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程小妹结婚的时候还不到十九岁,  正是青春年华的时候。

        程家老两口本意是让她先和石元恺订亲，然后再留她两年，但是程小妹对石元恺一见钟情,  随着几次约会,  两人感情逐渐升温,  郎情妾意的两人一见面就像是干柴烈火，一对视就火花四溅,  程小妹巴不得立马和石元恺结婚。

        石元恺温柔得体,  又会说话，时常惹得程小妹开怀大笑。

        两人约会的时候他总会情不自禁的吟诗作赋,  还会引用各种古典来赞美程小妹,  如此博学多才的石元恺,  实在是让陈小妹无法招架。

        看到石元恺，程小妹就想到了自己高中时候的语文老师。

        那个老师三十岁不到，长得风度翩翩的，十分有才华，每次他上课,  程小妹班上的女学生都听得特别认真。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语文老师年轻又帅气,  班里许多女学生都对这个老师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不过这老师早已结婚,  自然是不会做出让这群小姑娘误会的举动。

        有人匿名给他写了情书,  他上课的时候还会严厉批评，虽然没有指名道姓,  但是让所有抱有同等想法的学生都感到十分羞愧。

        那时候的程小妹和很多女学生一样,  对这位老师抱有懵懂的感情。

        认识石元恺之后，她才明白，原来她喜欢的并不是那个语文老师,  她喜欢的是那种温柔有才情的男人。

        这些农村的庄稼汉她是一个也看不上的，她不仅要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她还要找一个和她有共同话题的灵魂伴侣。

        而石元恺恰好就是这样的人，温柔帅气不说，还有一个铁饭碗，程小妹认为这天下没有比他更配自己的人了。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仿佛说话声音大了都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气氛，程小妹为了给石元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在他面前扮起了乖乖女，婚前每次见面她不仅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话也变得细声细气温柔似水，一下子就从一株刺人的红玫瑰变成了纯洁的白牡丹。

        每次和石元恺分别，她都能看见石元恺眼里的不舍。

        两人都以为彼此是对的人，所以很快就让双方父母见面定下了结婚的日子。

        一台缝纫机果然让程小妹的地位水涨船高，嫁进石元恺家里的头半年，他们夫妻俩人感情一直都不错，石家人对她十分客气。

        程小妹偶尔还是会使小性子，但石元恺非常温柔，总是能够包容她，夫妻二人的感情一直不错。

        不过日子久了，程小妹对这个家里不满的地方就多了起来，石元恺的母亲是个药罐子，她和石元恺结婚后，这人的病情就越来越严重，以前时不时还能出去走走，现在只能卧床休养了。

        家里每天都是一股子药味，程小妹闻着都快反胃，她和石元恺在一起大半年都没有怀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些药味影响了身体。

        “元恺，你妈这病还能不能治啊？花了这么多钱，也不见起什么效果，我都好久没在家里闻过新鲜空气了，这日子一天天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程小妹叹着气，她是真没想到石元恺他妈的病会这么严重。

        “还有你工资全都用来一家人生活开支了，咱两口子一点存款也没有。”

        石元恺他爸是有退休工资，可那点工资只能给她妈看病，石元恺还得负责一家老小的生活，平日里她买点好看的衣服都得省着点来。

        石元恺皱着眉头：“什么我妈我妈，那是咱妈，小妹，咱们当初结婚的时候你也是知道我们家里的条件的，虽然我和我爸都有工资，但我妈妈看病，妹妹上学都得花钱，一年到头来哪里能存什么钱。”

        说这话的时候石元恺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太阳穴，然后转身走向两人的房间，这两天他一直加班写稿子，累得一回到家就想躺着。

        程小妹见他一副不想和自己说话的样就来气，她跟着进房道：“我让你给我找个工作你又不肯，一个月就给我几块钱的生活费，那怎么够？”

        当初石家给彩礼的时候那么大方，她还以为这家里家底多厚呢，结果就这样，还不如她娘家呢。

        石元恺趴在床上闭着眼道：“我爸一个人照顾我妈不合适，你在家还可以帮忙做做饭啥的，咱家虽然存不了钱，但日常开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等我以后升职了就好多了。保准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程小妹翻了个白眼：“升职升职，整天就知道升职，说了一万遍，也没见你真的升职，我真是倒霉了才嫁给你。”

        如此口不择言的话谁听了都会不舒服，换做其他人，两个人早就吵架了，不过石元恺这会儿累得睡了过去，没有听到她这句话。

        程小妹的火气没地方发，一个气堵在胸口一直下不去。

        隔壁又传来了石元恺母亲的咳嗽声，程小妹听到都觉得烦得很。

        因为心里有气，程小妹中午做饭的时候也不怎么认真，中午放学回家的石元秀吃了两口就开始抱怨。

        “嫂子，你怎么做饭的啊，这饭难吃成这样，是人吃的吗？”

        程小妹长这么大，从来只有她挑别人的错处，还没有人敢给她甩脸色，她在娘家的时候从来没有进过厨房，嫁进石家后就被石元恺忽悠着做起了家庭主妇，整天为她们一家四口人做饭。

        除了厌恶石母的病情，这个家里她最讨厌的就是石元秀了，十六七岁的人了，平时休息在家的时候也不知道帮忙做做事，整天不是出去和朋友游玩，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饭点，其余时候她是不会出门的。

