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连日来的降雨已经引起部分地区水涝、山体滑波等自然灾害……”

        萧若从训练室走出来刚好听到电视传来的声音，拿起挂在脖间的毛巾擦汗顺势瞅了眼屏幕，上面显示的地区被蓝色雨图占了大半。

        显然这几天还会继续下雨。

        “唉……”

        坐在沙发上的萧延摇了摇头，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开关键，还在播报的电视瞬间黑屏。

        萧若看着满面愁容的父亲，不解问：“爸，怎么了？”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上次跟人约好时间去山上给祖宗迁坟，现在这一耽搁怕误了吉日吉辰。”

        “那到时候再让人重新算一个良辰吉日嘛，我想祖宗也不会怪罪的。”萧若不甚在意，拿起桌上的水拧开喝了两口。

        清凉的液体浇熄了喉间的燥热，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萧若抿抿唇上的沾到的水珠，合上盖子，余光瞅见父亲黑发中夹杂着些许的白发，眸光一顿，又安慰一句。

        “这天气预报有时也不准的，说不定明天就出晴了。”

        “希望吧！”

        萧延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站起身背着手准备离开，刚转身又想起什么，回过头看着一身热汗的女儿，叮嘱了一句：“等下记得多添件衣服，下雨天凉，小心着凉感冒了。”

        “好。”

        萧延看着她，目光复杂像是还要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朝书房走去，略微弓起的背影看着有些惆怅。

        萧若目送父亲离开，随手放下水瓶，视线转移到窗外。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雨，淅沥沥的，不时洒落在窗户上，冲刷着玻璃。

        两道秀眉轻轻拧了拧，心底不断涌起一股烦躁，萧若不耐地瞥一眼，湿润的嘴角紧抿着。

        因为这场雨，她的所有安排都被搁置推迟了，被退回来的简历还在邮箱里躺着，准备去舅舅的武馆报道，却被这场雨拦住了路。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冥冥中注定的那样，一遍又一遍的在告诉她，她运气不好。

        萧若运气不好，但也没有坏到走路摔跤、出门忘带钥匙这种地步，可每每到紧要关头都会差一步。

        志愿滑档去了自己不熟悉的专业、排队买面包刚好到自己就售罄、期待已久的新品首映会却发现不是自己喜欢的颜色款式……

        诸如此类，每当面临跟选择有关的，萧若的运气就是差到极点。

        一开始以为是凑巧，可真把所有事情都列出来，就发现真的是诸事不顺。

        为了改变这个情况，母亲甚至还带她去算命，结果算命的先生说是因为她提前把运气用光了，从小就没什么好运的萧若气得差点掀了算命的小摊。

        自打记事开始，她的运气就一直这样糟糕，根本就没好过。

        这是让萧若觉得最糟心的点，要是说留给以后还能信个两分，结果偏说提前用光，难不成她是在上辈子提前用光了？

        想到那算命的看她甚是惋惜的眼神，萧若不由地又握紧了拳头，这些个骗子想要挣点钱都不会说些好话。

        屋里的温度渐凉，刚做完运动冒着汗的皮肤很快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萧若抖了抖身，抓起毛巾擦了两下，朝浴室走去。

        左右现在都被困在家，哪里都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静下心好好想后面的事。

        强降雨导致路面积水无法行走，想要恢复通行估计还要个两天。好在武馆是舅舅的，自家人打电话说一声就行。

        萧若正走着，忽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她一激灵，连忙回头去看，却没看到有什么物品倒下。

        只有窗户上的玻璃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形状，还没辨清是什么东西撞上的，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萧若抓着毛巾，指节微微泛白，心里不断打着鼓，脚步一点一点朝窗边靠近。

        “是什么东西倒下了吗？”

        书房里传来萧延的声音，很显然他也听到那声响了。萧若抬起头，伸着脖子高声应了一声：“没有。”

        手撑在窗沿，眼睛小心翼翼地朝外探望，隔着一层水帘，站在屋里的萧若看了两遍什么也没看到。

        “啾、啾啾……”

        微弱的啼叫声从下面传来，萧若眨着眼，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迅速打开窗户，探出头去张望。

