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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险些丧命的昏迷


林阔没有说话,只温柔地看着她,突然云江月的脸上疑惑褪去,随即覆盖上了几分冷漠生气,但她依然努力保持着平静,边走边说。
  “也是,林公爷那么聪明,当时既然已猜出了我的身份,便想着可以控制这个局面,还可以故意利用我帮你对付府里其他女人……所以,后来那晚,你让我留宿内室,还和你同床共枕,也只是在戏弄我而已……”
  突然听到她说出来的这番话,又看到云江月话里似乎有点生气,林阔意识到她可能误会自己了。
  “阿月,我没有戏弄你…那晚我…”
  云江月突然又停下脚步,试着努力挥散这心中莫名其妙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有些生气。她看着林阔,暗地里轻轻叹了口气,又微笑着慢慢说道。
  “算了…其实也没什么,我想了下,毕竟是我先易容伪装潜伏在你身边欺骗你的,所以你自然也可以去利用我…这样一想,咱俩就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
  正当林阔心里有些着急时,还没等自己想好该怎样同她解释这个误会,没想到这么快,她便把自己说服了……林阔还是第一次看到云江月出现这样莫名其妙的情绪,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位江湖闻名的主令大人竟也有些小女人的可爱。
  “你就那么想和我互不相欠?”
  “对啊,我是江湖中人,也是生意人,做生意的自然要讲究钱货两清。不过幸亏那晚没有发生什么,否则…”
  “否则…你会直接杀了我?”
  “对。”
  听到云江月笑着说出了这个字,林阔也笑了。心想,是啊,这好像才是她云江月作为江湖顶级杀手的正常水平吧,她为何要对一个这样的男人手下留情,何况她又不喜欢他…
  不知不觉林阔他们回到了客栈,寒寻一早去牢中探望柳四娘的弟弟也回来了。
  “公子,我一大早去牢里探望了下柳胜德,从他那里倒是打听到一些线索。”
  “是吗?他怎么说?”
  “我也观察了下他的手,发现他确实是个左撇子,但他一直坚持说自己没杀人。在柳四娘婆母被杀的那天,他确实路过了后山,不过是有人主动联系他,想买他手中的山货野味才约他在后山一处凉亭见面的……”
  “那他怎么会同意多走一段路去如此偏僻的后山卖货呢?而不选择镇上的酒肆食铺?”
  “我想…应该是因为别人给他的价格要高一些……”
  “不错公子,就是因为那个人给他的价格高…他说那天他带着山货在凉亭下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缓缓来了一辆马车,车夫说是替主人来取货,付给他一些银子,便把那些山货都拿走了…这柳胜德看自己家的山货卖给他比平时去集市上卖的价格要高,有些喜出望外,便连夜进了山搭了窝棚,准备去山里多采些来卖钱……却不曾想就是他进山的那晚,柳四娘的婆母被人杀死在了凉亭附近的草丛里,因为有人曾看到柳胜德那天出现,又因为他是个左撇子,衙门便顺理成章的把他当作了凶犯。”
  “原来是这样,怕是这柳胜德一早就被选中当作了替罪羊…那辆马车或者车夫身上可能查到什么?”
  “柳胜德说那马车看着很普通,和大街上跑的没什么区别,但那车夫他第一次见,好像不是本地人…那车夫皮肤黝黑,30岁左右,留着胡须,当天他来取货时,戴着一个斗笠,天黑倒也没太看清楚脸…但他走路时右腿有点瘸…”
  “一个右腿有点瘸的中年男人…他柳胜德的山货和其他人的又有何不同,非要高价买他的,看来这买山货的客人极其可疑…”
  “不过他也只知道这些,其他的他也不清楚,他只说自己一直在山中采山货,直到县衙的张捕头带人从窝棚里翻出那把凶器短刀…”
  “县衙的张捕头?”
  “嗯,他说凶器是那晚被张捕头直接找到的,然后就把他抓回大牢了…”
  林阔听着寒寻的叙述,没有说话。云江月意识到此案曲折,便看着林阔说道。
  “看来我们还需要再去找下柳四娘,说不准能问出些别的东西……”
  “嗯,那下午我们分头行动吧。那就烦劳主令大人帮我去豆腐坊再去拜会下柳四娘,寒寻你去盯着张捕头,我想去后山的案发现场看一看……”
  “你要一个人去后山?那我陪你去,这后山多是小路,来往行人不多,公子你又不会武功,若是摔了或出什么事,寒寻可怎么放心?”
  “我只是不会武功,又不是残疾。况且我一个男人,又是外地来的生面孔,在后山随便逛逛欣赏下风景,有何不妥。况且我只是随便转转,一会就回来了,有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我觉得这个找到凶器的张捕头可能是个关键人物,务必要盯好他……”
  “可是公子…”
  “就先按我说的办吧。主令大人觉得这样安排可好?”
