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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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
来不及多想,林泽深见梁浅将电梯按到七楼,梁浅见状解释道:
“现在是晚上九点,不在十二点调整时钟的话,又会出现像昨晚的那个鬼伤害到别人怎么办?”
梁浅,一个看似及其温柔儒雅的男人。
他不像江,不像河。
倒像是个死胡同,与棘手的堰塞,与他自己本身,有着莫名的矛盾。
林泽深看着他的脸,一时间竟看不透他。
“这种情况了还在担心别人的死活,你还真是……”
蠢得要命。
梁浅尬笑两声,说起刚刚在大厅里发生的情景。
“宋孜他,是血月使徒?”
“不然?”
林泽深说道:“血月使徒一旦确定真预,便会以身自爆,求得一换一。”
一开始,在他知道有血月使徒的存在后,就决心要找一个替罪羊。
现如今反倒被反将一军。
林泽深每当焦虑时,就会不自觉的啃咬大拇指的指甲盖。
梁浅见他的大拇指被咬出血,并顺着手肘的弧度滴落在地上,他急忙掰开林泽深的手指,阻止道:“别这样。”
“不关你的事。”他挣脱梁浅的手。
这是林泽深来到这,第一次摆起冷脸。
“很感谢你刚刚救我,就到这里分开吧。”
就在他转身之际,梁浅拉住了林泽深的手腕,只觉得少年的身形过分纤弱,不由得开始好奇他的过往。
梁浅开口却莫名的讲道:“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和韩先生的泰然自若,仿佛,什么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死亡这件事对你们来讲,不值一提。”
“我……”
没有等梁浅说完,林泽深不由得轻蔑地笑出声:“羡慕,哈哈哈,你怎么会把我和那个疯子相提并论呢?”
“我怕啊。”林泽深的深吸一口气,心脏的起伏开始随着他接下来的话而剧烈跳动:“我怎么不怕,我怕死,梁浅,我怕死。”
“刚刚我马上就要死了你知道吗?”林泽深苦笑出声:“你居然说,这些全都是在计划之内。”
梁浅盯着面前年纪不大的少年开始变得情绪过激,啃咬大拇指的动作在他看来,似乎成了唯一可以解脱焦虑的办法,想到他之前的冷静沉着都是装的,就不免有些心疼。
“我保护你。”梁浅将林泽深拉入怀中,这一幕,就像是他曾经保护被欺负着的小狗。
“我保护你,林泽深。”
他明显感受到,怀中的少年身体一僵,又拼命挣脱:“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都到这了,你又装什么好人。”林泽深的嘲讽的看向他:“你杀人的时候,一定眼睛都不眨的吧。”
“你的手上沾染过多少鲜血?嗯?说话呀。”林泽深一步步靠进梁浅。
他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直到将他逼入墙角。
“梁浅,真的,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只会觉得恶心。”
林泽深更像是一只刺猬,一旦有人靠近,就会竖起浑身的刺攻击着对方,可唯独只有自己知道,刚刚梁浅的话,触动了他多少。
“阿深,妈妈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阿深,照顾好自己。”
“阿深,妈妈爱你。”
……
林泽深跑了。
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幽深的走廊,只留下梁浅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
“阿深…”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他依稀记得那天下着倾盆大雨,伴随着雷声轰鸣,似是天公震怒,而那天也正好,他在参加一个女人的葬礼。
年幼的梁浅看到一个比他还要小的男孩,正跪在为女人亲手打造的石碑前,就等着她的骨灰下葬。
豆大的雨打在他的身上,可他的身形依旧站的笔直。
“林少爷,麻烦让让吧。”
管家苦口婆心,被男孩视若无睹。
在母亲的嘴里,年幼的梁浅知道那个男孩的名字,叫林泽深。
就是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的泽深。
下葬的人,正是他的母亲。
“妈妈,妈妈,我爱你,我爱你…”
“天哪,快阻止他!”
“他是不是疯了!”
