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离开这里

第四百四十五章离开这里

        “咳咳！”

        江如雪是被活生生给呛醒的，她甚至在瞬间都忘记了身下的疼痛，只觉得那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怕是要要了自己的命。

        可当她感受到身下撕裂灵魂般的痛苦后，却又将之前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痛得脑子一片空白。

        冯九卿却是大松口气，她险些就要上手扇耳光了，幸好江如雪醒得及时，“如雪？如雪！听得到吗？我是冯九卿，是母后，你听到吗？”

        江如雪痛得一动不能动，却还是咬紧牙关看了过去，冯九卿凑近的脸就在眼前，担忧地看着自己，“母后……”

        那声音微弱至极，近趋于无。

        但总归是有声音，有意识就好。

        “听着如雪！”冯九卿还捏着她的下巴，声音沉重，“你得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你会死的，知道吗？你是尚儿的皇后，是我和璞瑜一起选出来的皇后！是辅佐东华皇帝的一国之母！决不能这么轻易认输！活下去！”

        江如雪眼睛蓦地红了，“母后……我好痛，好痛啊……唔！”

        冯九卿闭了闭眼，矮下身体抱住她，紧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母后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母后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的，我也差一点就离开了……到时候谁来陪着齐尚？只有你了！”

        江如雪怔了怔，满头是汗的脸有些恍惚，“离开这里？”

        “是啊，所以你要活着，要是我和璞瑜都走了，谁来陪着尚儿呢？”冯九卿又给她加了一把火，“你要把他让给别人吗？那个闵昭仪？”

        “……不，”江如雪嘴角轻颤，虚弱无力的手慢慢抓紧被褥，“不！皇上……”

        冯九卿笑了起来，深吸口气，“那就用力，把孩子生下来，你也可以保住性命，你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皇后！”

        “齐尚……”江如雪咬牙，忽地用力抓住了冯九卿的手臂，目光恍惚地看向床尾，看见了产婆惊喜的脸。

        “快出头了！皇后用力！很快就好了！”

        冯九卿打了个寒噤，不敢去看那惨烈的画面，只怕自己留下什么阴影，将来自己肚子里的那个都不敢生了。

        “啊！！”

        凄厉的尖叫震破房梁，立政殿再度被惊呼掩盖，血腥味、药味、汗味交织，堵得人心慌意乱，叫整条宫道上的人都变了脸色。

        冯九卿大概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她的手臂被指甲刮出五条红痕，江如雪惊痛的尖叫吓得她浑身发抖，就是当年面对姚若华叛乱的时候，也未曾那般失态。

        而庆幸的是，最终孩子还是出来了。

        那血淋淋的小孩冯九卿一眼都不敢多看，江如雪却在脱力之前看着他笑得无比幸福，“孩子……母后，是孩子……”

        “嗯，母后看见了，”江如雪又端过汤药，诱哄般道，“好孩子，把这碗药喝下去，好不容生下他，你可别把自己的命丢了，喝下去，乖。”

        江如雪眼角都是血丝，那汤药几乎也是冯九卿灌了进去，才就昏死。

        冯九卿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仿佛自己也从生死场上走了一遭，不知被谁搀扶出了宫外，却才走了两步，便整个人也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原来，看人生孩子比自己生孩子，也轻松不到哪儿去啊。

        齐尚和齐璞瑜赶到的时候，孩子已经从嬷嬷手中接了过去清洗收拾，宫女忙着进进出出收拾，产婆着手替江如雪处理伤口。

        朝议才至一半便停了下来，华裳传话过来的时候，周公公险些被齐尚那如风一半蹿出的速度撞飞，众臣面面相觑，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齐璞瑜却听了个清楚，他看了眼眨眼便空荡荡的皇位，叹了口气，大声道：“皇后生产，今日朝议已停，诸位各自值班去吧，如有要事，但将奏折递往紫宸殿。”

        语毕，他也快步走了出去，众臣这才反应过来，宣政殿里哗然一片。

        皇后生产，东华单调的皇室血脉终于要再添一员了！

        齐璞瑜脚下动作不满，但他十分怀疑齐尚大概是在宫里用了轻功，竟然比他还要快上几分，因此半途倒还不合时宜地生出一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感慨。

        可等两人齐到了立政殿门口，却什么想法都空了，他们还未见到皇后，或是皇子，却先被冯九卿吓了个半死。

        冯九卿神色恍惚地走了出来，魏嬷嬷和小凝扶着她，可她抬起的脚还没有跨过门槛，身体却蓦地失力，险些倒在地上。

        齐璞瑜这次快了齐尚一步，几乎是瞬移到了冯九卿身边，将险些委顿倒地的人揽入怀中，却发现，这人并没有重伤，只是太累了，累到昏厥。

        “母后！”齐尚拿起她的手，看见了那几条血痕，脸色一变，“太医！”

        太医也被太后这变故吓得愣住，忙不迭从一处战场又跳到另一处战场。但齐璞瑜却推开了太医的手，将冯九卿打横抱起，看向齐尚。

        “皇后和皇子还在等你，等确认你的皇后没事了再来慈荣殿，九……太后只是劳累过度，我先带她回去。”

        说完也不等齐尚挽留，直接便抱着人离开，哪管宫人神情恻然，皆为放在眼前。

        齐尚不假思索，既兴奋又担忧地往屋里去，那腥重的血腥味让她眉头一皱，转而便去看江如雪。

        宫女正在给江如雪擦洗身体，更换的衣裳都在旁边，那纤细白皙的腿上还带着鲜血，产婆手脚麻利，齐尚直接免了她们的礼，“皇后如何？”

        宫女继续欢喜更衣，齐尚看着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心中惴惴不安。

        产婆道：“回皇上，皇后之前失了力，险些没熬过去，幸而有太后赶到，皇后、皇子皆已平安。”

        “呼……那就好。”

        齐尚先退出去，看见了旁边瘫坐的太医，太医也是一身汗，他奇怪道：“女子生产皆是如此凶险吗？”

        院判不是精通小儿生产之人，此次倒是在旁打的下手，另一面专诊女子病痛的太医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这一胎按说本该顺顺利利的，但恐是这些日子天热，皇后体软懒动，臣开了蓄力刺激的方子，不想皇后娘娘却还是……”

        “所以呢？”齐尚皱眉，“你是说她这次凶险是天气的缘故？”

        太医低下头，颤巍巍道：“回皇上，这……除了天气，还有皇后素日忧心操劳的缘故，接下来只要好生修养，便、便能——”

        “那皇后怎么会昏睡？”小凝沉着脸，打岔怒道：“而且皇后这次分明是早产，你为何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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