  “嗯,好。”
  云江月见寒寻有些不放心林阔一人独自去后山,但看到林阔态度坚决,她也只坐在一旁没再说话。不一会,他们三人便离开客栈,按林阔之前的安排,分开行动了。

  这千石县不愧是康州地界上的范围,天气多变,刚出门一会,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云江月再次来到王氏豆腐坊,却在穿过巷子时,看到了那天码头上的刀疤汉子,正站在豆腐坊的后门,他戴着斗笠似乎有意挡着自己的脸,只见四下小心打量观察着,确定没人看到自己,才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后门慢慢打开来,一身白衣的柳四娘一脸惊讶看着他。
  “你来了?”
  “嗯,先进去再说吧。”
  看着这个刀疤男人进了豆腐坊,又跟着柳四娘悄悄进了一间房间,云江月便也悄悄跟了上去,直接翻身进了后院,躲在了廊下,想听听他们究竟有什么秘密。
  那刀疤汉子摘下斗笠,坐在桌前,柳四娘顺手接过斗笠,给他倒了杯热茶,又拿来一块巾帕温柔帮他擦了擦落雨的衣服。这位刀疤男人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钱袋放在了柳四娘的手中。
  “彭郎,这是?”
  “四娘,这些银子是我最近在码头挣得,你先收下吧,我听说了你家的事,便想着今日下了工过来看看你。你兄弟的事我也听说了,想来你家这最近事多,你比我需要银子……还有,这两天也有两个年轻人来码头找过我,问了一些我们之间的事,我猜可能你认识他们……”
  “两个年轻人…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衙门喊冤,我阿娘晕倒了,就是这几个路过的好心肠的年轻人帮我把阿娘送回来的。他们还说自己曾为衙门办过差呢,听他们那言外之意,是打算替我弟弟申冤呢。他们可真是好人呢…”
  “原来是这样。看来当务之急若是想救你弟弟,必须要尽快找出真正的凶手才是。可是你婆母若不是胜德杀的,她又会是谁杀的呢?”
  这位刀疤男人喝了口茶,柳四娘又给他倒了一杯,她慢慢坐下,轻轻摇摇头。
  “这个我也猜不出来,但我这两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前段时间,有次婆母说,有人想买这处宅子,但她想让对方把价钱往上提一提再卖。还说今年豆腐坊生意不好,不如早些把这宅子卖了,好去西边多置些地。”
  “要卖了这处宅子?”
  “嗯,你也知道,自我相公走后,这家中之事便是我婆母说了算,她要如此处置这宅子,我也是插不上话的。”
  “可这宅子,自前几年千石县发了那场山洪之后,县衙也改了道,便不是什么好地段了,怎会有人突然想买它?”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许是那想买宅子的人觉得此处合适吧…还有,我这两天花钱托人帮我去衙门打听了下,有个在狱中值守的官差放出话来,说是县衙曾私下有话,若是想花钱捞回胜德的命,怕是最少也要准备个八百两…”
  “八百两?你是想凑钱去找县令大人赎回胜德的命?”
  “嗯。若我们一直找不到真凶,那胜德目前作为凶手,又有证据指控他,纵使他再喊冤枉,也只能按照南周的律法被处以斩刑了……所以,我想筹钱赎回他的命,要不然我阿娘可怎么活……”
  “如今这千石县如今竟敢明目张胆买卖人命了吗?那你现在还差多少银子?”
  “现在加上我的积蓄,就算把柳家村的地和房子都卖了,也不过最多能凑个三百两……”
  “那还差五百两呢。这样,四娘,按照律法,就算是定了罪,距离行刑也还有半个月,你也别着急,容我回去帮你再想想办法…”
  柳四娘看着这个刀疤男人,突然潸然泪下,她一脸委屈又感激地看着眼这个男人,又握了握他的手。
  “谢谢你,彭郎,多亏有你,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四娘,你我之间就别说这样的话了,若不是当初你救我,怕是几年前我早死在河里了……”
  “这处宅子尚不能卖,就算要卖,也要等小叔回来再商量…我这几天就找人先去看看柳家村的房子和地,早些把它卖了,好换钱去赎回胜德……”
  “好,那就先这样办吧。”
  云江月躲在外面偷听到柳四娘在想方设法筹银子的事,不一会,她看着那刀疤汉子悄悄戴上斗笠从后门离开了,正当她也决定离开时,却突然听到大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痛哭声。
  “我的阿娘啊,我苦命的阿娘,儿回来晚了……”
  随着一个身着白衣大概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推开大门往灵堂奔去,柳四娘急忙出来迎接。
  “婆母已去,还请小叔节哀。”
  这个男人原来是柳四娘那在外跟随马帮经商的小叔子,看到披麻戴孝的柳四娘,他却一脸愤怒的看着她。
  “我一向敬重嫂嫂,可嫂嫂你可真是有个好兄弟,趁我不在家,竟敢害我娘的命…难不成你们柳家是想谋夺我王家的财产不承?”
