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蛇

许枕眠大惊，急忙反驳：：“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些医书上写的和我理念不和而已。”

        说完她就急忙寻了个理由出去了。不是她不想学，实在是她不知道怎么说她不识字的事。繁体字真的很难认，她都是连蒙带猜的。不识字还能学的医术不更让人觉得奇怪吗。

        吴楚走过来：“公子，您当初说她医术不同常人，把她带在身边，可我看她就只会坑蒙拐骗。”

        秦险没有说话，看着许枕眠的背影，若有所思。

        只是她不识字这个事还是没有瞒很久。

        那是很平平无奇的一天，吴楚说马车晚上到不了下一个城镇了，晚上可能要在外面过夜。

        马车停在那片林子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了，走了半个多月，已近秋末，夜晚时候也是挺冷的。

        吴楚带着许声去打野味了，她就和秦险一起去找些枯树枝，许枕眠上一秒还在想这枯树林子能有什么野味？下一刻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极快的从自己脚下溜了过去。许枕眠心下窃喜，原来真的是会有野味的啊？

        林子里尽是些干枯的野草和枯枝，许枕眠身上穿着用秦险的钱买的极其繁琐的华丽衣裙，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不是枯草挂住了她的裙边，就是树枝勾到了她的袖子。

        秦险看她抱着被树枝划烂的衣裙，一脸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样子，索性让她就在原地等他。

        许枕眠没有异议，她本是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听到前方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以为是秦险回来了。

        抬起头就看到三步之外，一条小孩子手臂粗的蛇，高高的昂起了头，朝她吐着信子，做出攻击性的动作。

        许枕眠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发誓，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什么她一见就怕到走不动路，头晕眼花的东西，那一定是蛇。

        许枕眠死死掐着自己的小腿，止不住的发抖，她连眼珠子都不太敢动，前面的蛇还在左右摇晃着自己的身子。这个距离，它绝对能迅速一口就把她给咬死的。秦险这个时候也不见踪迹。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几分，十几分钟，许枕眠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小时那么漫长，她的腿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那条蛇却还是那个姿势。她终于意识到，这样等下去不行，蛇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惊慌，许枕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锁定了自己左手边的一根粗树枝。好不容易把树枝拿到手里，许枕眠缓慢的想把树枝换到右手上。

        刚一有动作就见前面的蛇压低了头，做出向前俯冲的动作，吓的她一下子就丢掉了手里的东西。正当许枕眠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头顶突然有树枝落下，正好砸在蛇的身后。

        眼见蛇被吸引住了注意，许枕眠就想趁这个机会跑开，刚有动作，就听头顶上秦险的声音淡淡的极其平静：“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在你看不见的身后还有四周，可是有很多这样的蛇在盯着你。”

        许枕眠本来听到他的声音心安了许多，结果被他的话吓的彻底歇了心思。蛇又转过了头，许枕眠不敢抬头，只能尽量不让嘴巴动的悄声问他。

        “那我这样还要待到什么时候啊？”

        秦险回答：“等我觉得安全的时候。”

        许枕眠很信任他，虽然不知道这信任是从哪来的。可是她等啊等，等啊等，始终没等到秦险开口说安全。

        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腿的存在了。越等越茫然，一股不知从哪而起的无名之火，突然就积在了心里，随着时间推移越烧越旺。

        秦险是有能力杀了这条蛇的，她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在这担惊受怕的等着，还说什么四周还有很多蛇，分明就是骗她的！

        蛇都累的盘起了身子，只把头还对着她。许枕眠一些小动作也吸引不了它的注意。终于她心一横，抄起地上的木棍就朝蛇打去，死就死了，她再也不傻等着了。

        一击未中，她想拔腿就跑，但是早已失去知觉的两条腿就像长在地上的木桩，已经完全不受身体的支配。

        快要摔倒在地的那一刹，有人挡在了她的身前，随即，她被人用胳膊轻轻揽住。

        秦险皱眉看着伏在他怀里的人，他就一个不注意看着她，她就按耐不住了。打晕了冲上来的蛇，他轻轻拍了拍许枕眠的肩膀：“别怕，没事了，受伤了吗？”

        许枕眠缓了一会，抬起头怒瞪了他一眼，双眼红红的，推开他的胳膊，拽着自己繁琐的衣服自顾自的走了，头也不回。

        秦险不明原委只能捡起死蛇紧跟在她身后，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她们回去的时候刚好碰上许声和吴楚回来，许枕眠招呼也没打就进了马车里。

