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老一少

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半夜，欢声笑语直冲云霄，连天上的星辰都受不了，被乌云遮住，才听不见这开朗的笑声。

        后半夜，这欢声笑语才终止结束，村里的人大都席地而睡，天为被，地为床，星光熠熠，微风轻拂，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到了第二日，村里人们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全身酸痛，仿佛昨夜与人互殴一般。

        小猴子是第一个醒的，他古灵精怪的睁开眼睛，看到司徒坐在那里，嘴角含笑，似乎完成什么恶作剧一般，就知道对方一定又做了什么坏事。

        不过倒也算不上是坏事，只是司徒老爷子人老心不老，如同一个老顽童一般，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果不其然，他注意到司徒将所有的男人都移动到了祭坛附近，然后将他们的脚放在祭坛上，而头还落在地上，成一个悬空的姿势，这样一觉醒来，他们必然会被吓一跳。

        至于说受伤倒是不会，大荒的人，身体素质极高，毕竟从小吃的便是些妖兽肉，活血健体。

        等到司徒将所有的大人都放上去之后，他目光一转，又看到了这些孩子，挠着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捉弄这些小孩。

        “司徒阿公，司徒阿公。”

        四周鼾声如雷，小猴子悄声喊着，他可不是什么好孩子，经常会跟着司徒一起捉弄别人，自然不会阻止司徒的捉弄，这时候叫他，也只是想吓他一跳。

        不过很明显，司徒并没有被他吓到，他捻了捻自己的白胡子，转头对着小猴子做了个鬼脸。

        小猴子心领神会，两人对视一笑，随后司徒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小猴子蹑手蹑脚的从人堆里走出去，努力的不吵醒任何一个人。

        很快就一老一少，就在村里的祠堂汇合，两个人都是不着调的人，小猴子手里拿着一块肉，大口大口的撕咬着走了进去，而司徒却躲了起来，想要吓他一跳。

        可惜这样简单的伎量早就被看穿了，小猴子不仅没有被吓着，反而一下笑了，一口将肉吞了下去，用奶声奶气的声音不屑地道，

        “司徒阿公，你越来越不行了，连我这个小孩子你都想不到，你还说你以前很厉害，我觉得你是骗我的。”

        司徒刚认识小猴子的时候，还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祭灵，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所以小猴子特别尊重他，也特别爱听他讲的那些故事。

        司徒曾经告诉他，大夏王朝特别大，由无数的疆域组成，每一块疆域都可以横跨几十万里，由不同的诸候镇守，诸侯之下又有将军，将军之下又有城主，形成了大大小小如同蛛网一般的结构，这样一级一级的管控下来，所以大夏王朝能够很好的管理这么大一片疆域。

        真正的强者能横渡星河，直跨疆域，能一拳打碎星辰，随手一划便能使大地之上多出一条河流，随意一指，便能击穿天地。

        他时常吹嘘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强者，非常非常厉害，得到千万人崇拜，他走过的地方，千万人都需跪下，表达他们最真诚的敬意。

        他以前横跨星河，让龙族都必须在他脚下臣服，甚至当着它们的面去吃龙肝凤髓，都不敢反抗，他一声大吼就能震碎星辰，整个大夏王朝就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然而每次当小猴子问他的时候，这么厉害又怎么会死去？然后成为祭灵，他往往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片刻后尴尬的挠挠头，说人总有失手，马有失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然后又会假装头痛，说记不到以前的记忆了，现在也只能说个大概。

        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小猴子信了，可后面说的多了，他又总爱吹嘘自己，终究是有一天露了馅儿，小猴子笑了他很久，把他恼的几天都没有从祭灵的画像中出来，一直过了一个多月，他才又出来继续吹嘘，好像已经忘了之前的事。

        “切，我司徒当年可是那么强，那么强的人，一抬手就能打碎星河，一跺脚就能裂开大地，又怎么会吓不到你个小孩子？我只是看你小罢了，不想欺负你。”

        司徒拍了拍胸脯，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

        只是小猴子早就看惯了他这个表情，撇了撇嘴，表示不屑，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对他还是有着几分敬意。

        毕竟在之前有异兽袭村的时候，在村长没有出手的情况下，是眼前的司徒出手，虽然他不清楚具体过程，但第二天，那异兽的尸体已经被摆在了村子面前，是一只乌黑的蜈蚣，长十几张，浑身如同乌金一般闪烁着光芒，那壳坚硬无比，连用来切割的刀都割不进去，还是几个成年人一起用斧子才砍了进去，看上去十分强大。

        “司徒阿公，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你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说过呀。”

        小猴子好奇的问，他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的，一直叫对方司徒阿公，是因为只觉得他姓司徒，至于名字，他自己从来没有说过。

        “我叫什么？我叫什么？”

        司徒念叨着，眼睛悄悄的看了一下眼前的孩童，立刻假装捂着头，开始唉嚎起来，

        “哎呀，头好痛，头好痛，我记不起来了，我记不起来了!”

        他假装用头去撞旁边的柱子，还没有撞到，就忽然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一转身却看见小猴子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的表演，他立马不闹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

        “不好玩，不好玩，你这小孩一点都不好玩，看到年龄这么大的一个阿公要撞柱子，你居然不劝一下，你好没有良心啊，小猴子。”

        “可是司徒阿公，你每次都要撞柱子，从来没有一次认真撞上去过，而且村长爷爷说你是祭灵，只要自己控制，根本就不会撞到柱子上。”

        小猴子认真的说，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掰着自己的指头，道，

        “对了，司徒阿公，昨天村长爷爷给我取了个新名字，说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叫小猴子了，你们以后就叫我风耀吧。”

        “风耀……不好听，不好听!还是叫你小猴子，我都叫你这么久小猴子了，懒得改了。”

        司徒瘪着嘴，摇着头，死活不愿意叫他风耀，没有办法，他也只能答应司徒可以叫他小猴子，像村里人一般都叫惯了，他也不会在意，只是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而已。

        “对了，司徒阿公，昨天的肉好吃吗？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没有吃啊？”

        他想了想，昨天只看到司徒拿着一颗异兽头颅在那儿吸了一口，然后那颗异兽的头就灰飞烟灭了。

        前几次祭祀的时候他还小，记不得那么多，但这次却让他记忆犹新。

        “哦，你说那个啊，祭灵都是这么吃东西的，相当于直接一口吸掉它的精华，跟人是不同的。”

        司徒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没有解释太多，看样子关于祭灵的问题，他并不想回答。

        沉默了片刻，风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悄悄的凑到司徒的耳边，道，

        “司徒阿公，我们出去玩吧，这两天应该也没什么事，要教的拳也教了，风烟大叔让我们自己练练就行了。”

        “咱们出去玩吧，待在村子里太无聊了。”

        司徒听了这话，没有立刻回答，假装用手托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一样，片刻后，他趁着风耀不留神，一巴掌拍在他的小手上，

        “咱们出发吧。”

        于是这一老一少偷偷从人群中穿过，悄悄的来到了村子口，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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