        程小妹正愁有气没地方使呢，这石元秀就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程小妹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怒道：“怎么着，以为我是你家里请的免费佣人啊，嫌难吃自己煮啊，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事也不会做，还在这里对我颐指气使，你算个屁啊你。”

        “小妹，你怎么说话呢，元秀她嘴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没什么其他意思的。”石元恺帮衬着石元秀道。

        程小妹呵了呵：“嘴挑就自己做啊，我又不是她妈，凭什么伺候着她，她都十七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自己做个饭还不会吗？这家里人人都有事做，也就她好意思当甩手掌柜。”

        石元秀不服气的说道：“我那不是在上学吗？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忘了你刚嫁进我们家里的时候，什么都不会的模样了？”

        “不会可以学啊，我都学会了，你难道学不会？小小年纪就知道打扮漂亮去勾引男人，怎么不知道花点时间学学家务？我看到时候谁敢娶你。”

        一直沉默着的石父终于忍不住开口：“程小妹，你够了啊，元秀还这么小，你这个当大嫂的怎么能说这么侮辱人的话？快点给元秀道歉。”

        “让我给她道歉，有没有搞错？”程小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爸，不是我说，这女孩子是不能惯的，免得以后到婆家去吃亏的也是她，就我们家现在这条件，元秀还不勤快点，以后还真不一定能嫁到什么好男人呢。”

        石元秀气得骂人：“程小妹，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歹毒的人啊，我们家条件怎么了，你不也是看中了我们家条件你才嫁过来的吗，这会又嫌弃上了，不想过你可以离婚啊。”

        儿媳妇和女儿吵得不可开交，屋里的石母听见了，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都是我不争气啊，我要是身体好一点儿，咱们家现在日子不知道多好过，我这病也治不好了，你们就别浪费钱了，让我死了好了。”

        石父听到这话赶紧去哄她，平日里温柔的石元恺这会儿也生气了：“小妹，你怎么这样，才半年呢，你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当初咱俩结婚的时候可是说好的了要同甘共苦，现在日子还不苦呢，你就这样那样的，一个家都被你搅得鸡犬不宁，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儿？”

        石元恺这副嘴脸像极了她那几个哥哥维护她那几个嫂子的时候，动不动就说她不懂事。

        明明就是他们做得不对，还非要说是她不懂事，程小妹讥讽道：“我不懂事，你妹妹懂事，那你就去跟你妹妹过一辈子就好了啊，还娶什么媳妇。”

        石元恺气得给了程小妹一巴掌：“你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程小妹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她长这么大，一直被父母捧在手里，家里有三个哥哥撑腰，村里没有任何人敢欺负她。

        而现在，那个她以为温柔浪漫的男人，竟然敢对她动手。

        看着石元秀站在一旁得意的笑，程小妹气得尖叫一声，将桌上的饭菜全都掀在地上。

        落地的热汤溅在了石元恺的裤腿上，他疼得吸气，骂道：“程小妹，你简直跟个泼妇一样。”

        石父也跑出来怒道：“程小妹你要是再闹就滚回你娘家去，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粗俗又没教养的女人。”

        程小妹可不是吓大的，她哼道：“不用你们说，这娘家我也会回，敢欺负我，你们给我等着，到时候有你们好受的。”

        石家人哭的哭，骂的骂，程小妹跟个没事人似的，收拾好东西就到汽车站坐车回了娘家。

        石元恺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当初和她山盟海誓的时候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结果才半年呢，就变成了这样，简直是猪狗不如。

        带着怨恨的程小妹怒气冲冲回了老程家。

        程老太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石元恺那样的人，若不是程小妹气到了他，他是必不可能发这么大的火，程老太一边安慰程小妹，一边问了她前因后果。

        这事，程小妹丝毫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所以她也没有任何的隐瞒。

        程老太听着她的描述直皱眉头，原本她以为程小妹结婚之后会有所收敛，正高兴她和石元恺夫妻俩琴瑟和鸣呢，谁知道才半年，这丫头又暴露了本性。

        只不过程小妹千错万错，石元恺也不该动手打人，当初要结婚的时候在他和程老汉面前各种保证，发誓会对程小妹多好多好，现在竟然都敢动手了，真是岂有此理，当他们老程家没人是吧。

        “老二媳妇，等会儿吃完晚饭你去把老三请过来开会。”

        看着程小妹哭得红肿的双眼，程老太握着她的手道：“小妹，你放心，家里人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赵彩霞去叫程玉阳的时候，就给他们夫妻俩透了个底，叶心语一听是程小妹的事情就道：“小妹受了委屈，我这当嫂嫂得赶紧去安慰安慰她，玉阳，收拾收拾，带着铛铛我们走吧。

        程玉阳听到她那幸灾乐祸的口气就十分无奈，不过更让他无奈的事情是叶心语当初跟他说的话还真的发生了。

        赵彩霞走到前头，叶心语小声对程玉阳道：“以后请叫我预言家。”

        她当初就和程玉阳打过赌，说程小妹绝对消停不了半年就会回家诉苦，果不其然啊，这真是和她预料中的一点儿也不差。

        “这事是明摆着的。”

        程玉阳虽然不想承认，但他那妹妹的性子的确是一言难尽，如果只是和一两个人不合，也许别人也会有问题，可程小妹和所有人都处不好，很明显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程玉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若不是石元恺对程小妹动了手，他是半点也不想掺和这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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