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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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话说的,倒是再直接不过了!”
“不过,你说的也对,允炆那孩子确实有公心,对于咱老朱家的那些叔叔,也没有什么坏心。”
“但是愚蠢一词,到底从何而来,你这话不说清楚的话,朕可饶不了你。”
“允炆毕竟是你的兄长,你这样说,那就是不应该。”
朱允熥也没有谦虚,他直接说道:“孙子这样说,也不是想要诽谤兄长,只是孙子觉得,兄长这样想,未免有些太过于单纯了。”
“不,是他身边的那群大臣,可以说得上是不太顶用,所提出的建议过于单纯。”
“他们认为这诸位王叔手上都有大量的军队,削藩该是一件太过于艰难的事情,实质上就允熥看来,削藩是一事二论。”
“因为这一切的东西,只在于一个人的一念之间,如果这个人有心削藩,那么削藩就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如果这个人没有心要削藩,那这个事情就难如登天。”
朱元璋眯了眯眼睛,他对朱允熥更加的赞赏的。
他发现朱允熥有一双能够看透事情本质的眼睛。
“你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朕吧。”
“没错,允炆那个孩子看得确实不够你深远,削藩也不过朕一句话的事情,但是朕的心里,却是不愿意削藩的。”
朱允熥叹了口气,其实问题的根本就出现在这个地方。
朱元璋是真正的千古一帝,这所有的地盘都是他打出来的。
他要是想说一句削藩,那这简直就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哪个朱元璋的儿子,敢跟他爹硬刚?
朱元璋两个鞋底就能把他给干翻了。
“你今天所说的这一些东西,都很合朕的胃口,从这些角度上看,你确实要比你的兄长更适合当皇太孙。”
“但是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朕这个人虽然喜欢听花言巧语,但也不能全听花言巧语,论语有云:“听其言,观其行!”现在朕已经听了你的话,却还要看你的行为。”
朱允熥听到这话,当场振奋了起来。
他这一次在朱元璋面前的表现,应该能够让朱元璋满意了。
也就是说,他今天在这里的这场考试,已经合格了。
正当这个时候,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却来了。
他递给了一个太监一个密扎,然后那太监拿着那个密扎,又来到朱元璋的旁边,恭恭敬敬的把那个密扎递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打开了那密扎,看完了所有的内容之后,也是冷笑了一声。
他扬起了手里的密扎,看向朱允熥说道:“自从标儿的病慢慢地严重了起来之后,朕心里的杀心就再也忍不住了,老想要杀一些人。”
“尤其是军中有一位将军,一直被朕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朕心里很确定,只要标儿不在了,朕也不在了,下一任的大明皇帝恐怕难以压制他。”
“这样算起来的话,那么他就是个祸害。”
“朕一直派锦衣卫盯着他,想要看一看他平时跟哪一些人交往密切,平时有没有跟哪一些军中的将领,有什么私下勾连的地方,有没有其他贪污受贿的罪行。”
“这就是为了有一天,朕想要用的时候,马上可以用。”
“允熥,你猜一猜,朕手上的这个密扎里面,所写的这个将军是谁?”
朱允熥没有想到,事到如今突然还有那么一出。
他当然知道,那密扎里面写的是谁。
他猜也猜得到了,何况朱元璋还说的那么详细。
“皇爷爷,那密扎里面的将军,只可能是一个人,那就是允熥的表舅蓝玉。”
朱元璋点了点头。
朱允熥能够猜得到这里面写的是谁,那并不算是多么难的事情。
但是难能可贵的是,朱允熥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却表现得十分镇定。
“他既然是你的表舅,你又知道朕有可能是想杀掉他,为何没看到你有太多的悲伤和担心,反倒是一副如此镇定的样子?”
朱允熥肯定是要保住蓝玉的。
因为蓝玉在接下来这一段时间,甚至是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他的帮助肯定很大。
蓝玉肯定是自己的铁杆支持者,所以他绝对不能够让朱元璋杀了蓝玉。
“皇爷爷,孙子的父亲不在了,若是孙子真的是那浑浑噩噩的样子,也是肯定没有办法成为皇太孙的。”
“兄长跟那蓝玉无亲无故,身上又没有军功在身,他恐怕无法镇住蓝玉。”
“那蓝玉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又立下了那么多的军功,等他以后越发壮大,就会对我们大明的江山造成隐患。”
“他虽然是允熥的表舅,允熥也希望能够留下他,但是这江山是我老朱家的江山。”
“这江山要传,也只能够在我们老朱家的后代里面传,要是流到别人家去那是绝对不行的。”
“谁知道有一天,这会不会有黄袍加身的事情,就发生在蓝玉身上,所以黄爷爷想要杀蓝玉,允熥认为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朱元璋现在已经把朱允熥视为自己皇太孙的候选人了,虽然候选人不止一个。
所以朱允熥的一言一动,自然都成为了朱元璋对他的考校。
他就怕这朱允熥拎不清,但事实证明,这朱允熥是拎得清的。
但是朱元璋还是想要确认一下,“那么照你所想,这蓝玉到底要不要杀?”
朱允熥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做皇帝的人,没有什么要不要杀,只有该不该杀。”
“如果他该杀,那便是他没犯什么错,那也要杀。”
“要是他不该杀,哪怕他恶贯满盈,那也不能杀。”
朱元璋忍不住鼓起了掌来。
这句话真的让他感觉到再满意不过了。
他来到了朱允熥的旁边转着圈,竟然有一些像老顽童的样子。
他拍着朱允熥的肩膀,说道:“允炆那孩子,就没有你那么杀伐果断。”
“不过,你现在就得告诉皇爷爷,我这蓝玉到底要不要杀?”
朱允熥摇了摇头,说道:“请皇爷爷饶那蓝玉一命。”
朱元璋就猜到朱允熥会这样说。
他倒是笑眯眯地看着朱允熥,眼睛里流露出了调侃的光芒。
“你说了那么多,终究还是说不要杀,那你也得给皇爷爷一个说法,这蓝玉到底为什么不该杀?”
“朕看他那么嚣张,还敢纵容手下的士兵进攻城池,朕看他就该杀。”
朱允熥深深地对朱元璋一拱手说道,“这是病,但孙子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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