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深夜热吻

雪越下越大，成簇地飘舞着落到两人的身上。

        戴予深笑意盎然，抬手摘下她眼睫上的一片：“傻了？”

        真正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钟嘉情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做梦，终于露出惊喜的表情，顾不上什么面子，一把扑进他怀中。

        声音闷在他的胸膛里，带着些微的怨气：“你故意的是不是？”

        戴予深的下巴在钟嘉情头顶上亲昵地蹭了蹭，笑道：“对不起，确实想给你个惊喜来着，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钟嘉情推开他，扬起下巴，似是玩笑，又似是赌气：“别来这种，否则下次我生气不理你了。”

        这话一出，戴予深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敢了。”

        他故作夸张的动作使得钟嘉情忍俊不禁，她笑眯眯道：“好啦，原谅你啦，雪下这么大，我们先回去。”

        “不了，我要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哪里？”

        “去就知道。”

        二十分钟车程，看着沿途的风景越来越熟悉，钟嘉情才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她不由吞了吞口水，心里的小九九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深更半夜，他带我回家做什么？不会是他想……不会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真的很晚了诶……还会送自己回家吗？那时候曼曼应该也已经睡了吧……

        正想着，车身停下，钟嘉情慌忙回神，却看见他们停在公寓附近的一家清吧前。

        戴予深扯下安全带回头：“我到市里的时间比较赶，抱歉，这么晚才能带你来这里。”

        钟嘉情一愣，跟着他开门下车。

        因为是圣诞节的缘故，清吧玻璃门内摆放着几颗半人高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可可爱爱的小礼物挂件，侍应见他们进门，迎着他们来到圣诞树前挑选。

        她看了一圈，最后拿下一个贴着麋鹿贴画的粉蓝色小盒子，然后跟着随便扯下一个圣诞球的戴予深走进清吧内。

        这是她第一次来清吧，与寻常酒吧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喧嚣躁动的人群和闪得人睁不开眼睛的镭射灯，这里灯光柔和而有情调，客人安静地四散在各自的座位上，手边放着各色的饮料或美酒，看着台上一个长卷发的男歌手，用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唱着民谣。

        他们一走进，就被侍应迎了过去，眼神好奇地追着钟嘉情的脸庞看了几眼，才让她想起自己大小是个明星，于是连忙将围巾往上扯了扯，跟在戴予深身后上了楼。

        这家清吧，一分两层，一层是开放式，第二层是隔断包厢，不喜欢热闹的，可以在二楼观赏楼下的表演。

        他们两人在一间开阔的空间落座，点了两杯饮料后，侍应点头退出去。

        戴予深抬眼看了一下腕表：“还有十分钟。”

        “什么？”钟嘉情的注意力从那首民谣上转移过来，又听到他说：

        “还有十分钟是你的生日，很开心可以陪你一起度过。”他将手机递到她的面前，笑着提醒，“打开看看。”

        钟嘉情抬眸不确定地看他一眼，还是将手机拿起，打开。

        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许久未见的妈妈。

        她对着镜头幸福地微笑，手里拿着钟嘉情七岁那年画的全家福。

        自从妈妈出事之后那副画就像宝贝一样被她放在身边，经常喃喃着说“是嘉情画的，是宝宝画的。”

        钟嘉情害怕跟她交流，不想看到原本聪慧的妈妈不认得自己的样子，只敢躲在铁门槛后安静地看一看她。

        后来她来到了新的城市，想她的时候，就时不时地给保姆阿姨视频电话，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默默看着那个神情呆滞地望着远方的女人。

        手机照片向后滑，是一条十几秒钟的视频，视频里，女人摇着手里的小熊公仔，对着镜头笑得灿烂：“嘉情宝宝，生日快乐，妈妈，爱你。”

        钟嘉情心中一痛，红着眼眶仰头看向戴予深：“这是……”

        “我回来这里之前，先去你的老家看了看阿姨。”说着，戴予深抬手抚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我留意过你的朋友圈，每年生日都会发同一张毛绒熊的照片，看上去在怀念什么，所以我就问了你姐姐，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钟嘉情摇头，垂下眼眸，动容地看着视频里反复说着生日快乐的女人，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原来再一次听她说生日快乐是这样的感觉，原来她并不是不记得自己，原来接受她的遗忘也不是件可怕的事情……

        戴予深静静地望着她，而后将事先藏在桌下的盒子拿起来，摆在桌面上。

        抬手抹掉她的眼泪，温柔地提醒：“看看盒子里是什么。”

