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11】

        下班后，小陆见翁乔敏要回去了，他大声道：“姐！别走啊姐！你的花！”

        周哥大老远就听到了小陆的声音，他走上来调侃翁乔敏：“男朋友送的东西还能忘啊？”

        “我没有男朋友。”翁乔敏今天已经强调这个事情两遍了，她一手揽住玫瑰花，准备回家了。

        早上林序给翁乔敏打了几通电话，后者看到了，但是因为忙着工作，所以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翁乔敏担心自己抱着玫瑰去坐地铁太惹眼，于是叫了辆计程车回家。

        她给林序发信息，问：【有什么事吗】

        【林序：没什么，就是想问你收到花了吗】

        翁乔敏往上滑，发现今天早上林序给她发了句“情人节快乐”，但是她不是很想回复。

        【翁乔敏：嗯】

        【林序：那就好】

        林序还没来得及问一下喜不喜欢，很快，翁乔敏就发信息过来了。

        【翁乔敏：下次不要送了，我不会养花也不是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有点浪费】

        林序：“……”

        【林序：嗯】

        ＊

        因为病情加重，高考前一个月，林序退学接受一个月的心理治疗，后来复读的时候，林序没想到自己居然和芈老鼠同班……

        芈老鼠见到林序两眼泪汪汪，心里想着这茫茫苦海总算找到个可以做伴的人了。

        不过，芈老鼠忍不住好奇问道：“序哥，高考前一个月你怎么退学了啊，还来复读了，不应该啊，你那个成绩是可以考本科的。”

        林序一脸平静地说：“身体不舒服。”

        开学第一天，座位可以随便坐，芈老鼠坐在林序旁边，问：“哥，很严重吗？那你得注意身体啊。”

        “嗯。”林序将书包放进桌洞里。

        芈老鼠失落地说：“哥，你知道吗？我高考数学考了38分，总分差本科线一分，我好想哭啊。”

        林序内心：就算你踩中了本科线，也不见得能报上学校……

        “哥，你知道吗？乔敏是我们学校的高考状元，她去了z大。”芈老鼠跟要哭了似的，“哥，她数学居然考了144分，妈的，她怎么考的啊！”

        “z大……”林序说：“那很厉害啊。”

        那很好啊……没有被分手的事影响。

        4月30日的夜晚，是林序第一次见到翁乔敏哭，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他不仅什么都给不了他的小公主，还会伤害她，所以他放手了。

        林序看过很多次翁乔敏笑的样子，但他忘不掉的却是对方在他面前哭着说：“你喜欢过我吗？还是为了报复我而接近我？”

        研一那年，林序在学校门口的花店兼职，一天傍晚，一位黄头发，身穿黑色西装的外国男人走进店里，问他：“你们花店的花能送进这所学校吗？”

        “可以的。”林序点了一下头，很快就认出对方是上次他看到的那位牵着翁乔敏的手，跟她在学校校道上散步的男人。

        布兰克一听，高兴地告诉林序：“我上次送了束玫瑰花给我女朋友，她很喜欢，但是我要工作，不能经常来看她，所以，我想知道，你们这里能保证每天都送进学校吗？”

        林序沉默了一会，“有规定时间吗？如果有，恐怕不行。”

        布兰克感到为难，他思忖了一会后，问：“每天下午五点前送到我女朋友手上，可以吗？”

        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林序心里闷闷的，他抬起眼睛看了看这位男人，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他找了纸和笔递给布兰克，说：“麻烦记一下地址和手机号码。”

        “好的，谢谢你。”布兰克说。

        之后，翁乔敏每天一回到宿舍，就能看见窗边放着一束包装好的玫瑰，住在这层楼的人都知道她有男朋友，隔壁的同学还时不时凑过来，说道：“我的天啊，布兰克太浪漫了吧，每天都给你送花。”

        “嗯。”翁乔敏有打电话跟布兰克说不用天天送花，但是布兰克每次都是“嗯”两声应付她之后，第二天接着送。

        玫瑰是扎在翁乔敏心里的一根刺。

        有一次，翁乔敏忍不住了，想打电话跟每天给她发信息说花到了的店员说不要送了。

        “你好，我的id是‘不冻港里的咸鱼’。”

        这是翁乔敏的第一个社交id，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因为她是个取名困难户，所以后来的游戏id，外卖名字都是“不冻港里的咸鱼”。

        店员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翁乔敏听到那边有客人询问的声音，于是选择长话短说。

        “那个花，可以取消配送吗？”翁乔敏问。

        林序像是怕被翁乔敏知道配送的人是他，对方就再也不会收他亲手包的玫瑰了，林序变了个声，说：“不冻港小姐，你得让布兰克先生打电话给我取消才行。”

        翁乔敏无语了一阵，“那好吧。”

        “好的，不冻港小姐。”

        客人一直在等，有点不耐烦了，店主上厕所出来，处理完这笔生意后，见林序还在讲话，他忍不住道：“林序，你在跟谁讲电话啊？客人都快气跑了。”

        林序吓得捂紧话筒，店主觉得他今天很奇怪，说：“你看我干什么？快点解决你的事啊！”

        “哦，好……”林序重新拿起手机贴到耳边，问：“不冻港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翁乔敏像是没听到店主的话，这让林序放松了些。

        “没事了，谢谢你。”

        “不客气。”

        林序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店主凑上来，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林序，“你嗓子怎么了？”

        林序卸下伪装，回归到平时的声音，“没事啊。”

        店主道：“你玩诈骗啊，装成这个声音。”

        林序：“……”

        后面的几个月，除了玫瑰之外，翁乔敏时不时还会收到一盒洗好的水果，有时是车厘子，有时是草莓。

        这时隔壁的同学又要过来说两句了，“天啊，你男朋友太好了吧，要是我男朋友也这么开窍就好了，我上次说我想吃芒果，他居然在网上买了种子寄过来叫我自己种！”

        翁乔敏有些疑惑，因为她没有告诉过布兰克她最喜欢吃什么水果。

        这天降般的水果翁乔敏不敢吃，于是她发短信询问了一下送花的店员，就怕是别人的外卖送错地点了。

        林序看到短信的时候想了好久才想出个理由：【因为您属于长期订购客户，所以我们店会不定期赠送当季水果】

        翁乔敏：“……”

        这服务好得……

        翁乔敏觉得这家店以后可以去拓展一下其他业务。

        以前到了月末，布兰克都会准时来交玫瑰花的钱的，有一次布兰克没有出现，林序以为是对方太忙忘记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先把钱垫上了，并且每日坚持把花送到翁乔敏的宿舍门口。

        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

        一天，林序接到翁乔敏打来的电话，她说自己已经和布兰克分手了，不知道为什么玫瑰花还是每天在配送。

        林序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难过。

        翁乔敏分手了，他就没有给对方送花的理由了。

        “那个……不冻港小姐，是这样的，我们店铺订购满一个季度，就蹭送一个季度。”

        翁乔敏想了一下，这是订三个月，送半年花的意思？

        “好吧。”

        林序放下电话后，看了一眼那些红艳艳的玫瑰。

        还有半个月，他就不能给他的不冻港小姐送花了……

        这一天，林序难过得就像个失业人员。

        因为这花店的服务真的是太好了，所以，翁乔敏的师妹有对象时，她强烈给对方推荐这家店。

        谁知后来师妹打电话过来说：“师姐，店家说一束玫瑰太少了，不接受配送，而且也没有什么订满三个月就免费送三个月的服务啊。”

        那时的翁乔敏已经毕业工作了，她听后，虽然感到疑惑，但也没时间回母校去询问一番。

        渐渐地，这件事就被她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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