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银针通脉

第三百六十四章银针通脉

        齐璞瑜与齐尚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可才进去，便听到院判笑道：“魏嬷嬷别怕，这蛇已经死了，臣是要取蛇胆一用。”

        话音刚落，那屏风外便见郭止痛与院判正坐在一张低矮条案的两边，小医官正捣药，熬出黏糊糊的东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这一大一小十分默契，迅速而利落地站定，负手而立，一本正经，仿若刚才贸贸然冲进来的并不是他们一般。

        几人忙见礼，齐尚一抬手让他们平身，入内看了一眼又出来，“母后状况如何？”

        “回皇上，”郭止痛拿着小医官熬出的东西站了起来，“臣等还为下针，下针前，臣忽然想起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齐璞瑜道。

        郭止痛看了他一眼，道：“若要施针，必先请太后宽下背后衣裳，以银针同后脑勺及身后脖颈以下三分。”

        魏嬷嬷一愣，“这如何使得？！”

        那不是要太后宽衣？虽说郭止痛年纪大了，可以当太后的爷爷了，但毕竟是个男子，若是传扬出去，岂不让人说闲话？

        齐尚倒是不觉如何，只要能救人，还管其它的干嘛？

        “那就让魏嬷嬷正面扶着太后，褪下肩上衣裳，请太医医治，”说着，齐尚冷冷扫了眼四周的宫女，“慈荣殿的人谁敢多话传出一二，朕要他的命！”

        话音未落，便听齐璞瑜道：“我来吧。”

        方正他们两人之间的传言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就是再传出什么，众人也就见怪不怪了。显然郭止痛也遭际料到此节，忙面不改色道：“既如此，那事不宜迟，就请王爷扶起太后吧。”

        齐尚对魏嬷嬷点了点头，魏嬷嬷会意，立刻将宫女等都叫了出去，叮嘱她们不许乱说。

        院判依旧在屏风外熬煮中药，亲自注意着火候与增添的药材，一分一毫都不敢有所差错，而屏风后，齐璞瑜慢慢坐到了床上。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冯九卿靠在自己肩膀之上，伸手将那如水般的头发也收在她的胸前，冰冷的侧脸贴着冯九卿温暖的右鬓，慢慢放下她肩上的衣服。

        霎时间，那脊背上的鞭痕便就入眼。

        齐璞瑜目光微冷，却道：“劳烦郭老了。”

        郭止痛手中捻着银针，针尖在火光、酒水中泡过，且用烘干的药布包裹着，最是干净，他拿起针，目光不偏不倚，伸手在冯九卿后脑勺上微微一按，旋即，缓慢而准确的将银针碾入。

        魏嬷嬷紧绷着神经，视线就落在冯九卿那雪白黯淡的脸上，紧闭的双眼压住了本该有的精神与活力，银针接连入体，她却没有半点反应。

        微微翘起的睫毛连一丝颤抖也不曾，齐璞瑜侧头看过去，就只看到她光洁的额头，手指忍不住慢慢握上她的手腕。

        好像已经过了沧海桑田般，冯九卿都不曾在他肩上这么安静过，最初……最初也只是在这张床上，在姚若华的设计下。

        他以为太后遣人来是有要事，谁想刚入内，便被意乱情迷的人按在了床上。彼时他还将冯九卿堪称谋害先帝的一员，也看出了她受人陷害，不过，他却顺势而为。

        因为他想借此机会联合冯家斗垮姚家，同时，他也的确被那雪白的肌肤、暧昧的磨蹭、诱人的呻吟所迷惑了。

        那素以清冷的冯小太后，软下姿态，媚态横生，每一寸皮肤都烫手，每一点亲近都充满了旖旎，让他无法自拔。

        他沉沦的速度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快，以至于事后都忍不住生出一点后悔之心，可看着与自己亲昵交缠的慵懒美人，看着那张精致脸庞上连睡觉的时候都无法不皱着眉，便又觉得没什么关系。

        不过是个女人，那时他想。

        但闲杂，他却觉得这个女人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齐尚在屏风外紧张地等待着，控制不住地来回走动，时不时扒着屏风往里瞧，又只看到冯九卿面无血色、奄奄一息躺在齐璞瑜肩上的样子，心里不爽快，便又转身走到了外面，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踢着树干玩。

        已经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好？

        魏嬷嬷不放心地跟出来，见地上落满叶片，华裳连声劝阻当欣伤了脚，却被齐尚瞪开。

        魏嬷嬷一叹，“皇上，您别紧张，进来喝口茶吧。”

        齐尚深吸口气，转头却问：“母后什么时候才能好？”

        “奴婢方才问过了，”魏嬷嬷道，“人人都说宁喝十副药，不扎一根针。如今太医用上扎针的法子，终归不算束手无策，如此三日一扎针，若是顺利，三个月之后，太后必有反应。”

        “三个月？”齐尚惊讶，“那都得四月后了？”

        魏嬷嬷面上露出苦涩的笑，“这还是快的呢，若是慢，少说得有一年半载了。”

        齐尚脸一黑，“那母后身上不都是窟窿眼了？”

        魏嬷嬷讪笑，她自然也担心过这种事情，可若是按着原来的方法，冯九卿也未必能活过一年半载，是以她道：“皇上，这是最后的希望了，若是这个方法不成，怕是……”

        怕是什么，不言而喻。

        齐尚心中气急，只恨没有什么神仙丹药过来，但最终却只能长叹口气，垂头丧气地坐在外边等，越等心中郁气越浓，脸色也越加不好。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忽听里面道：“院判，将膏药拿进来。”

        魏嬷嬷忙上前，接过院判已经弄好的白色软膏，正好一小盒，里面还能闻到淡淡的苦涩气息。

        “这药膏何用？”魏嬷嬷走进去一看，见银针皆已拔出，有几根针上既然还带着黑红色的淤血，心头蓦然一紧。

        “太后后脑勺囤积了淤血，针灸以疏通经脉，此膏药，可以加快淤血散除的速度，”他眯着眼睛沾了点膏药替冯九卿涂抹，又道，“嬷嬷请来看这几日，一日三次的涂抹，不可怠慢。”

        齐璞瑜细细看那膏药，见膏药入了冯九卿后脑勺，便像是隐入了发间，须臾便如肌理，忍不住道：“这药可以直接入脑吗？”

        郭止痛笑道：“放心吧王爷，此药算是草民家中祖传，没有不奏效的。”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这珍惜蛇胆之物不好寻，那金环蛇、银环蛇、过山风等不好捕捉，轻易还会伤人、死人，还有那雪莲、山桂、鹿茸、上百年的灵芝不好寻，是以这药也珍贵无匹，用且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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