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不是鬼，而是人心

莫云急忙上前拍了拍袁毅的肩膀，柔声宽慰道：“袁署长，别那么大火气，息息怒！”

        “莫先生，你回来了。”袁毅这才长出口浊气，转头看了莫云一眼，瞬间愕然瞪大眼睛，甚至都忍不住直接爆了粗口：“卧槽，你的手……”

        “小问题，不用在意。”莫云不以为意摆了摆手，大步走到狗四面前，眯着眼睛沉声道：“人是你绑架的？”

        “是。”狗四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无所畏惧，“你们将我关起来吧，我甘愿伏法。”

        莫云挑了挑眉，饶有兴味问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想为自己开脱？或者说不想为自己争取争取减刑或免责的机会？”

        “不需要。”狗四戏谑一笑，耸耸肩道，“反正我回去之后，也肯定会被杀死，还不如被你们关起来，还管饭呢。”

        莫云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头儿的脾气，我还不了解么？”狗四自嘲般笑了笑，“不怕告诉你们，知道为什么头儿这次派我来这里么？因为你们这里，有一个位破解了他秘术的高人，让他感到畏惧和忌惮。他派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吸引那个高人的注意力，好尽快将货全部甩出去，再独善其身地返回缅甸，继续做他逍遥自在的快活买卖。”

        “原来如此。”莫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你就是一个炮灰啊。”

        “不错，我就是炮灰。”狗四嗤鼻一笑，似乎是在嘲弄自己为这样一个人卖命的愚蠢，“所以，你们还是赶紧将我关起来吧。我的行踪被你们发现，就算逃脱回去，也肯定会被头儿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弄死。只要监狱可能还安全一点，或许能侥幸保住一条性命。”

        “不，你还有不用进监狱，也能保全性命的机会。”莫云淡笑着道，“但是要看你肯不肯配合我。”

        狗四冷笑着道：“就算有我的配合，你们也不可能成功的。我们头儿与你们这些条子周旋多年，想煽动我来抓住他？你以为你是谁。”

        莫云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不才，鄙人正是你刚刚口中所说的那位让九里红忌惮、畏惧的高人。”

        “什么？！”狗四微微一怔，瞬间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莫云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重重吞了口唾沫，“就是你……破解了我们头儿的降头术？”

        “原来干操控死人尸体这种龌龊勾当的，就是你的主子九里红啊。”莫云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饶有兴味道，“不错，他前后两次阴谋，都是被我所破，若是他再敢耍花招，我还可以再破他三次，第四次，乃至无数次。”

        “真没想到，让我们头儿忌惮如狼的那个高人，就是你……”狗四脸上满是复杂之色，似乎正在做很艰难的心里挣扎。

        许久，他才微微叹了口气，苦涩道：“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我们头儿，但是我要你保证我的生命安全……”

        “放心，只要我还没有死，便绝不会让你的命受到威胁。”莫云眼中显露出一抹坚毅之色。先前阿尔法的死，已经让他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愧疚，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愿意帮助他们的污点证人被犯人杀害。

        袁毅缄默了一阵，开口道：“我派人一起去？”

        “不用了，这是隐秘行动，不宜太过生长。”莫云摇了摇头，微微眯起眼睛，“你们在广汉一带，还有多少人？”

        “虎大、豹二前番带着弟兄们外出交接，但是有去无回。现在只剩下百余弟兄，都在黄云山一带扎营。”狗四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狗四不是那种卖主求荣之辈。只是在我们的买卖干大之后，头儿的性情愈发古怪、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虎大、豹二也是骄纵跋扈、刚愎自用，才导致数百名弟兄一起葬身荒野。现在这支军队，早已不是当初刚刚白手起家时那支由生死兄弟组成的团队了……”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莫云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狗四的肩膀，“有的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同享福，每个人的心都会随着权利、欲望的熏陶而发生变化，看开一点就好。”

        当即，莫云随狗四一起，驱车重新赶往荫槐街。袁毅则火速联系罗飞远、吴斌和龙宸带来的兄弟，带着一众人马赶往黄云山，抓捕九里红为数不多的百十来名余党。

        再次踏上荫槐街，走在阴森可怖的街道上，莫云已经感觉不到初到这里时的那种恐惧和颤栗，心中满是止水般的平静。

        所谓诅咒之街，不过是人们臆想出的恐怖故事而已。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鬼，只是狠心奸恶之人盘踞在这条街上，才让人们对这个地方避若瘟疫。

        诅咒这条荫槐街的，根本不是鬼，而是人心罢了。

        街角第四家建筑，是一座古老而陈旧的阁楼。狗四站在门口纠结了一阵，许久才深吸一口气，攥着拳头走进阁楼之中。

        阁楼中空无一人，莫云正心生疑惑之际，狗四弓下身子蹲在壁炉前，将手伸进炉中，咔哒一声转下了不知什么按钮。

        壁炉左侧十米的位置，巨大的书架缓缓朝旁边挪移开来，露出一条漆黑阴森的地道。狗四叹息着道：“这是我们头儿吩咐弟兄们耗时五天给他开辟的地下室，在来到广汉之后，他便一直住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非有事召唤，否则也不允许我们任何兄弟涉足这里。”

        “真是一个疑心重重的人，难怪让袁毅他们如此头疼。”莫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用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勉强照亮，转头问道：“你要和我一起下去吗？”

        “好。”狗四犹豫了许久，微微点了点头，重重叹了口气：“我也有一些话，想和头儿最后说一说，权当是我跟他的这十几年来，做一个最后的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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