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荣妃还召来两个小戏子，瑾瑛未入门，便听见里头咿咿呀呀地唱。

        瑾瑛暗道来得不巧，打搅他们一家三口取乐了。

        倒是三格格听见是她，笑盈盈地到门口来迎。

        二人寒暄几句，忙步入暖阁来。

        暖炉边荣妃正在烤火，炕上却是康熙在闭目听戏。

        三格格拉着瑾瑛，笑向荣妃、康熙道：“皇阿玛、额娘，是五妹妹来看我。”

        瑾瑛连忙行礼问安：“儿臣拜见皇阿玛，拜见荣妃娘娘。”

        康熙尚未开口，荣妃见状，忙道：“快快进来，五格格往里面坐，这里暖和！”立时又命宫女上茶。

        她拉着瑾瑛坐在自己右手边绣凳，正对着康熙。三格格坐了另一边。

        荣妃笑问道：“难为你有心来看她，这一路过来冷不冷？我看你的脸也冻红了。”

        瑾瑛接过新茶暖在手中，摇了摇头，答道：“今日不冷，脸是风吹得。我路上也不觉着，一进娘娘这里，乍冷还热，倒激得脸热起来。”

        三格格也连连点头，“坐会儿就好了。”

        荣妃点一下女儿的鼻尖，笑道：“你姐姐她只是前两日发热，看过太医，如今也好全了。”

        瑾瑛本想回答，抬眼乍见康熙望过来，她的话一下子都堵在喉咙里。

        却见康熙盯着三格格笑，说道：“依我看这病忒假，她就是躲懒，不愿被罚。”

        三格格一派娇憨，忙道：“皇阿玛既知道，何苦要拆穿儿臣呢？好好听您的戏不成么？”

        话音才落，那边曲声也止住了。

        三格格望了望琴师，又望了望康熙，感叹道：“您算得可真准。”

        那琴师正要来请命，恭敬问道：“皇上，先前点的一唱过一轮，还请示下。”

        却见康熙伸手往后一摸索，抓出来一本册子。他也不点，抬手便扔给瑾瑛：“五丫头，你替我点。”

        “是！”

        瑾瑛忙抓起来翻看，点了一折《惊梦》。

        接着便请荣妃点。

        荣妃却道：“今日你来是客，你先点吧。”

        瑾瑛便又加了《绿牡丹》中《试才》一折。

        等众人点完，丝竹声忙又响起来。

        瑾瑛本不爱听戏，但那三个却是认认真真，她也只好装出一副痴迷之态。

        久而久之，还真入了定。

        康熙睁眼本欲喝口茶润润嘴，正见她发呆愣神，只觉好笑，立即唤道：“瑾瑛，你在想什么呢？”

        忽闻康熙唤她，瑾瑛乍然回转，“啊？”

        康熙忽起一念，接着道：“我问你，戏里的诗，是谁写的？”

        瑾瑛一脸茫然：“什么诗？”

        康熙便念了两句，一是“胆瓶过雨遥天色，一朵偏宜剪绿云”，二是“雨后卷帘看霁色，却疑苔影上花来”。

        他接着道：“朕不难为你，只要你说得出那句是女人写的，那句是男人写的，就算你过关。”

        三格格忙道：“皇阿玛怎么不念全？”

        “我若都念出来，还用考她么？”康熙说着又望向瑾瑛，等她做答。他还贴心地又念了一遍。

        瑾瑛猜测道：“第一句‘剪绿云’正是闺阁口吻，大约是女子作的。第二句用词声壮，应为男子所作。”

        三格格笑道：“正是如此！”

        康熙点头道：“看来你听戏时在发呆，却还有些才学。”

        “儿臣胡乱猜的，凑巧而已。”瑾瑛说道，“真要论诗文，全凭口吻、用词，也是说不准的。毕竟自古以来，文人墨客就爱装女人。”

        康熙敲了敲茶碗，道：“说来听听。”

        瑾瑛答道：“屈原有香草美人之辞，魏文亦自称‘贱妾’。他们又爱装女人，又嫌女人诗词不够大气，贬低闺阁口吻、女子习气。”

        康熙闻言笑道：“成先生曾说学生中独你再难教化，看来你才是深藏不露。”

        三格格也道：“妹妹反应略慢，但也是顶顶聪明的。”

        康熙又来夸她，“你也不差。她们唱的诗文，你只听一遍也记住了。”

        他倒显得十分欣慰，接着道：“既然不爱听戏，拘在这儿也无趣，你们出去玩吧。”

        闻言两个姑娘忙起身告退。

        三格格带瑾瑛去了自己那屋。

        关了门窗，赶走宫人，她悄声向瑾瑛道：“我正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帮忙。帮我跑个腿。”

        只是跑腿，瑾瑛便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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