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鹦哥笑道：“我战战兢兢找过去，不想他们竟然状若无事发生。布贵人还是那么安安静静的，梅儿她们也是。”

        黄鹂叹了口气，说道：“正要如此才好。之前倒看不出来，布贵人宠辱不惊，在宫里这种过法也能舒心了。”

        鹦哥笑道：“谁说不是？她撑得住，格格那里也不用为她担心。虽则位份略低些，可……”

        黄鹂又道：“你说位份，万岁爷那里却是按部就班，兴许熬过几年，就能升了。又或者格格得了万岁爷青眼，也能母凭女贵的。只是我看格格虽然聪慧，学堂上的事，也不甚上心。如今学里乌烟瘴气的，格格更是懒得动弹。”

        鹦哥忙问道：“这又怎么说？”

        黄鹂忙把今日的事说出来，又道：“前朝事忙，先有三藩，又有台湾，万岁爷已然忙不过来。再者万岁爷心软，就算闹开了，也没个说法。”

        鹦哥只得说道：“还是让格格们分开来念书才好，原也不该搁在一处。”

        又过几日轮到休沐，瑾瑛可算得了闲。

        正巧又是雪过天晴，难得好日头，雪虽未化，天却暖了。

        瑾瑛连忙带上黄鹂，往流韵轩走一趟。

        不想咸福宫却是宫门紧闭。

        瑾瑛便上前扣响门环，黄鹂也扣着另一边，又问道：“有人在么？来人开门！”

        喊了好几遍，里面才应声：“别敲了！大冬天串什么门，冷不冷？到底是谁？”

        黄鹂忙道：“我们是漱玉馆的五格格，来看布贵人。”

        里面人搓了搓手，嘟囔着，“我当是谁？原来是她。”然后才打开宫门。

        黄鹂忙又致谢：“辛苦公公走一趟。”

        “咦，你不是……乾清宫的黄鹂姐姐？”那小太监指着黄鹂，楞在原地。

        黄鹂笑道：“原来公公认识我啊？如今我跟了五格格，日后要时常来往咸福宫了。”

        那人支支吾吾的，要说什么，又说不上来，忙又关了门，窝回廊下的旧被窝里。

        瑾瑛熟门熟路进了流韵轩，“额娘，我来看你了。”

        暖阁里，布贵人忙应道：“快进来！雪这么大，何苦来这一遭？不是才让鹦哥来看过么？快坐快坐。”

        瑾瑛笑道：“她是她，我是我。我还得亲眼看过额娘才安心的。”

        梅儿连忙上前，帮着黄鹂替她解开御寒的斗篷。

        芳儿又奉上热茶，“格格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瑾瑛点头致谢，接过来捧在手里。

        布贵人又把她们都赶出去，“你们也带她去喝杯热茶，再把前日卤的鸭脚拿来。”

        瑾瑛忙道：“额娘这里怎么还有卤货？”

        “芳儿是个贪吃的，听闻江宁来的小太监会这个，花了半个月的月银弄来佐料，非让人家做给她吃。”布贵人笑道，“我哪儿能让她花钱，便自己出了，索性多做了些。正巧留到你来。”

        说这话，芳儿便端进来一碟鸭脚，又配了一壶酒。

        布贵人眉头一蹙，“拿酒来做什么？”

        梅儿笑道：“格格来得突然，这东西才温一会儿，到底不比才出锅热腾腾的，还得有热酒来配，吃下肚到五脏六腑也冷不了。”

        布贵人却道：“那不如彻底热了再拿来……”

        “不用不用，”瑾瑛看见已是馋虫大动，“有热酒，不会觉得冷。”

        布贵人担忧道：“你能喝么？”

        “主子放心，这是果酒来着，酒味淡淡地，尽是果香。”梅儿忙又解释。

        布贵人这才准她放下，又向瑾瑛道，“虽是如此，你也别多吃。”

        待梅儿出去，瑾瑛便拣起个最饱满的啃，一面又看向布贵人，问道：“额娘在看什么？”

        布贵人答道：“闲来无事，我只好看看乐谱，平日里也吹吹笛子，打发打发时间。”

        瑾瑛看得真切，上面也不是宫商角徵羽，而是些奇奇怪怪的字，便道：“看来却是琴谱，琴谱和笛谱一样么？”

        布贵人解释道：“自是不同的，琴有琴的指法，笛有笛的指法。但我两样都懂，脑子里转过那个弯，便清楚了。”

        瑾瑛感慨道：“额娘，您懂得真多。”

        “怎么？你们学堂里不教？”布贵人问道。

        瑾瑛放下鸭掌，擦了擦嘴，解释道：“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勉强沾了个书吧。除开四书五经，先生也只教我们写字了。”

        布贵人想了想，才道：“你们年纪小，这些还得后头学吧。想来先生首要也是教阿哥们，为着日后参政，也是以儒家经典为主，这些东西自然落了下乘。”

        “但读书人么，怡情养性的东西也该会。可惜我们不能在一块儿，不然我教你便是。”

        说道母女分离，瑾瑛怕她伤心，忙道：“那我得空可要求着额娘教我。”

        可布贵人心里清楚，只说：“少来，你成日上学，也没那个空。”

        想着这些天学堂里的人打擂台，瑾瑛暗道，估计也没几天书读的。

        她在流韵馆待到大中午，又蹭了一顿饭，临了还打包一份鸭掌走。

        下午又歇了歇，乘着天还没黑，忙又往承乾宫走一趟。

        皇贵妃见了她依旧亲亲热热的，倒让瑾瑛受宠若惊了。

        还是四阿哥悄悄告诉她，“你教额娘那些插花，额娘学得很好，皇阿玛也喜欢，夸了又夸。”

