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系统正在调试

唐宏瑞带着女儿唐蔓从慕尼黑飞京城，虽然飞了快十个小时，但是急着见到哥哥的唐蔓一点也不累，飞机一落地，就打电话。

        俩人这次回来事先也没通知唐意，所以接通电话的时候，唐意还在公司。

        “哥，你怎么接电话这么慢！”唐蔓嘟着嘴抱怨。

        唐意看看时间，现在慕尼黑应该是凌晨三点，妹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这么早，你不睡觉，打电话什么事？老唐生病了？还是真真姐？”

        “都不是，哥，你在哪儿呢？”

        “在公司呢！刚吃完饭，你别是提醒我准时吃饭吧？”从长春花出来直接回摩那吃了口饭刚回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健身就接到电话。

        “那你猜猜我在哪儿？”唐蔓走在老唐身边，挽着胳膊，扎着俩高辫儿，机灵鬼一个。

        “在哪儿度假呢？”唐意问，“你去卡西卡了？是不是想跟我嘚瑟一下又遇到什么好玩的了？”

        “才不是，”唐蔓说，“准保你猜不出来我在哪里！”

        唐意仔细听电话那头，可惜一点背景音都没有，既没有海风也没有浪潮。

        背靠着沙发，闭上眼睛，想了一会，没有答案。只好投降说，“好了，快说吧，我可猜不出来！”

        t见唐意躲到一边打电话，说话的声音比往常温柔活泼了不少，不知道他在和谁打电话。

        这会儿看他边笑边说，两脚支在沙发背上，像躺在家里床上一样，意态闲适。

        “好了，不和你说了，等我忙完了再打给你！”也不等哥哥回话，唐蔓就挂了电话。

        唐宏瑞把墨镜摘下来，收到包里。

        飞机已经结束滑行，空乘提示大家可以解开安全带，收拾行李了。

        “怎么样，你哥说什么了？”唐宏瑞问女儿。

        “我可没告诉他今天回来的事，就问问他最近忙不忙，有没有想我！”

        “那他怎么说？”

        “肯定最想我了，还有点担心你和妈妈的身体，不过我告诉他，有我这样贴心的小棉袄，你们都很好！”

        “你没有告诉你哥咱俩回来，难不成咱俩今晚找酒店住？”

        “才不要，我要和哥哥住一起！”唐蔓自己解开安全带，说，“我想哥哥了！”

        “那万一你哥家里住了未来嫂子呢？”

        “啊？”唐蔓扑到爸爸面前摇着胳膊，大眼睛瞪圆了问：“哥哥有女朋友了吗？他都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

        唐宏瑞也不着急下飞机，等着其他旅客往外走。

        勾了小女儿的鼻子一下，悄声说：“爸爸能掐会算，这次带你回来玩，顺便邀请你嫂子一起去慕尼黑玩，怎么样？”

        “老爸，你还瞒着我这么大的消息，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小姑娘满脸不开心，好像不能知道哥哥的最新消息是天底下最不能容忍的。

        “哎呀，好闺女，很可能你是第一个亲眼见到嫂子的人，”唐宏瑞揉了揉女儿的眉心，“别皱眉了，怎么和你哥一样，一不开心就上头，看看，这才多大，都有褶子了？”

        “才没有呢，”唐蔓把爸爸的手扒拉到一边，从椅子上跳起来，“爸爸，我们去哥哥公司吧，他每天这么忙，吃住都在公司，嫂子肯定也在公司呢！我们快去看看！”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鬼！”唐宏瑞把行李箱拿下来，放到地上，跟着人流慢慢往前走。

        总归是没直接去公司，毕竟俩人这一路十多个小时很累了。

        先定了酒店，吃了饭，看着女儿睡着，唐宏瑞才拨通了唐意的电话。

        此刻唐意在公司里调程序，rysx的主程序已经全部调通了，过滤器的雏形已经完成，第一个应用系列‘灵犀’，只要把过滤器加上就可以着手准备样品系统升级了。

        今天约了王嘉伟过来做专业指导，还在医院借了一个休假的主任过来帮忙。

        加上杜子轩、周平光和线上的五六个远程办公的工程师，一时间，会议室格外热闹。

        这种热闹不是菜市场你卖绿叶蔬菜我卖时鲜水果他卖四季水产她卖应景干果的热闹，是你负责架构我平面设计他建模仿真她测试优化的热闹。

        有序而默契的配合，这样现场和远程协调，多模块的沟通和协作，大家都已经很熟。

        王嘉伟坐在会议室大屏前，看着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十六种标点符号和各方块字翻译一屏铺满又跳跃一屏，觉得自己快变成一个显示器，只读取不写入。

