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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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遇从云，花遇和风，今晚月色很美。”——太宰治《人间失格》

        j城的夜晚很美。

        天空是很深的墨蓝色，没有云，星星和月亮依偎着，好像在说着情话。

        不知不觉的都快到冬天了，学生们也都套上了厚厚的冬季校服。

        三十三中（林晓他们的学校）的冬季校服是墨蓝色的冲锋衣，里面是一件不怎摸厚的毛绒外套。

        两件套一搭起来，一整个冬天都可暖和。

        j城的冬天天黑的很早，约摸五点多就已经暗下来了，快六点的时候就几乎全黑了，而三十三中正好六点放学。

        等老师再拖个堂，学生们再磨蹭磨蹭，出校门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这天，物理老师拖堂，等下课的时候，学校里的人几乎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她们班的同学。而王亚茹，平时就是他们班下课最早，她又爱玩儿，林晓也跟她打过招呼，要是超过十五分钟还没有下课的话，就让她先走，因此，林晓今晚只能自己回家了。

        林晓本身就很喜欢看恐-怖悬疑类的书籍和电影，而《法医秦明》《十宗罪》《犯罪心理档案》《七月半》系列她自然几乎都看过了。

        本身天就黑了，而三十三中又处在城市边上，一到晚上自然就没什么人——哦，忘了说，因为林晓住的比较远，所以班里几乎没有人跟她顺路。

        林晓走在路上，吓得几乎要哭了。即使妈妈和王亚茹说过很多遍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要是怕遇到坏人的的话就往大路上走，可她还是会很害怕。

        或许人只要到了独处的时候，心里就会想很多，更不要说林晓这种天马行空的女孩子了。

        她走在路上，总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她，她越走越快，可脚步声也随着她越走越快。

        她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就跑了起来。

        “林晓！”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在叫她的名字，而此时的她根本什么也分辨不出来，只能跑的更快。

        林晓想着某都市异闻，相传如果有“人”晚上叫你的名字，如果你回头，那么你身上的火（据说每个人身上有三把火）就会灭一把。

        因此，林晓自然是更不敢回头了。

        “林晓！”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一只手搭在了林晓的肩膀上。

        “啊——”一声尖叫打破这片静寂，林晓颤抖地抱着头蹲下：“你，你不要找我呀，我和你无冤无仇……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不对，好鬼，你肯定不会滥杀无辜的，对不对？”

        看着蹲在地上哆哆嗦嗦小声地嘟囔着什么的女孩儿，那人终于忍不住笑了：“你要不要抬起头看看我是谁？”

        林晓这时才发现这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林晓颤颤巍巍地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陈臣？”

        陈臣忍不住笑了：“对啊，是我。”

        接着，又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之前就看到你了，本来想着慢慢跟着你就行了——我看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有点不放心，就想很在你后面看着点，没想到居然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男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路灯打在脸上，照出了他的愧疚。

        而女孩在这时也忍不住了，站起来扑进了男孩怀里，一把抱住对方，呜呜地哭了起来。

        女孩的脸靠在男孩的肩膀上，无声的哭着，只有忍不住的时候才会传来两声抽噎声。

        男孩的身体有点僵硬，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了，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背：“没关系，别害怕，有我在呢。”

        林晓就这么抱着陈臣哭了一会儿。在离开陈臣怀里的时候，才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当时天色很晚了，陈臣看不到林晓红透了的耳根。

        “不好意思啊，今晚是我的情绪有点失控，”林晓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地说，“但是也谢谢你，我当时真的差点吓死，不过还好是你。”

        “害，”经过刚才的事情，陈臣也有些不好意思啊，“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嘛，走吧，我送你回家。”

        “啊？”林晓一愣。

        陈臣笑了笑：“反正我作业已经写完了，本来就是出来玩儿的嘛，这不碰到你了，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你就当我是迪迦啦！”

        林晓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也相信光呀。”

        陈臣看着林晓亮晶晶的眼睛，脸不禁有些发烫：“那是当然，迪迦可是我的男神！”

        “真的嘛？”

        “真的！——好吧，其实是奥特曼只有迪迦免费，我妈为了让我好好学习不给我冲vip。”

        “哈哈，没关系，以后你个王亚茹可以一起来我家看。”

        “那谢谢啦！——哎，不对，原来王亚茹也喜欢看奥特曼呀，哈哈哈哈哈！”

        夜色正浓，四下寂静，昏黄的路灯，拉长的影子，谱写少年的青春。

        陈臣将林晓送到小区门口：“行啦，到了，你赶紧进去吧，晚上早点睡觉啊！”

        林晓弯了弯嘴角：“你也是，赶紧回去睡觉吧。”

        两人道了别，正当陈臣转身要走，林晓突然叫住了他。

        等陈臣转过来，林晓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今晚的月色真美。”

        今晚月色真美，风也温柔。[1]

        陈臣抬头看了看天，笑着说：“月亮很美，风也很美。”

        或许，刺骨的寒风也不会想到，突然某一天，它也会被“温柔”替代。

        听到这句话，林晓忍不住一抖，她怕陈臣发现了什么，只能笑了笑：“行了，我还得回家吃饭呢，都饿死了。”

        这里的灯光已经比之前亮多了，至少，陈臣可以看得清林晓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脸颊。

        他笑了笑：“行，回去吧。”

        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月亮也渐渐隐藏在云层后面。

        陈臣走在路上，突然想起一句话：

        “凛冬散尽，星河长明。”[2]

        晚上，林晓写完日记，和往常一样，插上耳机，边听音乐边写日记。

        “我喜欢月亮，但月亮不知道，我不能抓住月亮，也不能让月亮为我而来，所以我就在这里远远望着就好了。”[3]

        你看着月亮，我看着你；你的眼里有月亮，我的眼里有你。

        晚上，陈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起身，看到搭在椅子上的衣服。

        明明已经过了好久，但女孩靠过来时的触觉却依旧很清晰。

        那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这么近的接触。

        可能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手正搭在肩膀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或许是在抚摸着谁吧。

        月光照进窗户，撒下一地银光，夜深人静之际，一个少年微愣，风吹过，明明很寂静，却又很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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