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两难决定

“李雪？你来干嘛？”

        “哼，岛是你家的？我想上哪上哪？你管得着？”

        一贯又臭又硬的语气。

        我皱眉打量着李雪。

        她身上的气势有点骇人，让苏白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抓紧了我的裤子寻求庇护。

        我微不可察地横跨半步，将苏白薇护在身后。

        如果说流落荒岛这八天，苏白薇和林婉被我养的白白胖胖的，越发丰腴，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

        李雪却恰恰相反。

        原本她的身材也算妖娆，可几天下来，硬是饿瘦了一圈。

        尤其此时，她头发散乱，眼窝深陷，脸颊更是红肿一片，似乎被人狠狠抽了几巴掌，嘴角都带着干涸血迹。

        但身体上受到的摧残，却让她的眼神越发凶狠、凌厉起来，而且带着浓烈的憎恨和怨气。

        原本她只是个有些虚荣、拜金的女人，最大的恶不过是拿信用卡买奢侈品打肿脸充胖子，或者从我这种一无所有的人身上寻找优越感。

        但现在不同了。

        细数下来。

        她经历过飞机失事。

        上岛第一晚，又被韩武等几个畜生起了色心，绑在了石柱上。

        虽然没被被侵犯，却也算是一场磨难。

        后来似乎遇到了掉入海里，却侥幸存活下来的赵莹，因此和韩武和解。

        然而，带着大姨妈下水捕鱼，却引来了鲨鱼，间接害死了王杰。

        就在昨天，遭遇蟒蛇，赵莹救了她，她却撇下赵莹独自逃生，被赵莹回去后，狠狠收拾了一顿。

        说不定昨晚她就被赶出了营地，在外面煎熬了一夜，一大早就找了过来。

        一桩桩一件件，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都心知肚明。

        或许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糟心事。

        被人害过，也害过人。

        这种人，是最可怕的。

        我隐约能猜到她憎恨什么。

        憎恨我为什么不像爱护苏白薇一样爱护她，憎恨韩武和张庭曾经对她不轨的意图，憎恨赵莹的家世，在岛上也能使唤人。

        或许还憎恨自己害死了王杰，憎恨自己的懦弱，没敢在赵莹被蟒蛇缠绕时上去救她。

        或许还憎恨自己的父母没给自己一个好家世，让自己平白遭受磨难。

        但在她充满怨憎的目光背后，我还看到了另外一种情绪。

        一种渴求。

        一种只针对于我的，渴望被认同，被关怀的情绪。

        或许在她看来，我这个曾经她最看不上，如今却生活的最好的穷屌丝，已经成了她心底的最后一根弦。

        如果连我都排斥、抵触她，说不定，这根弦，就彻底断了。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种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人未来的感觉，我很不喜欢。

        但我更不喜欢接纳一个我讨厌的人。

        尤其是，她的到来，肯定会对苏白薇和林婉造成影响。

        如果当初她选择留在这里，我肯定会像照顾苏白薇和林婉一样照顾她。

        可惜她不待见我。

        见我默然无语。

        李雪脸色白了白，似乎意识到什么，咬着银牙，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

        苏白薇抓着我的腿摇了摇，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显，让我留下她。

        我继续缄默。

        一直目送李雪踉踉跄跄钻进岛里消失不见。

        没错，我选择彻底斩断她心里那根弦。

        不击碎她虚假的高傲，就我这种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跟她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绝对是鸡毛一地。

        “李战，你不会不管她的对吧？”

        苏白薇仰着精致的下巴，楚楚可怜地看着我，清澈眼睛里透着的灵秀劲头，让我又爱又恨。

        我伸手刮了刮她的琼鼻，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

        下午，当我找到李雪的时候，她正在一团草棵子里，努力蜷缩着身体。

        像只无家可归的受伤小兽，默默啃着一团毫无营养的树根。

        听到动静，她倏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动作敏捷得不像话，拿着一根尖锐的木棍，目光警惕。

        看到是我，她眼神急剧闪烁了几下，眼中的神色瞬息万变，最终化作一抹冷硬。

        “哼，你来干嘛？”

        臭臭的语气，瞬间让我对她升起的一点怜悯烟消云散。

        “路过。”

        我冷冷哼了一声，从她身边走过时，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在了她脚边。

        里面有一矿泉水瓶淡水，一条烤好的蟹腿，两大截煮好的蛇肉，以及一箱真空包装的点心，几盒罐头。

        “混蛋！老娘不用你可怜，把你的东西统统拿走！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穷光蛋，臭屌丝，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

        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李雪在我身后咆哮起来：“你跟你那两个臭婊子过去得了，管我干嘛！我死也不会吃你的东西！”

        吼着吼着，就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哭喊。

        我充耳不闻，带着工具去了昨天的竹林，砍了好几颗竹子，扛着回来。

        虽然绕了远路，但我还是从李雪那里拐了个弯。

        她的眼睛红肿一片。

        蟹腿紧紧被抱在怀里，像只长枪。

        两大段蛇肉已经被啃光了一段，另一段她舍不得吃，四处找地方想要藏起来。

        翻来覆去好半天，没地方藏，她直接拉开自己的衣襟，塞进了白衬衣里面。

        她刚松了口气，一抬头看到我，呼吸顿时一窒，脸上绯色一闪而逝。

        我拉着竹子走上前去。

        先是砍了两个大号竹杯递给她。

        “矿泉水瓶我要带走，把水倒在竹杯里面。另外，蜈蚣和蛇是天敌，你不怕蛇肉引来蜈蚣的话，就尽管贴身放着。”

        我的话让她打了个哆嗦，慌忙将蛇肉从怀里取了出来。

        举止间，李雪风光无限。

        居然没穿？

        我见状眉毛一皱：“你的胸衣呢？韩武欺负你了？”

        “要你……”

        “管”字没出口，就被她急忙咽了回去。

        她的状态变得有些诡异。

        低下头，声音变得不那么激越，居然带着几分好听的清泠韵味：“没有，我大姨妈还没过去，垫下面了。”

        “一会脱下来吧，我带回去让白薇给你煮煮，烤干了明天给你送来。”

        “好。”

        她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一样，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将蛇肉塞进了竹杯里。

        然后又将矿泉水倒进了另外一个竹杯里，将瓶子递给了我。

        乖巧的不像话。

        之后，她居然不避讳我，直接在我面前褪下了衣裤。

        我急忙偏头到一边。

        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我不由自主想起那天意外看到的雪色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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