        再看看t，不时抬头看屏幕，更多时候是低头十指乱弹，想开口同他说话，又觉得这场合开口问什么都很傻。

        还好，没多久唐意开口叫他，“王医生，能帮忙看一下这几个关键词吗？”

        王嘉伟转头看到唐意把编辑页面投到屏幕上。

        大屏上将心理疾病常见类型划分出来，与医类教科书一致。不一样的在于对每种细分类型进行了更为详细的推理和演化导向。

        这大概就像对待一棵树，在还未结果之前，预测出何时开花，何时结果，何时成熟。

        而在树抽枝前如何嫁接成所要的果树，在开花前如何修剪让它更容易坐果，在结果之后如何施肥令果实长得更大更美味就靠园艺师的技术手段干预了。

        在第一个应用‘灵犀’里，园艺师就是这些心理医生了。

        精神分裂症后面罗列着体征变化、语言逻辑、情感感知、行为特点四个模块。

        体征变化模块点开后是人体图像的关键识别，高清的三维立体图像将人物的形体、面部特点展露无疑，王嘉伟主攻的虽是中医，但在心理学方面也多有研究，当然学心理多半也是为了熟悉自己的表弟。中医注重的是察言观色，通常长期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在体态上也多有异常表征。

        王嘉伟拿着指示器把图像遗漏的关键地方圈出来，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也在旁边做补充。

        随着圈出的地方，屏幕上分裂出每一个局部放大图像，根据两人的描述，图像做出了动态的病变演化。

        等到关键点细化之后重新组合，王嘉伟就看到一个真实的病例病变过程了。

        这仅仅是通过图像分析。

        接下来，是图像和语音的结合，每一帧每一组对话都被逻辑切开，不同变化组合之后就出现了正常的，异常的，变态的。

        王嘉伟觉得自己置身光怪陆离的幻象里，立体投影的图像和高质保真的语音，一个正常人逐渐扭曲的行为动作还有声音让他头皮发麻。虽然没在医院里出诊，但王嘉伟在大小私立医院实习的时间也不少，见过的病患没有成百上千也有两位数了，但看这短短二十几组画面就让他震颤，仿佛时空的虫洞让他提前洞悉了一个人几十年的变化和最终的结局。

        不等他有任何反应，这些图像又插入了其他片段，而这些片段注解成了绿色，于是在每一次扭曲的地方都像是被重新珩磨校准了一点，等到二十几组画面延展到上百组时，原本病态的图像又回复到初始的模样，就像一个成长、衰老的过程，在那绝望的结尾之后又重新生出一截生命再次焕发出生机。

        王嘉伟知道那些绿色的片段只是理论上的干预效果，但正因为还有这种理论，才会有希望。

        没人喜欢绝望，尤其是一眼望到底的那种绝望。但凡有丁点儿希望，哪怕是蛛丝一样细小的分叉，只要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值得努力去寻找。

        “这些干预治疗，我们已经有了医院的案例积累，也取得了一些病患和家属的支持，允许我们使用这些数据进行商用研究，”唐意说，“后面随着灵犀样机陆续进入医院和各理疗中心，我们的大数据会更完善，对于治疗分析和建议也会更成熟，还请王医生和郭主任给我们多提意见！”

        郭主任显然不是头一次和唐意合作，点头说道：“每个医生的治疗方案都和自己的临床经验有关，也和患者的配合有关，我想，目前灵犀这个产品能做到的还只是辅助医疗，要实现和病人的心意相通起到引导纾解作用还需要更细致的研究。”

        唐意接着说：“是的，我们是想整合更多的治疗经验，通过大数据得到中医所说的验方，做到有章可循，行之有效，再进行推广，计算机的好处在于大数据的积累不会断层，但是劣势显而易见就是它并不能真正的揣摩和领会，无法实现真正的沟通。”在最后的沟通两个字上，唐意加重了语气。

        周平光这时候笑嘻嘻的说：“其实沟通的时候，百分之八十说的话都是铺垫，只有夹杂在里面百分之二十才是真正的意图。让机器明白重点，还有言外之意，只能靠总结规律用算法实现。郭主任，王医生，你们可能不知道，光是找规律这活儿就得来十几个语言大师在这儿分拣信息一百八十天，算法倒好说，我们几个动动手指，苦战半个月就能做完。”

