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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舟


陆昔年?

        那个舍身炸阵,逼得阎千罗不得不舍弃万鬼噬魂阵独自逃命的陆昔年?

        这件事情早在修真界传得沸沸扬扬,灵源道君纵横天下二百多年,只栽培了这么一个徒弟,最后落得个金丹粉碎根基尽毁的下场,唏嘘有之,惋惜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

        这名修士眼睛又黑又小,一动不动地盯着陆昔年,活像只成了精的老鼠。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个门派?”

        陆昔年咬字清晰,重复了一遍:“留云山,灵源道君座下,陆昔年。”

        小眼睛修士盯着陆昔年,手中的笔停在半空,半晌无语:“你是陆昔年?你怎么不说你是太玄神宫老宫主的亲孙女,天镜城的大小姐呢?”

        陆昔年:“……”

        “看你年纪小不懂事,这话在御道所门口说说也就算了,冒名顶替的罪过说小可小,说大可大,要是让留云山的人听见了,你就摊上大事了,知道吗丫头?”

        陆昔年忍了忍,说道:“我没有冒充任何人,你不信便罢,银货两讫,把船票给我。”

        小眼睛修士的眼睛都快瞪圆了,他在御道所混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骗子,一边蘸墨一边说:“行行行,你胆大,你厉害!你拿着这张船票让留云山的守卫过目,他们要是让你进山门,我就把御道所送给你,让你来开。”

        手续很快完毕,小眼睛修士取来云舟船票,让她去城外桑林乘坐云舟。

        春林初绿,桑林一碧数顷,云舟似一只雕金的雁,静静栖在小山坡上。

        船上已经到了几个人,看起来像是结伴的,正围在一起打陆博,见陆昔年上船,回头喊道:“老头,人齐了,开船吧!”

        云舟往来一趟路途遥远,像芦城这样的地方,整座城也不过两三艘,错过了便只能等云舟返回后再坐下一趟。

        云舟缓缓腾空,那几个人收了棋子,开始聊天。

        “这位姑娘,你要去什么地方?”

        陆昔年回过神来,见一名褐衣修士正偏头和自己说话,他年纪四旬上下,膝上枕着一把油布封缠的重剑,讲话时双手也不离开剑身,一看便是多年习武之人。

        陆昔年道:“我去留云山。”

        褐衣修士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云巅论剑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可是要去参加论剑?”

        每十年一届的云巅论剑,不仅是留云山,也是整个修真界的盛事,无论散修抑或宗派弟子,只要年纪不超过三十五岁,修为在筑基以上,都可以报名参加云巅论剑。

        能在云巅论剑中崭露头角,也就等于同时获得了三大仙门的认可,从此修真之道,便是一片坦途。

        倘若没有发生魈山那场意外,陆昔年现在应该正在后峰专心练剑,筹备即将到来的比赛。她是这一届中最受瞩目的弟子,输赢代表着整个执阴一脉的脸面。

        而如今在这千里之外的云舟上,陆昔年只能不尴不尬地解释:“我修为尚浅,还达不到报名的资格,只是去看看,长长见识也好。”

        褐衣修士叹了一声,唏嘘道:“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才刚入修行的门,跟着师父学炼气。这么多年下来,好不容易筑了基,年纪却早过去了。”

        陆昔年问:“前辈也去留云山?”

        褐衣修士摇了摇头,“听说澜沧阁正在招守卫,我们兄弟几个打算去投奔澜沧阁主。”

        他向身后某个方向指了指,小声说:“不过,那个人倒和你一样。”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陆昔年看向船头。

        一抹亮白枕着手臂半躺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看身形是个少年。

        他脸上盖着一顶春草编成的草帽,嫩黄浅碧映着白衣,仿佛云朵里吹来一缕春风。

        陆昔年平素不爱花花草草,孤徊峰四季覆雪,她对春天也没什么特殊的情结。

        春天是个温柔萌动的季节,可万物的惬意与轻松自由,没有她的份。

        褐衣修士道:“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在了,打招呼倒是挺和气的,就是不跟人说话,脾气有点古怪,听艄公说这人要去留云山,估计是去参加云巅论剑的。”

