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

九点五十，南晴看了下时间，眼睛又看了看周围，看来是不会来了。

        这也在意料之中，南晴不意外，眼睛看了眼头顶湛蓝的天空，今天是个好天气呢，不如逛吃逛吃吧。

        因为现在都是网购，手机又都有专卖店，这样的小商铺已经有点过时了，本来很大的电器城，现在很有些冷清，南晴还记得自己第一部手机就是从这里买的，南国庆带着她，一家家看，看了好多款，最后南晴挑了款最便宜的，这部手机她用了好几年。后来她自己打工，赚了第一笔钱就是把南国庆的老手机换了个新的，还给吴美琳买了根珍珠项链，被吴美琳骂着把珍珠项链退掉了，但南国庆的手机还是留下来了，南国庆一直用到现在，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南晴坐在路边的石椅上想着往事，忽然听到路边有人鸣喇叭，她看过去，却看到一辆轿车停在那里，有人从车里出来，一身休闲打扮，比起前几次西装革履的死气沉沉，多了几分活力，再配面色如玉，是个翩翩佳公子。

        南晴歪着头欣赏着，其实气气纪爱菲也是其次的，真要追到手，那真是一件乐事，她那天在纪氏说的，可不是开玩笑。

        “纪总早啊。”她站起来。

        纪言颀走上来，南晴今天穿着薄毛衣和半身长裙，显得非常少女，又化了温柔的妆，与前两次超年龄的魅惑感比，这次更符合她的年龄些，却又是另一种魅力。

        纪言颀自己也不明白，纪爱菲作为明星，要比南晴更明艳亮丽吧，说起魅惑应该更胜一筹，但眼前这个女孩子眼底有股难以言说的劲，有点厌世又有点倔强，超年龄的成熟，把一些东西藏得很深。

        “不好意思，早上有个电话会议，来晚了。”他走上前。

        南晴看了看时间：“正好十点，没迟到，相当准时，我还以为纪总不会来。”

        “我们有错在先，我当然会来，这才有诚意，”他说着，抬眼看了看四周大大小小的店铺，皱了皱眉道，“走吧，我带你去其他地方买。”说着也不等南晴反应，转身又上车去了。

        南晴看他上车，没办法，也只好跟着上了车。

        车缓缓地往前行，可能因为旁边有美男作陪，南晴看窗外街景也分外可爱，她心情大好，道：“纪总要带我去哪里买手机？”

        纪言颀眼睛看着前方，道：“就前面商场的专卖店吧。”

        “不一样吗？”南晴道。

        “不一样，那些小店的手机质量没法保证，还是得去专卖店买。”没等纪言颀说话，前面的司机忽然开口。

        南晴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司机，眉同时一皱，表情很有些疑惑。

        “我怎么发型变了是不是？昨天刚烫的，是不是这样比较帅气？”司机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笑着道。

        “你是那个乔特助？”

        “如假包换。”

        “不，你不是。”

        “怎么就不是，还是这张脸啊。”

        “双胞胎吧。”南晴向后靠了靠，一副了然的表情。

        “真聪明，我是哥哥，他是弟弟，我们都为纪氏服务，你怎么看出我们不一样。”

        南晴道：“气质不一样，语速和说话口气不一样。”

        “你这么了解乔一吗？”

        “不了解，就上次赵太宇的事，在警局接触了下。”

        “这样就能看出区别，牛。”

        “乔一可没你这么多话，你们差别太明显了。”一旁的纪言颀冷不防说了一句。

        “明白了，老板是嫌我话多，现在就封口，不说了。”司机做了个封口的动作，专心开起车来。

        南晴被他逗乐，笑着道：“你先别急着封口啊，我还有个问题要问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纪言颀的脸色，见他并没有什么不快，才道：“你问。”

        “你是哥哥，你弟弟叫乔一，那你叫什么？不会叫乔零？”

        “别切，又是一又是零的，怪难为情的，我肯定不叫乔零啊，我父母要计数也不能从零开始计。”司机假装一脸别扭。

        “那你叫什么？”

        “乔…峰。”

        “那弟弟应该叫虚竹啊，不对，那就不姓乔了，”南晴哈哈笑起来，“叔叔阿姨的取名还…蛮随性的。”

        车里的气氛一下活跃起来，南晴眼角撇到纪言颀的嘴角也跟着微微扬起。

        还好商场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乔峰送到就走了，纪言颀和南晴进了商场，因为是周末，专卖店的人不少，而专卖店的产品也确实吸引人，除了手机，还有平板，笔记本电脑和很多周边，南晴逛街逛得不多，这种电子产品的专卖店更比较少进来，所以一进来，就忍不住东看西看，感叹这些东西远比自己现在用的又进步方便了很多，再看看价格，有高有低，她挑了一款价格适中的手机正要试用时，纪言颀就让她过去看一款手机。

        “这款，你看看怎么样？”

        是最新款，南晴刚才看过，确实很好用，但价格也是最贵的，南晴也不说贵，而是道：“我看中一款，你过来看看。”