        绿油油的草地被闷在积水里，失去了以往的活力。没过草尖的水中卧着一团东西，正努力挣扎想要逃离这片水，身上的毛发已经完全被打湿。

        萧若瞳孔一缩，顾不上思考，双手抓着窗边，一脚踩着窗沿，整个人直接跳出去。

        冰凉的积水高高溅起，浸湿她的鞋子，瞬间淹没她的脚踝。萧若没管这些，快步过去半蹲着身用毛巾裹起这团毛东西。

        是一只鸟。

        有点像麻雀，但体型比麻雀要大上两倍。此时正蜷缩着身体，不住的颤抖。薄薄的眼睑睁开一条缝，露出里面一点点红色，随后又再次阖上。

        掌心隔着湿透的毛巾感受到跳动的温度，萧若慌了神。她一向粗鲁惯了，没怎么救助过这种小动物，能想到的也就是赶紧抱回家让家人帮忙看看。

        像是抱着瓷娃娃一样，萧若小心翼翼又慌慌张张，还险些在转身的时候把自己绊倒了。

        “怎么了？”

        去而复返的萧延站在窗边，皱眉看着已经全身湿透的萧若，一眼就注意到她手里的东西。他的出现无疑是解了萧若的燃眉之急，她小心将鸟捧进窗户里。

        “它、它刚刚不小心撞到窗户了，爸您快帮我看看！”

        萧延轻轻接过，看着从头淋到脚的女儿，一阵心疼：“快进来再说。”

        “好，爸您躲开点。”

        萧若抓着窗户边，怎么出去的就怎么进来。一落地，干爽的地面很快就积了一滩水。

        她弯腰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面，踮着脚尖走路，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看毛巾里的那只鸟。

        “爸，我先去换衣服，您帮我看看它怎么样了？”

        “好，你快去换衣服。”

        在两人同时转身离开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窗外的雨竟渐渐小了起来，蒙住天空的乌云开始缓慢消散。

        萧若一颗心都在那只鸟身上，刚才撞上的那一声连书房都能听到，肯定不轻。这么大雨的天，人出行困难，何况这些小动物。

        越想心里越着急，萧若胡乱冲几下热水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擦着头发就奔出去。

        客厅里，那块湿漉漉的毛巾已经被替换成干净的毛巾裹着那只麻雀，萧延的鼻梁夹着老花镜，正在替麻雀处理伤势。

        “它怎么样？”

        “我检查了下，骨头没事，应该是撞狠了有点晕，等下再看看。”萧延摘掉手套，抬头还是水汽未散的萧若，撇着嘴忍住想要说的话，改口道：“我去给你煮点姜茶，你在这边等着。”

        萧若点头应好，就蹲在地上，水汪汪的眼睛打量这只麻雀。身上的水分基本被擦干了，一捋一捋贴着皮肤，小小的一团有手掌那么大。

        萧若伸出指尖小心触碰着，蹭着它的羽毛，乱糟糟的羽毛在指尖的剐蹭下变得服帖。

        “这是什么？”

        萧若嘀咕着，歪着脑袋又凑近几分观察麻雀的背部。通体褐色的羽毛上又一圈很明显的黑毛，看上去有点像古代的铜板。

        眼睛是红的，鸟喙也是红的，越看越不像只麻雀，也不像平时常见的鸟类。

        “小家伙，你长的还挺特别……”

        ……

        “……”

        萧若面无表情地盯着屋顶，瓦片式的，堆叠的整整齐齐，中间还有一根很粗的木头做房梁。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惊讶山上还有这么古朴的房子，还是该惊讶他们没送自己去医院。

        脑袋还在隐隐作痛，磕的那一下并不轻。回想着摔倒前的情形，萧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明明是看到右边没有石头才朝那边滚去的，谁知道怎么突然冒出一块石头。而且那时身边那么多人，怎么一个拉住自己的都没有？

        萧若想半天想不出合理的解释，随着头疼，肚子也泛起一阵饥饿感，空荡荡的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

        疑点太多，都不知道该先关注哪一个。

        萧若皱着脸，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肚子。手掌从眼前晃过，猛然顿住，眨巴眨巴又看了两眼，“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她的手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

        不仅小，还脏兮兮的，很是粗糙的样子。

        萧若睁大了眼睛，无比震惊自己双手的变化。紧接着，就注意到盖在身上的灰蓝色的棉被，以及脏得能滴出墨的衣服，还是古风款的。

        她什么时候穿上这种衣服了，而且身体也变小了，像回到十四五岁的年纪。

        萧若凝目蹙眉，脑袋里充满了许多的问号，还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时，耳边传来一声“吱呀”的开门声，随后还有一道清甜的嗓音。

        “呀，你醒了！”

        “！”

        眼前这少女约莫十四五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襦裙，看上去有些旧但很整洁。看见她醒来似乎有些欢喜，嘴角微微翘起，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

        少女像是没看到萧若的震惊，自顾自开口：“快喝些米粥吧，你刚刚都饿晕了。”

        萧若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惊恐过，跟见了鬼似的。

        饿晕？！她难道不是磕到石头才晕过去的吗？！

        不对不对，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变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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