        许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老大这是怎么了。”

        稍落后几步的吴楚看到秦险倒是欣喜极了：“看来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他接过秦险手里拎的死蛇：“这还是条毒蛇啊，而且这种蛇从来不单独行动，只要有一条在，周围必定有数十条，临死之前会发出讯号，吸引其他的蛇，公子，你们没事吧。”

        秦险看了眼手上的血痕，那是匆忙从树上下来是被划伤的。他摇了摇头说没事。

        不过这些，许枕眠都不知道了。她一上马车就去翻那些被她垫屁股的医书，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这个事实，今天又让她清醒了。

        繁体字她也不是全不认识，有极少部分还是和现代汉字很相似的，连蒙带猜还真让她找到了防蛇的方法。

        书上除了提到了常用的雄黄，还有七叶一枝花，有蚤休、重楼、金盘脱荔枝、草河车、七叶莲、双台、独叶一枝花。有些字她并不认得，只好都认认真真的抄录下来，到了药铺去拿给老板看。

        略坐了会，许枕眠也没那么生气了。晚上起了风，吹的马车上的帘布猎猎作响。没过一会，许声来叫她说是煮了饭。

        许枕眠下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吃了，也不知道吴楚在哪还找到了锅，火上架起的简易小锅里烟雾缭绕的，看不出在煮的什么，饭香味不算浓郁却缕缕直入人心。

        许声吃的狼吞虎咽的，许枕眠端起碗看到碗里的食物有些惊喜：“许声，不错啊，你们居然还钓到了鱼？”说着就把筷子伸到了嘴里。

        “鱼？”

        许声抬起埋在碗里的头：“什么鱼？我和吴大哥转了一圈什么吃的也没找到，还好有老大你们带回来的这条蛇，是秦公子料理的，是不是很好吃。”

        蛇？

        呕！许枕眠想起那条对她虎视眈眈的蛇张嘴欲吐。

        “咽下去。”秦险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却极具威压。

        许枕眠转过头，秦险把手里的汤递给她。许声也帮着说话：“吃吧老大，你从早上到现在就只吃了糕点，再不吃点热乎的，晚上这么冷，你又这么怕冻，你根本顶不住的。这个汤是专门给你的，我替你尝过了，没有一点异味，喝不出来这是蛇汤。”

        秦险递汤的手还在她面前，许枕眠乜了许声一眼，在喝下蛇汤和今天晚上挨饿受冻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后者。

        推开了秦险的手，看都没看他一眼，许枕眠跑到一旁吐了个干干净净。还咽下去呢，只要一想到这玩意进到她嘴里，她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

        夜里许枕眠把厚衣服全裹到了身上，起初睡的挺好，慢慢的她就睡不太着了。肚子咕噜咕噜响，背后发寒。

        她踹了一脚打鼾的许声：“声声，你冷不冷？你怎么能睡的着？”

        许声被她扰的不耐烦，嘟嘟囔囔的：“哎呀，老大，忍一忍，别闹了忍一忍就不冷了。”

        许枕眠对他撇了撇嘴，吴楚不在，他说要去观察附近一下附近还有没有蛇，蛇的事儿许声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她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秦险。

        不过，秦险怎么也没在？许枕眠不想下车，外面肯定更冷，她紧了紧衣服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恍惚间忽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她使劲嗅了嗅，烤肉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许枕眠眼睛亮了一下，有谁在烤肉！她掀开车窗外的遮挡，看到不远处的火堆旁坐了个白衣男子，是秦险！

        许枕眠想要迈出车门的脚停了下来：不好吧，傍晚刚和人家闹过脾气给人家甩过脸子，现在就厚着脸皮子去吃人家烤的肉，不行不行，太没出息了。而且，搞不好他烤的还是蛇肉！！对，不能吃！

        这样想着，许枕眠又坐了回去，可是越坐她越坐不下去，烤的时间越久，肉的香味被激发的越充分，她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也越响。

        许声都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肚子的声音给吵醒了，揉着眼昂着头和她说：“你这肚子打鼓呢？我还有昨天偷偷藏的糕点，你要不要。”

        许枕眠把他的头按下：“睡吧你，你那都碎成渣的糕点留着自己吃吧。”许声又睡了过去，许枕眠终于按耐不住，下了马车，她真的是太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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