        “那你们现在进展如何？”王嘉伟问。

        “哦，”周平光说，“就是现在这个雏形，应对简单的还行，有一些我们这些外行的确是看不出来的，还需要请心理学专家帮忙鉴别。我大体分类看了看，”说到这儿，周平光指挥杜子轩，“小杜，你把之前我们分出的那些投屏，”接着对着两位医生说，“看，光这些词条，语句还有对话就有一个t的量，我们已经找专家粗略筛了一遍，现在还剩下五十多个小时的疑难病句等待处理。”

        t听到这儿站了起来，“王医生可以驻场在摩那半个月帮忙！”

        唐意听到这儿，也站起来，看着王嘉伟，满眼都是期盼。

        王嘉伟望着屏幕上分类打包的一个个排列文件夹，觉得头更晕了，双手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刚想拒绝。

        唐意就笑着说：“看了三个多小时的材料，王医生和郭主任都有点累了，咱们先去喝点东西，回来再聊！”

        于是周平光和杜子轩先陪着两位医生去大院食堂，剩下唐意和t留下来收拾会场。

        王嘉伟第一次来摩那，走在杜子轩旁边，穿过游廊，到了养生堂。对着红底绿边烫金的匾额看了几眼，问道：“这字写的花里胡哨，是什么？”

        杜子轩说：“这是杨师傅的墨宝，我们食堂的名字，养生堂。杨师傅是大厨，写的一手好字，厨艺也高超，待会儿你可以尝尝他的拿手好菜。”

        “养生堂，这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王嘉伟随口说了一句，怎么有点中医题匾的感觉，就又问一句：“你们不是搞软件开发的吗？怎么公司不在cbd，西瓜村，选在这么一个小地方？”

        “唐总觉得这里环境好！”杜子轩说着，往右前方一指，“我们坐靠窗这边吧，特意留了位子，听说，您之前一直在国外生活，可能喜欢吃甜点，杨师傅准备了糕点，这儿都是自助，您挑喜欢的吃。”说着，给他拿了一个餐盘。

        王嘉伟看整个餐厅，不大，四人座的桌椅有十多张，喝下午茶的人也不多，每处桌椅屏风隔开了，影影绰绰听见杯盏叮咚，却听不清谈话内容。

        餐厅取餐处分为两个大区，料理台上都是加工好的食品，一边是主食区，另一边是休闲区。

        主食区这边摆着陶罐，砂锅，蒸锅，铁锅，看那电子菜单，花花绿绿，都是图谱。

        杜子轩见他站在菜单前没有动作，走上前说：“我们这儿都是自己吃什么拿什么，没有服务员，直接选就行，”边说边滑开菜单，“松仁玉米汤还有五份，金针菇牛肉还有两份，尖椒牛柳还有三份，王医生你看，现在显示有数量的都可以勾选，选中了确认，流水台就会把选中的菜品传送过来。”随着杜子轩的点击，生成的小菜单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选了那些食物。

        “想吃的菜没有怎么办？”

        “可以提前点菜，”杜子轩拿出手机解释说，“有群，会统计大家想吃的菜，也有推荐菜，如果你喜欢特殊味道可以定制，这会儿可能来不及，您想吃什么？”

        “想吃鲑鱼和麻辣小龙虾！”

        “已经选中红烧鲑鱼和麻辣小龙虾，是否确认？”

        突然一个电子提示音响起。

        王医生愣了一下，杜子轩见了解释说：“我们这儿也支持语音点餐，正好，你想吃的都有，我给你确认了！赶紧抢上，别被订光了。看中了，就一定要选，放到自己盘子里的菜才是好吃的菜！”

        王嘉伟笑着点头，对杜子轩的说法十分同意。

        杜子轩又给他介绍如何预约和取消第二天的早餐和午餐，说着话的功夫，两人选好的饭菜就过来了。

        两人拿了饮料，这才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王嘉伟尝了一口鲑鱼，汤汁和鲜嫩的鱼肉完美融合，好吃，“你们的下午茶都有这么多主菜可选。”

        杜子轩递给他一杯绿豆水，“吃完了，喝点这个，夏天解暑。”，接着解释他的疑问：“这不到夏天了，午后时间长，大家都是干活的，一到时间肚子就饿，所以食堂就把晚饭提前了，谁饿了就来吃一口，吃完了再回去干活，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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