就在梁浅低头思考的时候,只听周围人声攒动,他的眼睛被母亲连忙遮住,只听母亲安抚道:“别看,宝贝别看。”
也许当时的他,不该竭力挣脱开母亲的手的。
当他看到男孩将自己母亲的骨灰一把把的往嘴里塞时,并不断吞咽时,这视觉上的刺激终是让他晕了过去。
而在另一边,走廊上,林泽深想,这栋酒店只有一个电梯,血月使徒现在一定在一层层搜寻他的影子。
不知不觉的,他走到749房间门口。
就是潘多拉酒店不断闹出人命的那个房间。
反正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倒不如进去一探究竟。
林泽深这么想着,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
推开门,一股霉臭味扑面而来,并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檀木香味,分明是和宋孜房里的一样的气味。
当时在749房间的时候,还是和韩盛一起。
漆黑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
他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手机,不过因为没信号而一直关着,他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打开,在光亮照在房间的一刹那,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林泽深眼前。
他被吓了一跳,手机摔落的地上,光被地面遮挡,房间里再次陷入了黑暗。
那个女人脸是煞白的,眼皮像是被割烂,眼球耷拉在眼眶外面,好不慎人。
“草。”林泽深不经暗骂一声。
是迷香的错觉吗。
这股空气中淡淡飘来的檀木香,据韩盛所说,是可以让人产生短暂幻觉与昏睡效果。
林泽深这一刻开始屏住呼吸,过了五秒,才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手机。
光照在房间里时,林泽深环顾了下四周,并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他这才安心观察起整间房。
跟其他房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唯独不一样的是墙壁上的抓痕,与椅子上血淋淋的红脚印,上次他与韩盛来时太过匆忙,根本没有注意到。
就在此时,他听见门外传来了动静。
是脚步声。
林泽深连忙关掉手电筒,退到了门后面,随手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水壶。
要是他进来……
要是他进来了……
林泽深的心脏砰砰乱跳,完全不受控制。
自爆的血月使徒是完全丧失理智的,他们的目标唯有一个,那就是杀掉预言家,对于其他人,他也视若无睹。
如果参加这场游戏的都是正常人,完全可以神职玩家分头消散血月使徒的注意力,达到力保预言家的目的。
可是…可是…
林泽深死死捏紧手上的水壶把手,果然,脚步声在749房间前停了下来。
血月使徒自爆当晚,所有神职技能被封,狼人出没,他们将毫无抵抗之力。
这注定是一场屠杀夜。
门被缓缓打开,林泽深站在门后,对准来者的后脑勺,哐当就是一挥。
“呃—”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泽深眼睛一亮。
将手电筒的光对着那人,没想到是梁浅。
“你怎么来了?”
刚刚林泽深下手力气极重,轻则皮外伤,重则脑震荡。
梁浅的后脑勺伤口冒出汩汩鲜血,流个不停。
“真狠啊。”
都这样了,还在调侃着林泽深。
“有病。”
林泽深自知理亏,将自己外套里面的衬衫撕了一半,好在穿的是便宜货,用手一划拉就撕开了。
“低头。”
梁浅乖乖听话,只见林泽深拿着布条,环抱着他的头,这一幕就像是,梁浅的脸将埋在了林泽深的怀里。
许是沾染上房间的气味,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很好闻。
“你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吗。”
布条算是勉强遮住了伤口的血,歪歪扭扭的缠在梁浅头上,像个滑稽的小丑。
“我讨厌你多管闲事的样子。”
林泽深将他包扎好,将外套的纽扣绑好,把裸露在外的肌肤盖的严严实实。
“我只是想保护你。”
梁浅很认真的说道:“我说真的。”
这下轮到林泽深疑惑了:“为什么?”
“我和你非亲非故,抛开我是神职,你是女巫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吗?”
“没有。”梁浅低下头:“可我就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的面前。”
“我其实一开始,就很想接近你。”
“可是你的眼里,好像只有韩先生。”
“不管什么时候,你那炽热的目光,永远都只在韩先生身上停留。”
林泽深也没想到,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一举一动都在被人观察着。
“呵,好啊。”林泽深微笑着,高仰着头,笑得纯良无害:“梁先生,我很期待你如何保护我。”
从第一天来到这场游戏时,梁浅就认出了林泽深。
十年前的相见,年幼的他被不断吞咽着母亲骨灰的林泽深吓得晕厥。
于是在这十年的光景里,对他越发的好奇。
神说:“来者均是有罪之人。”
梁浅情不自禁的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犯了什么罪吗?”
林泽深他真的很爱笑,只见他的笑容开始越发放肆:“梁先生,这话不应该,问问你自己吗。”
对啊,来者均是有罪之人,是他,亦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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