        钟嘉情闻声点头，乖乖将面前粉蓝色的纸盒子掀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小熊公仔。

        “听说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小熊，以后我如果不在，就让它陪着你。”

        将近零点，舞台上的歌手停下音乐和一群观众高声呼喊着倒数计时——

        “五、四、三、二……”

        “一！”

        “圣诞节快乐！”

        而戴予深微笑着，将小熊手腕上挂着的项链拿下来，像钟嘉情之前那样，小心地戴在她的脖子上，而后偏过头在她嘴角印下一吻：

        “生日快乐，宝贝。”

        钟嘉情一瘪嘴，将头埋进他怀里，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就在这个时候，舞台上那位卷发的男歌手开始轻轻拨动着怀里的吉他，对着麦克风说：“今天是我们这里一位客人的生日，请允许我为她唱几句生日快乐，再为她和他唱一首小情歌——”

        他话音一落，周围的观众都开始起哄，偏头互望着想要寻找那位寿星坐在哪个位置，旖旎的灯光中，谁也没有注意身后的二层高台，真正的主角正一脸感动地坐在那里。

        歌声随着吉他声响起，底下的观众都在跟着歌手轻声合唱，钟嘉情转过头，环住戴予深的腰，仰头看他：“谢谢你，这是个永远难忘的生日。”

        戴予深回头，余光中窗外大雪漫天，眼前人眸光璀璨，他心中动容，俯下身在她眉间印下一吻。

        -

        昏暗的灯光，旖旎的氛围。

        十一楼公寓门刚被打开，就传出一声暧昧的轻叹。

        戴予深抬手想要去开客厅吊灯，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拨开，她还未发出完整的“不”字又被吻得没了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嘉情终于喘不上气地推开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压在沙发上。

        城市的夜景透过窗帘，隐约可以看出一点光亮，方才进门时的声控壁灯也已经悄悄熄灭。钟嘉情的胸腔剧烈震荡，借着微弱的光源看向戴予深的眼睛。

        他眸光灼灼，似是有一团火苗摇曳生长。低沉的呼吸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清晰，在她呆滞地眨着眼睛的下一秒，又倾身吻了上来。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

        钟嘉情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存在和触碰，像一条游鱼沉溺于汹涌的深海，身体急剧升温，只有指尖是冰凉的，她颤栗着，无意识地抚上戴予深的脖颈，而他却突然停住，周身的重量离去。

        于是，这个冗长的吻也随之结束。

        茶几上传来倒水的声音，钟嘉情悄悄睁开眼睛，看见戴予深好端端坐在沙发一侧，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一口气饮下，他才回头，看她已经坐起，便温柔地将她滑落到肩膀的毛衣拉好，扒拉了几下她的头发，像在逗弄一只小猫。

        半晌，他笑笑：“太晚了，困不困？”

        “？”

        钟嘉情承认，自己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她都下那么大的决心做好准备了来着……

        而戴予深不知怎么地被她的表情逗笑，捧着她软嫩的脸蛋亲了一下：“忘了告诉你，我可以回来很久。”

        闻言，钟嘉情坐起，惊喜地问他：“什么意思，你不去波士顿了吗？”

        “也不是。”说着，戴予深拿起桌边的遥控，将屋内的暖光打开，“公司和国内有合作，我申请回来，可以在国内待半年。”

        “才半年。”

        灯光亮起，钟嘉情下意识眯了眯眼，等到适应了光线，看见戴予深嘴角亮晶晶的，她这才想起来，以往她临睡前，会在嘴唇上涂厚厚一层护唇膏，看来全被他亲了去。

        钟嘉情“噗”地一笑，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将拇指搁在他的唇边擦了擦，笑得单纯：“今天晚上你不用涂护唇膏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他眼中看到刚才那簇火苗又闪烁了一下，等她想再细看，戴予深已经偏头移开视线，一股脑儿将她按在自己怀里。

        声音又轻又哑，还带着些孩子气：“对别人可不能这样。”

        钟嘉情还在蒙着：“哪样？”

        戴予深默了默，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提醒道：“一点多了，再不睡天该亮了。”

        闷在他怀里悄悄大了个哈欠，钟嘉情摇摇头，不舍得和他分开：“放年假嘛，反正到时候过年也要守岁的。”

        “过年的事，过年再说。”戴予深不认同地将她拉起，双手搁在她脸颊上揉了揉，“乖，去洗漱，睡觉。”

        确实是有点困了，钟嘉情乖乖点头，揉了揉眼睛想要离开。

        就在这时，被戴予深随意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叮”了一声，屏幕亮起，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生名字显示在消息通知栏——

        周可希：【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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