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乖吗

祂让纸扎人出来吓吓何祈年本是为了好玩，想见见这小可怜憋着眼泪吓成一团的乖乖模样，可是真见了又怕把人吓得狠了，于是出来。

        刚一出来怀里就多了个又软又小的何祈年，对上怀里那张仰头似在求救的小脸，祂轻声笑了。

        何祈年自知撞上了人，转身却攀着来者的衣服不肯撒手，声音又抖又畏惧，像是被逼到了绝路的人找到了最后一丝希望。

        “救、救命——鬼……有鬼……”

        祂比何祈年高了不少，低头见何祈年攀附着自己，小脸苍白，无助地掉了滴泪在眼角。

        于是伸手抚上何祈年的脸，指尖微凉，触上他颤动的睫毛。

        不、不对——哪有人的手指是没有温度的——

        这个人，好像，也不是人——

        何祈年瞳孔猛地瞪大，伸手要推开祂，却被死死扣着腰身，进一步带到祂的身前。

        “躲什么？”祂略一勾唇，环在他腰上的手熟练地找到了那块软肉，狠狠捏了一把。

        “不是让我救你？”祂将何祈年转了个身，环住他，另一只手扣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逼他看清对面的两个纸扎女人，恶劣地缓声道：

        “你乖一点我就救你，你要是不乖……”祂停顿了，垂眸看着何祈年白嫩的耳垂，脱口而出，“你若是不乖我就让万鬼把你吃个干干净净，她们也许久没吃人肉了，馋得很。”

        像是在迎合祂的这番话，面前的两个纸扎女人突然张开了鲜红的唇，露出其中的森森尖牙。

        何祈年被这一幕吓得不住地蜷起身子，可是前有恶鬼，后有凶神，他哪里能躲，思绪都乱了，只一串串地掉着泪，哽咽不成声，恐惧地向祂保证：

        “我乖我乖…我会乖的，不要吃我——”

        祂似乎满意了些，微微松开手，放何祈年从自己怀里出去。

        何祈年腿有些软，跌坐在地上还不忘伸手轻轻拽一下祂的裤脚，哑声开口：“你让她们走，让她们走远点好不好……我害怕……”

        比起纸扎人的长相，眼前这个恶鬼虽然令人心生恐惧，但是起码长了一副正常人的模样，所以他才敢开口。

        祂的手指微动，面前两个纸扎人很快退下，四周重归寂静。

        何祈年慢慢起身，小心地看了一眼周围，见当真是没有别的鬼影之后浅浅地舒了一口气，紧接着看向祂。

        祂向何祈年伸出手，似乎想牵他，却被何祈年明显地躲了一下。

        祂挑了挑眉，手没放下，只是声音冷了些：“不乖？”

        何祈年紧张的表情都快溢出来了，脚步往后撤了些，突然，他用力扯下脖子上的玉坠，猛地往祂身上砸去，随即转身就跑。

        祂的表情少见地凝滞了半秒，上一个敢对祂这么无礼的人已经飞灰烟灭了，这小家伙胆子还挺大。

        何祈年慌不择路地往林子里跑，他既惹上了这些鬼怪，左右都是一条死路，倒不如拼一拼，说不定就找到活路了呢？

        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闪过，身后却出现了一根漆黑的藤蔓，骤然缠上了他的小腿，使他整个人往前倒。

        膝盖被地上的碎石划伤，头发也变得一团乱，若是有镜子，更能看见他此刻脏污的小脸。

        “唔……”何祈年试探着从地上爬起来，却被脚上的藤蔓死死缠着，绷得他小腿生疼。

        耳边传出了脚步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面上再无先前的温和。

        祂手指动了一下，藤蔓松开了他的小腿，来到他的手臂，硬生生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粗糙的表皮紧紧勒着自己的手臂内侧，何祈年感觉到哪哪儿都是痛，低哼了一声，又憋着眼泪。

        “本以为你是只小兔子，没想到是只小狐狸。”祂伸手，墨色的眸子瞥过何祈年的脖子，下一秒就拽开了他身上黑色的宽大衣袍。

        何祈年挣扎不得，也不敢去看祂，衣服被剥下来冷得他打颤，只能开口低声去求祂放过自己。

        “我说了吧，不乖就把你喂给万鬼，真是让我失望。”祂扫过何祈年手臂上画的符文，微微将手覆上去，一抹，符文掉得干干净净。

        何祈年总算是知道了害怕，他愣住，口中呼出白气，牙齿也轻颤，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祂，片刻后垂下脑袋，失去反抗。

        祂微微皱眉，抬起何祈年的脸，发现他已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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