  “小叔这是哪里的话。我一向待婆母恭敬,更何况,我弟弟杀人这件事,他是被冤枉的呀。”
  “被冤枉的?如今衙门证据确凿,你还好意思在这里继续狡辩?杀人偿命,我母亲的命定要你兄弟的命来还…还有这宅子,既是我王家的,那便再容不得你姓柳的继续住了……待我安葬了母亲,也请嫂嫂尽快自己离开吧。况且嫂嫂这两年你有意中人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我不拦你再嫁,但这宅子是不会再给你住了,这宅子我过几日便会卖掉,我这也是看在我那死去哥哥的面子上,才不主动赶你走,也是给嫂嫂留些脸面罢了……”

  “小叔,你……”
  “嫂嫂,还是好好想想我的提议吧。”
  柳四娘看着一脸冷酷绝情的小叔站在婆母的灵位前振振有词,不再给自己任何分辨解释的机会,她虽与那刀疤男人认识,但也只是发乎情止于礼,作为一个寡妇,这几年她并没有过分越矩的行为。而且她一直起早贪黑的干活,照顾婆母,经营生计,却不曾想自己这个,经常在外却甚少关心婆母的小叔一回来竟如此绝情,要将自己扫地出门。柳四娘一贯温柔顺从,面对咄咄逼人很是强势的小叔,她竟也与他争吵不起来,只在一旁伤心的擦泪。
  云江月躲在暗处看到这个场面,为柳四娘轻轻叹了口气,眼看外面的小雨渐渐停了,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江月便打算先回客栈了。
  回到客栈,却发现林阔和寒寻都没有回来,突然一阵寒意传来,她忽然想起林阔可能此时一个人还在后山,便顺手拿上一件黑色披风去后山寻林阔去了。
  云江月一路骑马赶来后山,趁着暗淡的光线,她远远的就看见林阔一个人正坐在后山地势较高的一处凉亭下。
  林阔看见云江月朝自己走了过来,便冲她笑了笑,只是他今日的笑似乎不同往日的明媚,有些苍白无力。
  待云江月走近些,她看到路边草丛中似乎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一路蔓延到了凉亭消失在了林阔脚下,她突然觉察到事情不对,急忙拿着披风奔向林阔。
  “阿月,你来了。”
  林阔依然笑着眼神很虚弱的看着她来到自己身边,云江月突然闻到一股鲜血的味道,她看到林阔轻轻倚在柱子旁,右手按着腹部右侧,嘴唇有些惨白,鲜血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正一点点流下浸透了一侧的锦袍。原来他受伤了。
  “公子,你受伤了,我先带你离开。”
  云江月急忙给他披上披风,又按着他的伤口,轻轻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起他,准备带他离开此处。
  林阔因失血过多只安静昏睡在云江月的背上,云江月丝毫不敢耽搁,只一路骑马尽快带他回到了客栈,又让店家去请了最好的大夫前来为他诊治。
  云江月守在一旁,看着盆里的水渐渐被鲜血染红,大夫很耐心地给他清理腹部的伤口,随后上药,给他包扎……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大夫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站了起来朝云江月行礼。
  “这位公子的强势已基本稳住了,只要能安稳过了今晚,命就可以救回来了。幸亏姑娘把他救来的及时,若再晚上一炷香,这毒一旦攻入心脉,怕是我也无能为力了……”
  “多谢大夫。你是说,他伤口上有毒?”
  “不错。他是被人用剑刺伤的,只是这剑上被涂抹上了毒药……”
  “究竟是何毒药?”
  “是江湖中一种名叫鬼仙君的药,此药是由十几种罕见的毒虫毒草炼制成的……刚才我已用金针刺其经脉尝试为其拔毒,虽然命可以救回来,但大量残毒加上他体内的瘴毒…怕是这位公子可能要沉睡很长时间了…”
  “要沉睡很长时间?是什么意思?”
  “一年半载都感受不到外界纷扰…”
  “那可有其他办法能尽快救醒他?”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说了,怕在这千石县也是无计可施……”
  “还请大夫直言相告。”
  “需要在三个时辰之内,找到一个内力极其深厚的武林高手,与其赤诚相见,共沐药桶,并在药力辅助下,用自己强大内力帮助其打通经脉,直接逼出体内残毒……但据我所知,千石县并无此等修为的武功高手,所以姑娘还是……”
  云江月自然明白,大夫口中的治疗方法其实就是武林中传闻的药神通灵补救之法。
  这种方法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用的,不去用它倒不是因为彼此要坦诚相见,而是它虽有效却也危险,特别对于输送内力的人来说,一旦凝神不足,便极易走火入魔。
  她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腹间缠着纱布昏迷不醒的林阔,没有太多犹豫,直接平静打断了大夫的话。
  “这样的人我会按时找来,请您尽管放心去准备药浴吧……”
  “姑娘,莫不是玩笑,要在三个时辰内找到这样的人,怕是难于登天吧…”
  “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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