        又聊了两句,褐衣修士看出她没什么谈兴,掏出酒壶喝了一口,往旁边挪了挪,把船尾的空地留出来。

        “我是闲人,不打扰姑娘修炼了,你继续打坐吧,我姓陈名江,有事儿叫我就行。”

        陆昔年满腹心事,实在没什么话想说,陈江主动结束了话题,她也松了口气,道声多谢。

        入定便忘时,再睁开眼,头顶已是沉沉星夜,船上的人都下去休息了,周围只剩空荡荡的月光。

        陆昔年在夜风里坐了不知多久,浑身冰凉,可摸了摸手臂,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寄灵之体没有体温,遇冷则冷,遇暖则暖,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夜已深了,远处茫茫群山,叠成一片起伏连绵的阴影,天空像是被裁掉了一块,那遗失的部分不知掉落在何处。

        陆昔年习惯性地想去抚剑,手落到腰间方觉一空,不自然地放了下去。

        留云山,孤徊峰,剑舍,还有那满庭的白鹤与雪松。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想念孤徊峰的一草一木。

        归心似箭的心情,既激动又不安,陆昔年低声安慰自己:“多想无益,回去之后,一切自见分晓。”

        她没什么困意,在船上散起了步,云舟整体看起来虽然窄小,其实内部另有空间,船舷一侧安了排窄窄长长的木梯,走下楼梯便能到达芥子空间里的客房。

        楼梯口就在船头处,云舟旗帜遮住了月光,陆昔年没有用掌心火,昏暗间险些踩到一样东西。

        那东西在旗帜的影子里只显出圆圆的轮廓,空气中弥漫一股轻浅的花草香。

        陆昔年觉得眼熟,正要捡起,眼前忽然伸来一只白皙如玉的手。

        “别动,给我吧。”

        少年清润的嗓音响起,陆昔年才发现旁边有个人。

        白天见到那个古怪的少年竟然还在这里,看起来,他好像一觉睡到了现在。

        夜风吹动旗帜,白衣比月光更显清辉,少年微微颔首,对她说了声:“谢谢。”

        怪人。

        陆昔年没说什么,转身走下楼梯。

        云舟的芥子空间里共有十二间客房,门上镶着一颗银月形的灵石,灵石若是暗着,便意味这是间空房,若是亮着,便表示该房间已有人入住。

        这艘云舟不知是不是被临时拉出来应急的,许多设施都陈旧不堪,陆昔年找到一个没人的房间,推了推门,发现门锁是坏的。

        留给她的只剩走廊尽头的一间房,推开门,一股酸臭扑面而来,不知多久没打扫过了,已经腐败掉的果核瓜皮堆在桌子上,遍地爬满虫蚁。

        陆昔年头皮发麻,反手关上房门,深深吸了口气。

        她宁可去船上吹一夜冷风,也无法忍受在这样肮脏的地方停留一刻。

        少年半倚着栏杆,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剑穗,他站在木梯的正前方,似乎早就预料到陆昔年会上来。

        “这艘云舟年久失修,本该送去拆解了的,仙盟舍不得换新,到现在还在使用。”

        他敲了敲不久前刚刷过漆,看起来崭新无比的栏杆,说道:“要是遇见魔物,这船轻轻一撞就碎了。”

        “遇见了魔物,再新的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陆昔年抬步要走,少年却叫住了她:“你去留云山,莫非真的为了看云巅论剑?”

        夜色里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可他双眸如光似电,似乎透过皮囊直看进陆昔年的骨子里。

        “修成人形不易,我若是你,就会离那些修士们远一些。”

        陆昔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顿时觉得好笑。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

        她抬起手,像打量一个物件般,打量自己的这副寄灵之躯,“这的确不是我的本相,可我也并非你想象那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少年一怔,旋即笑道:“那好吧。”

        陆昔年没看清他的动作,眼前一晃,手里便多了股清香。

        淡紫色的小花其貌不扬,开在手心却别有一番意味。

        “……这是?”

        少年戴上草帽,向她招了招指间另一朵二月兰。

        “随手折春去,赠与远行人。祝你好运。”

        陆昔年默了默,道:“也祝你论剑拔得头筹。”

        少年笑了笑,躺回原处,月色溶溶,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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