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老夫妇

等候多时……看来他们即将奔赴的很有可能又是一场鸿门宴啊。

        何时点点头，抬腿迈进了大门，白宁与季屋见状，也都上前紧跟在他的身后。

        那家仆将头探出门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门外没有其他人跟随后，将大门重重地合了上去。

        木门落下，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像是将几人永远关在了里面，季屋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离何时贴得更近了一些。

        七龙不舒服地吸了吸鼻子:“气味越来越浓了，本龙真是一点儿也不喜欢这妖身上的味道。”

        那家仆在为几人带路的同时，嘴也滔滔不绝地对他们阿谀奉承着:“二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啊！就算在外面飞黄腾达了，也从没有忘记本家，隔一段时间便会回来给大小姐送钱！”

        “前些时候听说她最近有要事在身，奴才还以为她这次不会来了呢！结果竟然派了几位大人这样俊美的公子爷来送药钱！”

        他讨好地笑道:“几位公子爷看起来就出身不凡，跟我们这些粗鄙的下人一比，简直就像是天上的云和跟地上的泥巴一样，天差地别！

        “二小姐竟然能认识您们几位公子爷，真是令奴才大开眼界啊！”

        几人正忙着探查庭院里的环境，压根没空搭理他。

        奈何就算一路上只有那家仆一人讲话，他也能自顾自地冲他们哔哩吧啦一大堆，实在是聒噪得很。

        本来他们并不想对此多说什么，但那家仆的最后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似是在暗暗讥讽芍药是动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才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一般。

        何时忍受不了，转头对他道:“吵死了，闭嘴。”

        那家仆一愣，也意识到自己习惯性地说出了什么难听的话。便乖乖地将嘴闭了起来，默不作声地走在了最前面，生怕再次说错话惹恼了他们。

        白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想到我们何大师兄还挺乐于助人？”

        何时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就你平时话最多，也就你平时说话最口无遮拦，你还好意思笑别人。

        何时道:“你也是，话多要改。”随意带着季屋继续向房屋走去。

        季屋回头冲他得意地哼哼道:“你也是！话多要改！”

        白宁吐吐舌头，装作一副听不懂他在讲什么的样子。

        待几人进入屋内，便见到屋内的确同那家仆说的一样，有一对年纪稍老的夫妇正等候在那里。

        两名老人见家仆进来，连忙迎了上来。这才发现这回身后跟着的并不是芍药，而是以前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便问道:“……几位是？”

        何时介绍自己:“我们是受芍药姑娘所托，代她前来为她嫡姐送药钱的。”

        说完，他向白宁伸出手来索要银两。由于上一个钱袋子已经被他交给了青楼的老鸨。白宁便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崭新的钱袋子递给他。

        他凑近何时的耳旁，对他悄声说道:“这可是最后一袋了，这个月我能申请的经费已经花完了！你再要，我可真没有了啊！”

        何时低声答道:“回去就还你。”而后接过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将他放在了那对夫妇面前。

        两人笑面如花地接过了那沉甸甸的钱袋子，好好收了起来。客气地招呼他们道:“几位小公子应该是大老远从城东赶过来的吧，用了晚膳吗？要是还没用的话，我吩咐下人们去给几位小公子备晚膳可好？”

        何时答道:“谢过两位的好意，但我们已经用过晚膳了。不过，我们倒是很乐意留下来。”

        笑话，要是真的交完钱就直接回去的话，他们这一趟不完全就白来了吗！钱不就白交了吗！既然这房子里有很浓郁的妖气，那么他们就应该顺应剧情呆在这里，顺着各种蛛丝马迹展开调查，最终找到谎言背后隐藏的真相！

        那老夫妇笑道:“那我们这就差下人去为几位准备些茶点。”

        何时点点头:“有劳了。”而后几人跟在夫妇俩人身后进入了正厅。落座后没过多久，便有几名侍女端着些简单的茶点走了进来。

        何时扫了一眼食物，呈上来只是些瓜子、花生一些简单的小玩意，并没有什么非常精致的糕点。他低头掀开茶盏，发现甚至连泡茶用的茶叶都只是些陈茶，看来府上现在确实很不富裕。

        那些下人摆好东西后，自觉地退了下去，留给几人一个安静的说话空间。

        那妻子对几人充满歉意道:“哎，几位既然是来替我们二女儿来的，想必也知道我们家族早已今夕不同以往，只能摆出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来招待几位了，还请几位不要见谅。”

