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无形

何祈年望了望门外，又咬牙看着那漆黑的灵牌，最后还是颤着手去摸那未干的血迹。

        直到两只手的手心都沾满了血，何祈年才停下了动作，紧接着，他看向门口的方向，害怕得微微泛红的眼眨了一下，大着胆子迈步朝门口而去。

        门外的是一直都想要他命的鬼物，他从未这么大胆离那东西这么近过，心里的恐惧让他不由得收紧了呼吸。

        等到终于站在了门前，他微微抬起手，将手上的血迹抹到门上，一下又一下，那门外的鬼物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怒吼着后退了些。

        有用？

        还没等何祈年高兴呢，下一秒，那鬼影便像失控了似的，大力撞门，那门栓子被撞开了一点，透过缝隙，何祈年清楚地看见了鬼影如今的模样——它眼睛的位置空了两个窟窿，眼下长着一副利齿，上面还沾着血和粉白的碎肉。

        “啊！”何祈年被吓得不轻，赶紧缩着身子往后躲，也顾不得这里是何家祠堂了，整个人爬上了祭台，白着脸蜷在那用血划出的圆圈内，怀里紧紧抱着那漆黑的灵牌。

        他年纪不大，又长得乖巧，如今这副怕得瑟瑟发抖的小模样好巧不巧就落入了某人的眼中。

        祂是被一阵急促的咚咚声吵醒的，睁眼时念头一转便看见了眼前正抱着灵牌，白着小脸，咬着嘴唇警惕地看着前方的何祈年。

        祂没去理会门外鬼物嚣张的声音，反而是微微弯身，手指轻轻落在何祈年的眼睫上，沾了一滴小小的泪珠，随即轻笑，轻轻甩了下手，那道不堪一击的门便轰然破开，祂清楚地看见了何祈年眼中的恐惧和绝望。

        然后微微转头，视线对上鬼影漆黑的窟窿，俨然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微微抬高了手。

        从何祈年的视线之中只能看见那道门被突然破开，鬼影也踏了进来，还没看它靠近呢，就见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几乎是没怎么挣扎，瞬间就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化成了黑灰，渐渐消散于空气中。

        怎么……回事？

        刚刚那是，灰飞烟灭了吗……那个跟了他几年要吃了他的鬼物，在他面前灰飞烟灭了？

        何祈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迟钝地望着门口，眨眨眼，愣愣地将怀里的木牌松开了，左右看看周围，似乎在看这里还有没有第二个鬼东西。

        突然，他的动作一僵，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自后背升腾而起，头皮瞬间发麻——他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摸他。

        那只手冰凉，在他的后颈上捏了两下，随后松开，他却并未松一口气，因为那只手又转到了他的耳朵上，他的耳垂有些肉/感，此刻正被人捏在手指上亵玩。

        何祈年不敢动，只能忍着耳垂被拽来拽去的轻微疼痛，大气不敢出。

        而手的主人似乎也玩够了，微微曲了手指，拿指节碰了碰他有些发烫的耳垂肉，顺势滑下，落到了他的颈侧。

        何家给他准备的衣服是方便的白袍，脖子那儿被衣服遮住，只要轻轻一扯就能扯开一大片，衣服被扯开一点的时候何祈年没忍住想后退，却陡然发觉自己动不了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玉坠被扯出来，被抬高，被看不见人的手翻看着。

        似乎察觉到那人有心要扯下他的玉坠，何祈年终于忍不住，带了些哀求地低声开口：“别！”

        空气一滞。

        祂看着何祈年就要哭出来的可怜小模样，漫不经心地将手上的玉坠重新放回他的衣服里，又将他的衣服拢好。

        随后是空气中传来啪地一声，何祈年眼睁睁看着周围景色扭曲起来，脑子里一阵眩晕，闭上眼晕在了祭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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