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想起一切

程欢沁记得了一些，可是那些东西好像沉浮在海面上的泡沫。她必须很用力去抓，否则无法捞起那零星的画面。

        她好累。

        夜了，程欢沁很晚才会出现在家门口。

        院子里的那辆劳斯莱斯，在月光下折射下雍容华贵的大气黑。反光的玻璃上，映出她一张略为憔悴的面孔。

        “去哪里了？”

        莫南庭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

        程欢沁回过头去看的时候，眼神黯然失色。她并没有及时接过话，只觉得喉咙有些酸涩。

        “太太，你穿得这么单薄，容易生病。”

        见程欢沁不回答，莫南庭朝她这边走了过来。程欢沁只觉得浑身紧张，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往后倾斜。

        这时候，江姨及时得从屋内走了出来，将一件毛衣盖在了程欢沁的肩膀上。

        “谢谢。”

        程欢沁嗓音微弱的从喉咙里抵出这两个字。

        “太太，你回来的晚肯定也没有及时吃东西，我们吃点东西吧。”

        “谢谢江姨。”

        随后，程欢沁就跟着江姨进了屋子。

        餐坐上摆着江姨从厨房里忙碌出来的菜，程欢沁夹了几口，然后就搁下了筷子上楼。江姨从厨房里将最后的红烧鱼拿出来得时候，程欢沁已经关了房门。

        江姨伸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完好无损得，皱了皱眉。

        “太太平时胃口也行，今天这有点奇怪啊。”

        莫南庭的眉目渐深，说道：“撤了，你就去休息吧。”

        “好的，先生。”

        程欢沁将房门上了锁，然后默默的坐在房门背后。

        “笃笃。”

        莫南庭敲了门，这些声音却惊动她这颗不安的心脏。抱着手，程欢沁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你怎么了？”

        莫南庭低醇关心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程欢沁只觉得眼眶泛酸。

        她很想冲出去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到底有什么过去！江庭深和她所叙述得那些，和他柔情离经叛道。

        她不敢信，也不愿意相信。

        只是，她始终没办法鼓起勇气去质问。

        “晚上我能一个人静静吗？”

        良久，程欢沁才开了口。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莫南庭靠着门，声音无奈且又沉重。

        “欢沁，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个什么？”

        “你可以问我，我会告诉你。”

        “不要一个人憋着知道吗？”

        回应他的，是程欢沁无限扩大的沉默。他的心躁动着，很是不安，想要强行破门。可是一旦想到那一双惊慌失措的眸子，莫南庭又忍住了。

        “我就在隔壁书房，有事你就来找我。”

        “嗯。”

        程欢沁闭上了眸子，长长的应了一声。

        夜深如水，夜幕中的郎朗星月是那样的晶明，庭院里蓊郁的树摆动着，沙沙作响。一角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地板，幽幽的，抹开了长长的一道影子。

        房间里，安静的过分。

        程欢沁站坐在原地保持同一个动作良久，很长时间她才想起什么站了起来。身体像是失去重心一般，索性是栽倒在沙发上。

        将身体挪动过来，程欢沁躺着就一动也不想动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很稳。

        只是睡眠沉沉的时候她好像听见有开门的声音，有一双手从她的后脑勺绕过去抱起她整个人，还有一股淡淡的味道，让她觉得熟悉沉醉。

        是莫南庭进来过。

        程欢沁按了按自己的脑子，随后掀开被子下了床。她下楼的时候，汽车的轰鸣声已经响了起来，然后疾驰出去。程欢沁追了过去的时候，只徒留一道笔直的影子。

        “太太，想先生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

        江姨走了过来，笑眯眯得说道。

        程欢沁摇了摇头，眼神飘忽的有些远。直到公路的拐角处，车影彻底消失不见。

        “他还会回来的。”

        到时候，她会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的。

        随后，程欢沁转身走了进去。

        吃过早饭，程欢沁就出来了。她按照江庭深给的联系方式联系到了江庭深。

        她在百货大厦，江庭深开着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骚气的出现在路边。看见程欢沁的时候，从鼻子上拿下了酷范十足的墨镜。

        江庭深翘起了唇角。

        “怎么今天更加有兴趣了吗？”

        “你说他在骗我，有什么证据？”

        墨镜下，江庭深眼中闪过一抹阴鸷，随后从副驾驶座上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这个。”

        “什么东西？”

        “你的流产记录，还有你爷爷的死亡记录。”

        程欢沁迫不及待的就拆开了资料袋，随后将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一张一张A4纸上面，黝黑的字体清清楚楚的阐明着流产同意书上的注意事项。

        翻开到最后一夜的时候，赫然入目的签名竟然是莫南庭。

        程欢沁只觉得气血翻涌，脑子瞬然之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紧接着，下面是一叠死亡详细报告通知书。

        上面有病人的名字，家属的签名，以及各种和医院商定的赔偿款。

        程欢沁越往下看去，双手就发抖的厉害。

        “我爷爷也姓程？他是我的亲爷爷？他的死因是死于死于缺氧？全身多功能性衰竭？签名的人为什么叫程家国？”

        一连串的问题，一连串的答案快速从她心底浮现。

        程欢沁的脑子乱了，像是有千丝万缕的蜘蛛网将她浑身紧紧地绑着。她想喘口气，猛然间却想到了莫南庭的那张面孔。仿佛更是一波从海面上卷涌过来的水浪，拍着她淹没入了海底。

        她的思考能力被静止了。

        莫南庭说，那是收养她的爷爷。

        她没有亲人了，只有他。

        她叫程欢沁，是他的妻子。

        浑然间，程欢沁只觉得脑子里有一股强劲的冲击力汹涌轰过，浑浑噩噩的间记忆逐渐拼凑在了一块。仿似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将所有的画面都播放了出来。

        她耳边此刻想着的，是她在病房里面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所有的一切，她慢慢的想了起来。她的世界轰然之间塌了，双眼失去了瞳距，失去支撑力的身体直接朝着地面摔了过去。

        江庭深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程欢沁。在她耳边低声轻语，“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向莫南庭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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