        四阿哥又问她：“学堂好玩么？”

        瑾瑛笑着逗他玩，说道：“你现在问我，那自然是不好玩的。怎么？你还想来呢，要不要我把名额让给你？”

        四阿哥却道，“不用你让，我已求过父皇，等开春就能和你们一起念书。”

        瑾瑛心内感叹道，原来雍正从小到大都是卷王啊。

        天昏前，瑾瑛千辞万辞，可算出了承乾宫。

        忙完这一天。她躺在床上，这才把久违的系统打开。

        “滴！恭喜宿主成功签到！”

        因为成日上学，已经形如社畜。社畜打卡系统也做了及时调整，随便就能打卡了，当然，那些特殊奖励也没了。

        瑾瑛又看了看好感度的情况，一切都在稳步向前。

        靠好感度，也能攒够积分吧。

        她意兴阑珊地关掉系统，安稳睡过一夜。

        次日还得上学。

        可瑾瑛却起得晚了一些。

        黄鹂她们手忙脚乱地帮她安置好行装。

        瑾瑛连早膳也来不及吃，好险及时赶到。

        正巧今日又到成学士评点，瑾瑛仍旧拿了个不高不低的位次。

        惹来永绶一番嘲笑，“不是说要往前面坐？这下又落第了。”

        瑾瑛白了他一眼：“我乐意坐这儿，不行么？”

        轮到永绶，他其实也不怎么样，但恰巧就在瑾瑛前面。

        他又拉过尹湛，凑到瑾瑛跟前说道：“你们两从今往后，也只有被我压得份。我就不信了，你一个新来的，还能比我强？”

        瑾瑛看了看尹湛，发现他也挺无语的，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再到尹湛时，成学士却大夸特夸。

        永绶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瑾瑛差点憋不住笑，成学是夸一句，永绶的脸便绿一层。

        最后，成学士仍点了他的名，“永绶，听闻你在王府也有先生教，怎么这学了还比不得没学的？”

        永绶黑着脸答道：“先生，您老可别点我一个人，我也不是最差的，是吧？”

        成学士却又生了气，“好哇，好的不比，你倒想和差的比？姑娘家家的原不用读书，能认几个字便足够了。你们将来要入朝为官，岂可同日而语？”

        三阿哥乘机笑道：“你这样的身份，扫雪比下人扫得干净，怎么读书就不成了？”

        永绶忍不住怼了回去，“三阿哥，您那日不是没来，怎么还一清二楚？还是你的耳报神厉害。”

        “那还是，你扫雪比我厉害。”三阿哥接着笑他。

        一时连成学士也忍不住，和众人都笑起来。

        又有人道：“如今门外雪又满了，您老得空，也去扫一扫吧。”

        永绶憋着一股气，恶狠狠瞪了尹湛一眼，悄声道：“都是你惹出来的屁事！”

        瑾瑛就在后头，听得真切，心想，这也能怪人家吗？

        待到下学，成学士早早离开，大阿哥等人也都走了。

        三格格本也要走，忽然听见有微弱猫叫声。

        她忙叫大格格、瑾瑛一起到门口。

        “你们听见没有，真的有猫叫声。”

        大格格笑道：“我方才就听见，也不知它躲在那儿。”

        三格格又道：“派人四下翻了，也不在屋里，难不成，在这书上？”

        瑾瑛往过去，这树上分明一树的雪。

        她喃喃道：“树上多冷啊，满是雪，冷也要冷死的。”

        三格格在院子里围着树转了一圈，喊道：“好像真的在书上，靠房子那边的有个雪洞，兴许是从房子上跳过去，卡在树上了。”

        大格格便道：“找人清清雪，一看便知了。”

        三格格想起尹湛在，忙把人叫出来，“麻烦你想个办法，清一清这书上的雪，上树看看也使得。”

        瑾瑛和大格格也看向他：“好像有只猫在树上。”

        尹湛点头，绕到靠房子那边，二话不说便踢了两脚。

        他原是习武的人，脚力极大，一树雪立时掉了三分之一。

        正巧，砸在路过的倒霉蛋永绶身上。

        “是谁暗算我？！”

        只听他“呸”了几嘴，抹干净脸上的雪，抬眼便望到了尹湛。

        “好小子！又是你，果然你就是爷的克星，非得让爷动手是吧？”

        “在宫里你耍什么横？这原是个误会。”大格格忙要上前说和。

        三格格却是个敢作敢当的，忙站在尹湛跟前，“你只管冲我动手！是我让他做的。”

        “让开！”永绶二话不说，团起一捧雪便砸了过去。

        “小心！”

        他原本也不是要打三格格，只是警示一二，可巧大格格把三格格拉过去，那团雪正好砸中三格格的脸。

        “你敢打我姐姐！”恰巧三阿哥折返回来，见状二话不说便动了手，二人扭打在一块儿。

        瑾瑛她们只顾着三格格，忙把她带到屋里，用热水擦干净头上脸上的雪。

        三格格被砸蒙了，半晌没回过神来。

        瑾瑛和大格格又摸额头，又轻声细语地问，可算把人喊醒。

        三格格忙道：“我没事儿，老三可打不过他！”

        她还惦记着弟弟，连忙要到外头看。

        瑾瑛也跟出去，却见外面已经打成一团。

        不知何时，大阿哥他们也折返回来参战。

        瑾瑛看情况不对，连忙找了个小太监，让他去给康熙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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