        她把刚才试用的那款拿给纪言颀，纪言颀只看了一眼，道：“如果你喜欢这款，那就买这款吧。”

        南晴又用了一会儿，才道：“就这款。”

        自己那款被纪爱菲砸坏的手机也用了两三年了，买的时候价格也不贵，虽然纪爱菲无理在先，她完全可以挑款最贵的，但对她来说，什么价位的手机不重要，重要的是，纪言颀确实陪她来买手机。

        “谢啦。”结完账，南晴接过拎袋道。

        出了店门，不远处是某个品牌在做活动，围了一大群人，南晴是没兴趣看这些的，但那旁边有一家奶茶店，南晴挺喜欢，便拉着纪言颀的衣袖道：“有来无往非礼也，走，我请你喝奶茶。”

        纪言颀任她拉着走，两人点了奶茶在旁边等，正好可以看到活动的表演，是几个年青男女在跳舞。

        “南小姐为什么让我陪你来买手机，你完全可以要三倍的赔偿。”逛到这时，纪言颀才问这个问题。

        “那有什么意思？”南晴眼睛看着跳舞的男女，“再说，我也不贪这个钱，我比较…。”

        她转过头看纪言颀，道：“贪你。”

        纪言颀也看着她，与她对视着：“南小姐不会真想让我做男朋友？”

        “千真万确。”

        “为什么？”

        “你长好看。”

        纪言颀失笑：“那不是理由。”

        “好看才会一见钟情，难道是因为你很有钱吗？”

        “一见钟情？”纪言颀叹息了一声，“似乎后者，更能让人心动。”

        南晴也叹了一声，道：“那你是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

        纪言颀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305号在吗？奶茶好了。”那头店里有人喊。

        南晴反应过来，看了眼手中的收银条，跑过去了。

        一杯盖满奶盖的新品，一杯经典的焦糖味珍珠奶茶，南晴把新品递给他。

        “纪总喜欢喝这种口味的？”

        “也不是，”纪言颀喝了一口，“这种红红绿绿的奶茶，公司里喝的人很多，有人甚至天天一杯，我很好奇是什么味道，但我一个大男人很难去专门买杯奶茶喝，趁现在尝尝看。”

        “你不会从来没喝过奶茶。”

        “喝过，最早最普通的珍珠奶茶，现在这些新型的，没喝过。”

        “纪总可以四下无人时点杯外卖？”

        “似乎是个办法，可惜…。”

        “可惜什么？”

        “太甜，有点腻，不过如此。”

        “所以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才是标配吗？”

        “白开水也可以，”纪言颀说完看了眼手表，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群忽然涌动起来，全都往刚才在表演的舞台上冲，两人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南晴已经被撞了下，手中的奶茶差点掉在地上，纪言颀下意识的走前几步，将南晴护在身后。

        原来是活动商表演完节目现场发产品的小样，所以涌上去一大群人抢小样，场面非常混乱，还有小孩被撞倒大声哭，纪言颀皱眉看着这一幕。

        “让这么多人哄抢不怕出事？这个‘玉芝膏’心可真大。”躲在纪言颀身后的南晴拿出手机对着那群哄抢的人准备开始拍。

        一只手挡在摄像头的前面，却是纪言颀的声音，道：“的确很不好，我会让人换掉活动公司。”

        南晴在一愣，收回手机，道：“原来‘玉芝膏’是你们家的？”

        “你不知道吗？纪氏就是靠‘玉芝膏’起家的，后来又扩展到其他行业，但‘玉芝膏’一直是我们家的王牌，你上次采访时我说过这些内容，看来南小姐全没听进去，所以后来的报道中，我说的这些你只字未写。”纪言颀语气冷冷地说道。

        南晴笑咪咪地喝了口奶茶，道：“录音笔很不巧坏了呢。”

        纪言颀当然不信她的说辞，拿起手机，站在一边开始打起电话来，谈的内容果然是要换掉活动公司。

        打完电话，他回头对南晴，道：“吃火锅怎么样？”说完迈开大长腿往前走去。

        南晴一愣：“火锅？现在？”

        果然是火锅，一份鸳鸯锅在南晴面前沸腾着，南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昨天刚洗的呢，她可没打算天天洗头，她从兜里拿出橡皮筋飞速的把头发盘了个丸子头，然后夹了一梱金针菇扔进白汤里。

        “纪总喜欢吃火锅？”她撑着下巴等金钟菇熟。

        “还行，就是平时没多少机会吃。”

        “怎么会呢？”

        “吃火锅要热闹，但公司聚会如果吃火锅，员工一般不希望老板在场，所以我都是只付钱不陪吃。”

        “这倒是，那跟乔氏兄弟也可以吃啊，还有南宇，哦对，他吃火锅就拉肚子，你没朋友吗？纪总？”

        “乔一太拘谨，乔峰太呱噪，除了南宇，我没朋友。”

        “纪爱菲也行啊。”

