊慌，这是我苗乡特产的蚀骨粉！”

　　“噢！”谭歌点了点头，尔后又问道，“苗大夫，既名为蚀骨粉，难道它粘到皮肤，肌肤就会融化腐蚀，现出白骨吗？”

　　“谭大人说笑了！”苗婆婆淡然一笑，尔后径自将一包蚀骨粉给了谭歌。

　　谭歌颤颤巍巍，似有几分恐惧之感，苗婆婆朗声一笑，尖声说道：“蚀骨粉威力非凡，使用之时确要万分小心，但是却并非粘之即化，若是如此，方才我老太婆这只手哪还有皮肉在？”

　　“也对喔！”谭歌点了点头，想起方才苗婆婆便是随手将粉末挥洒在了半空中，但是手上却没有半点伤痕腐蚀的迹象，既是如此，那为何食人鲳却在瞬间化为白骨了呢？

　　苗婆婆似乎看出了谭歌的疑惑所在，便淡然一笑，平声说道：“这蚀骨粉虽威力非凡，但是功效却只有遇水才能展现，而且老婆子我常年捣弄医药等物，驱龙香和芳杏草的味道已在我身上积郁，这些都能挥发中和蚀骨粉的气息！”

　　“所以即便老身这双手是湿的，碰到这蚀骨粉，也不会当即腐蚀，至多便是疼痛些罢了！”苗婆婆说罢，淡然一笑。

　　“原来如此！”谭歌了解了前后因果，便不再畏惧，将蚀骨粉小心翼翼拿在手中，有刻意远离了湖沼，避免水渍喷溅到身上，从而使蚀骨粉奏效。

　　曹季和一名护卫共乘一个竹筏，曹季傲然长立，在深沉夜色之中，看他的身影轮廓，倒不似是太监奴才，倒仿佛有些官员侠客般的味道。

　　曹季凝眸远望，两只眸子如古井般深邃无波，对于四周湖沼中的食人鲳，他并不看在眼中，但是看到苗婆婆和谭歌等人在遭遇食人鲳袭击之后，亦只是举手抬足，便化解了纷乱灾祸，嘴角不由微微翘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自他面上升起。

　　这处湖沼面积倒十分广大，众人虽乘着夜色划船荡舟，行程可能略慢，但是毕竟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未登门上岸。

　　一路上遇到的食人鲳不在少数，甚至是蟾蜍水蛇，也都此起彼伏，常常在不知名处倏然而起，朝众人发起攻击。

　　苗婆婆作为曾经苗巫派的核心人物，自也精通武艺，尤其是制毒炼毒，更是神妙非常，恐怕便是以制毒闻名天下四川唐门，都不能保证必然胜其一筹。

　　正因如此，他们几乎未施展拳脚，只是借助粉末等物，一路上便已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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