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窥视

第五百一十四章窥视

        青九和素玉用午膳时，齐尚正抱着素无虑入了立政殿。

        江如雪且沉着脸，表情凝重地在殿内走来走去，御膳房送过来的饭菜一样没动，不时看看手中染血的朱钗，忧虑之色不言而喻。

        “皇后娘娘，”小凝看得眼睛都花了，几年来还是第一次觉得江如雪这么有活力，“您先不要着急，禁军和六合司的人都还没有找到他们，咱们的人才刚出去，一时半会怕是也找不到，您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江如雪也走得有些头晕，便在桌上坐下，可看着满桌子的菜，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如今宫中到处都是禁军，人人警惕小心，母后不知吃的什么，唉。”

        小凝想起自己捡到朱钗的地方，沉吟道：“昨夜太后娘娘多半是要来找我们，多半是看到门口的禁军才没来，皇后娘娘，不如今夜我们将禁军调开如何？”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江如雪眉间阴郁，看着那染血头饰，总觉得有几分不祥，“可若是母后昨夜想进来，但进不来的话……”

        那就糟了。

        小凝微默了一下，“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外面藏着什么人在窥视立政殿？”

        “若真是如此，那昨夜此人怕是已经盯上母后了，而母后多半也是以身犯险，可在禁军眼皮子底下，她为什么不喊呢？”江如雪握紧朱钗，眉头深深的蹙起，“还是因为皇上么……”

        正此时，门外忽传来周公公的高喊，“皇上驾到，太子殿下到！”

        “太子？”小凝惊讶，“才让人去请，这么快就来了？”

        “兴许是路上遇到的吧，”江如雪将朱钗随手插进头发，沉声道，“母后的事情不能拿来冒险，等无忧走了，再将此事告诉皇上。”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门口，齐尚面带笑容抱着一个圆脸小娃娃走了进来，江如雪正要行礼，目光却一凝，疑惑地盯着素无虑不语。

        东华规矩，皇子一旦立为太子，则太子便要与其母分开居住，以免他日皇权受制于后宫，或成后宫干政之陋习。

        但也不过一两日没见，这孩子……

        江如雪心中怪异，总觉得这孩子看起来很是奇怪，就连看着自己的样子都让她有些害怕，总觉得眼中在绽放贪婪的光。

        她默了默，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正好看见那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再看齐尚抱着的小孩，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不是她的孩子，绝对不是。

        “皇上，”江如雪有些害怕，怔怔开口，“他……”

        “皇后，莫急。”

        齐尚放下素无虑，小家伙一落地就往桌子边跑，他笑了笑，拉着江如雪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江如雪惊异地眨眼，回头盯着素无虑上下打量，“这也太像了。”

        “眼下有痣的是无忧，”齐尚看着已经开始啃鸡腿的素无虑，“脖子上戴金锁如意环的便是无虑……如雪，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

        江如雪还当是有人狸猫换太子了，这会松口气，才想起来那夜青九与她说的话，不觉莞尔，“明王与先皇本就是同脉兄弟，嫡亲血缘。”

        顿了片刻，江如雪忽想起刚才的事情来，就要拔下朱钗说话，却突听外面传出一声兴奋的呼唤，“父皇！母后！”

        话音未落，穿着暗黄色太子服的齐无忧已经蹦到了门口，不偏不倚，正好与桌上大快朵颐的素无虑对上眼，一时沉默。

        屋内屋外的宫女太监都瞪大了眼，小凝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角，“娘娘您……原来生的是双胞胎吗？”她怎么不记得？！

        江如雪：“……”糟，忘了自己儿子了。

        齐尚这是第三次见到这个场面，倒很是镇定，只看着素无虑微笑，好似胸有成竹。

        却听齐无忧道：“啊！你抢了我的鸡腿！”

        众人：“……”你被抢的只有鸡腿吗？！

        素无虑条件反射地啃了口鸡肉，好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来晚了，活该。”

        齐无忧一急，也来不及行礼，直接便跑了上去，“我的！孔融让梨听过没？我比你大，你该让给我的！你还啃！”

        “又不是只有一支鸡腿，你还是太子呢，小气！”

        “两只鸡腿都是我的！”

        江如雪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儿子，好半晌才道：“无忧，你认识他？”

        齐无忧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空余看了她一眼，眼中亮晶晶的，显然高兴得不得了，追着饭桌绕圈圈都能绕出几分兴味盎然来。

        “认识啊，母后，他叫无虑，跟儿臣是不是很像啊？”

        素无虑已经开始爬罗汉榻了，那点山间顽劣本性也曝露无疑，“谁要跟你像？谁？你跟我像还差不多，想吃鸡腿吗？求我啊。”

        江如雪：“……”身为一个母亲，她想抽他屁股。

        但齐无忧不仅没有求他，反而还冷笑一声，抓住榻上的坐垫往外一抽，素无虑猝不及防，丢了鸡腿还跌了屁股，疼得眼睛里冒水光，“你作弊！”

        东华小太子天生腹黑不输其父，抓起鸡腿便回击，“是你笨！”

        于是两人便又追打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江如雪怔怔地看了会，少见地发现自家孩子那股子机灵劲，竟有些痴愣。待反应过来时，齐尚已经在给他讲前两次出宫的事情了。

        江如雪听完，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假刺客素玉救人受伤不知所踪，真刺客还埋伏在后宫逍遥法外，齐尚果然都知道，江如雪沉下脸，将头上的朱钗取下，“皇上，这是小凝方在雪地里发现的东西……”

        ……

        比起齐尚言之凿凿的事实，江如雪不敢肯定的推论才让人心惊胆战，齐尚脸色阴沉，转身便要离开。

        却还没走两步，一只脚便被人抱住，哭唧唧的声音道：“你别走！我爹娘呢？他们是不是在那个什么冷宫？”

        齐尚脚步一顿，低头一瞬不瞬地盯着素无虑，那双瞪大的眼睛不含半点杂质，却到底还是孩子，方才故作冷静，小心翼翼地藏着胆怯，这会还是藏不住了。

        “他们很好，”江如雪忙上前去掰素无虑的手，“无虑乖，皇上正要去找他们，你这样抱着皇上，皇上怎么去找呢？”

        无忧迷茫地问：“爷爷奶奶也进宫了吗？”

        小凝讪讪，幸好她方才及时把宫女太监都遣退了，否则现在怕是全世界都知道太后和明王还没死了吧！

        “我会找到他们，”齐尚认真道，“我比任何人都想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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