        白宁笑道:“怎么会呢？夫人客气了，贵府待客之道已如此周全，至于吃些什么我们当然不会在意。”

        他和何时看了一眼季屋，季屋立马心知肚明，摆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向夫妇两人问道:“可是，如果你们家里没有钱的话，为什么不少雇佣一些仆人呢？仆人太多可是很费钱的啊。”

        老夫妇俩人愣了一下，随后无奈道:“我们也想遣散一些仆人啊，可是我们女儿不让啊。”

        季屋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不让？”

        那丈夫叹道:“哎，她说家里要是少了一个下人，伺候她的人就少了一个，她就会很不习惯。”

        那妻子道:“对啊，明明少一个下人完全不会影响什么，可是她非要哭着闹着，不让我们解雇任何一个下人，不解雇就算了，她还非要让我们照常发放他们的工钱。”

        “我们现在哪里有钱啊，她真是一点儿都不体恤一下家里的环境。”

        那丈夫又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自从多年前生了一场病之后，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何时捕捉到了关键字眼，问道:“生病？”

        俩人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我们大女儿蜀葵如今身患重病，卧床不起，只能靠喝药才能维持生命。”

        三人点点头。

        老夫妇两人继续道:“哎，其实在这场大病之前，她也生过一场病，症状和现在一样，同样都是长时间昏迷不醒，只不过当时她只昏迷了三天就自行醒过来了。”

        “我们二人早已将家里的生意交付于她，她一开始也接手得十分不错，可自从生了那场病后，她不仅性情大变就罢了，就连从商方面的天赋也病没了。”

        何时皱皱眉头，生一场病就像变了一个人？哪有这么玄乎其神的事，多半是真的被替换成了另一个人。

        白宁问道:“会不会是被邪祟附身了？”

        老夫妇俩人道:“一开始我们也考虑过这个原因，还特意请了专门的道士来为她看病。结果那道士做法做了半天，最后告诉我们她身上没有任何妖气，只是单纯生病生糊涂了罢。”

        七龙哼了一声，得意道:“我说了这妖气只有本龙能感受到吧。”

        “自从我们请了那道士来后，反而把蜀葵惹不高兴了，一连几天都不搭理我们，而后便开始一病不起，现在能醒过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那妻子责怪丈夫道:“都是你！要不是你老信这些妖魔鬼怪之类的玩意儿，我们家里怎么会进来连来路都不明的道士！现在好了吧，蜀葵醒不过来了！”

        那丈夫辩解道:“什么叫来路不明！他可是我大老远特意从乐山请过来的货真价实的真道士！法力那才叫一个高超！不是一般三脚猫功夫的道士能比的！”

        那妻子道:“结果呢，你也不看看，结果怎么样了！蜀葵她好转了吗！哪里有什么邪祟上身！分明就是你信都不信任我生的女儿！”

        丈夫道:“我信啊！自己的女儿谁不相信啊！可是你也看到了，自从生了那场病后，她性情大变得你还认识她吗！反倒是越来越像我们那个不争气的二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芍药她可是……”

        妻子啐道:“我呸！芍药怎么了！我们家现在的钱哪个子儿不是芍药给的？你还在这跟我嫌弃她！什么邪祟附身，我看就是你请的那个道士有问题！”

        眼见俩人愈吵愈烈，何时赶紧上前制止俩人道:“两位稍安勿躁，在这里吵架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况且会惊动两位的女儿。”

        夫妇两人这才停住了嘴，但那妻子还是闷闷不乐地低声骂了一句:“改日再跟你吵。”便独自一人径自摔了房门扬长而去。

        何时内心感慨道: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喜欢入世的原因啊，凡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丈夫捏捏眉心，对三人道:“不好意思，让几位见笑了，我夫人她就是这个脾性，过会儿我再去哄哄她就好了。”

        何时道:“不不，是我们叨扰过久了，您去处理家事吧，我们也是时候该告辞了。”

        老人正想差人去送他们出门，白宁婉拒道:“这倒不用了，我们自己走出去就行了。”

        季屋冲老人灿烂笑了笑:“老伯，真心希望您女儿能快点好起来哦！”

        老人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叫来了下人，送他们一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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