        “她嫌有味道，而且怕胖。”

        南晴把金针菇捞起来蘸上蘸料，道：“所以也是趁现在好好吃一顿，纪总，总体来看，你真像是出逃的公主啊。”

        纪言颀在喝水，听到她的话，被水噎了一下，这才抬眼看到扎着丸子头的南晴，她正吃着金针菇，皮肤被火锅的热气一熏，白皙中还着层淡淡的粉，因为低着头可以看到长长的睫毛和微微晃头着的那揪“丸子”，非常俏皮可爱。

        纪言颀有几秒的失神，又很快夹了几片肉放白锅里。

        “听纪总刚才所说，你吃火锅还挺挑人的，看来我还满符合你的心意的，”南晴吃完金针菇擦擦嘴，“只是像纪总那样吃个午饭都躲在花坛的花丛里，不应该更喜欢一个人吃火锅，边听着邓丽君。”

        听到“邓丽君”三个字，纪言颀夹菜的动作停了一下，道：“我是喜欢独处，但我并不自闭，一个人吃火锅有些太凄凉，何况听邓丽君。”他说邓丽君三个字时眼中带着冷意。

        “邓丽君怎么了，不是很温柔热情？”南晴看出他与邓丽君的歌之间有故事，不喜欢提，但她偏又提了一次，并且轻轻的哼起来《甜蜜蜜》。

        纪言颀拿漏勺的手停在半空微微的发颤，但很快又放下，神情自若的吃东西，南晴哼了半首，仔细看着纪言颀的神情变化，并没有看出什么，于是停下来开始吃一块冻豆腐。

        场面于是沉默了一会儿。

        分明是一个鸳鸯锅，两个人却都在吃白汤，红汤白白沸腾着无人问津。

        “纪总也不爱吃辣？”南晴夹了个丸子，随口问道。

        “一般不吃。”

        “那真辜负了这鸳鸯锅，”说着南晴夹了片肉在红汤里涮，等熟了夹起来放进嘴里，“嗯，有点辣，不过还好。”

        “南小姐也不吃辣？”

        “本来能吃一点，但最近胃不好。”南晴喝了口水，其实挺辣的，自己的吃辣功力又退步了。

        纪言颀也夹了片肉在红汤里涮，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回味出辣来，面不改色的喝了口水，道：“果然辜负了，早知道你也不吃就点全白汤。”说完又喝了一口水，嘴唇因为沾了点辣油，微微泛着红，显得有些妖孽。

        南晴带着笑意毫不避讳的盯着他的嘴唇看，纪言颀发现了，拿纸巾擦了下嘴，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好看，多看几眼。”

        “南小姐要是在职场，这算骚扰了。”

        南晴“哈”的一声笑起来，道：“原来纪总感受到我过于灼热的眼神了。”

        眼前的女孩似乎总能见招拆招，而且脸皮略厚了些，纪言颀微微皱了下眉，用漏勺捞了颗丸子放进南晴的碗里，道：“多吃点。”

        两人吃完火锅出来，直接往地下停车场，乔峰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两人一上车，乔峰吸了吸鼻子道：“老板，你们吃火锅了？”

        纪言颀没理他，道：“送南小姐回家。”

        车下了高架就是红灯，汽车排着长龙停在那里，纪言颀看着路过的一所高中，那是本市的重点高中，南宇以前就在这所学校读书。

        “纪总也是这所高中毕业的吧？”

        “是，跟你哥一个班。”

        “高中同班的这么多，怎么独独跟我哥成了朋友？”

        “因为我们初中也是同学，”纪言颀的眼神有些遥远，“从初中到高中，都是你哥罩着我。”

        “罩着你？”南晴失笑，“你是说打架？”

        “是，南宇初中时很瘦小，但他很会打架。”

        那是当然，父亲南国庆年轻时拿过武术冠军，后来又做了好几年电影的武术指导，南宇从小跟着学。

        “你们男生可真爱打架啊。”南晴懒懒地说了一句。

        纪言颀笑笑，不置可否。

        车不多时到了南晴家的小区，南晴下车和纪言颀告别。

        “纪总，谢谢你的手机，下次再约啊。”她巧笑倩兮。

        纪言颀并不答她的话，笑着道了声“再见”，合上了车窗。

        车开远。

        南晴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是报社的电话。

        “下个报道我想好题目了，”南晴看着车消失的方向，“就叫关于纪先生的恐怖传说…，文艺吗？不文艺，不文艺。”

        车在路上缓行，纪言颀开了窗，让车里的火锅味道散出去。

        “老板，这位南小姐真是漂亮又机灵啊，你很少跟一个陌生人待这么久。”前面乔峰说道。

        纪言颀不知为何脑中闪过南晴头顶那颗颤动的“丸子”，笑了笑，道：“确实，挺有趣的。”

        “哦，对了，刚才纪爱菲小姐打了好几通电话来，说不方便打扰你，让我来问问你，明天要不要探她的班。”

        “我知道了。”纪言颀道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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