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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陆宴臣要她自己做选择,  她第一想法是逃出去,远离这个令人压抑的病房,逃避让她喘不过气的医院。

        可被那样一双眼睛注视着,  她走不掉,双脚仿佛在地上扎根,只能向床边蔓延。

        或许是因为陆宴臣说过床上的人可能跟她失去的记忆有关,即时还没看清那人的模样,  心已经跟着颤。

        拽着陆宴臣衣袖的手在发抖,越是靠近,  越是恐惧。

        躺在床上的人面容苍白,除了呼吸和跳动的心脏,  纹丝不动。这个男人很年轻,  看起来二十出头,模样不差,只是额头上的疤有些吓人。

        姜予眠只扫了一眼便挪开视线。

        “他因侵犯未成年被判入狱,在一次斗殴中砸伤头部,  一直没苏醒。”额头的伤疤就是在狱中受伤留下的痕迹。

        陆宴臣对她没有隐瞒,反手隔着衣服抓住她手腕,  让企图逃避的她仔细看:“有印象吗?”

        她缓缓转头,  看清那人的脸。

        眼前有个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  姜予眠晃了下脑袋,  无声张口:彤彤……

        陆宴臣目光微凝,观察她此刻神态,  分明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这下几乎可以确认,姜予眠认识这个人。

        “你想起什么?”他问。

        姜予眠开始挣扎,想从他手中挣脱。

        陆宴臣减轻力道,没有完全松开。

        透过那个人,  姜予眠仿佛回到熟悉的校园,校园几百米外的街道开满各种各样的店铺,来来往往大多数都是高中学生。

        那条热闹的街道背后,她看到一个男人跟年轻的女生姿态亲昵,那人回头,姜予眠看清他的脸。

        耳边陆续冒出许多声音,是她拉着一个短发女生在说话:

        彤彤,不要去……

        他在骗你。

        可她最终没有抓住那个女生的手,只剩下一道道凄惨的“救命”在耳边回荡,入眼全是鲜红的血。

        她不自觉地抓紧陆宴臣的手,越来越用力。

        手背的刺痛让陆宴臣眉头一皱:“姜予眠。”

        见她神色不对,他尝试安抚,“眠眠,呼吸。”

        姜予眠的呼吸逐渐紧促,她抓着心脏处,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她回头看向陆宴臣,努力抬高手,伸向他,似乎在求救。

        她已经失去理智。

        陆宴臣弯腰一勾,将人打横抱起,快步离开冰凉的病房。

        姜予眠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高一那年,遭遇校园暴力后被孤立。

        那时她几乎没有朋友,性格变得越来越安静,时间长了,大家甚至认为她本来就是不合群的人,唯一突出的只有成绩。

        后来她跟一个女生多次同桌,关系逐渐熟悉,于是她有了唯一的朋友,叫做梁雨彤。

        她跟梁雨彤某种程度上极为相似。

        她没有父母,梁雨彤有父母但缺少关爱;她被人孤立,梁雨彤性格内向;她成绩优异,梁雨彤成绩也不错。

        她们对未来感到迷茫,能做的似乎只有好好学习,给自己争取更多选择的权利。

        这样平淡而普通的生活本该持续到高考,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梁雨彤突然恋爱了。

        “眠眠,我喜欢上一个人。”梁雨彤悄悄告诉她,寒假时某天在图书馆待到很晚,回家路上的灯坏了,她很害怕,一个帅气的男生跟在身后护了她一路。

        之后连续几次,她都遇到那个人,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学校不允许早恋,但她不能左右梁雨彤的选择,只是默默听着。可是慢慢的,她发现梁雨彤成绩下滑。

        她私下劝过一次,没提恋情,只是提醒梁雨彤注意学习。

        再后来,梁雨彤几次因为男友伤心,她都看在眼里,仍然没有干涉别人的决定。直到她无意间在校外的后街看到,梁雨彤的男友跟别的女生接吻……

        出轨的渣男,伤心的朋友,她决定告诉梁雨彤真相。

        她找到梁雨彤,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姜予眠急切地摸着喉咙,想发出声音,突然从梦中惊醒。

        原来,刚才的一切只存在于梦中。

        -

        姜予眠是在青山别墅醒来的,陆宴臣没有送她回陆家,而是把她从医院带来这里。

        她蜷缩在床边,披散的长发遮挡住脸颊,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忽略时间流逝。

        直到房门打开,陆宴臣从外面进来,带来她想要的消息:“你那个叫做梁雨彤的朋友现在跟家人住在一起,已经开始新的生活。”

        姜予眠昏睡前,她曾在陆宴臣手心写下一个“彤”字,陆宴臣调查过,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梁雨彤。

        他不清楚姜予眠具体想起多少,只告诉她,梁雨彤现在平安地跟家人生活在一起。

        姜予眠轻轻点头。

        她想起曾经唯一的朋友,想起梁雨彤在高考前两月转校,之后发生的事情仍然一片空白。

        【你说那个人因侵犯入狱,他侵犯的人是谁?】

        “……”向来果断的陆宴臣难得迟疑,他眸光微闪:“将他送入监狱的,是梁雨彤。”

        姜予眠缓慢咬唇:【是因为这件事,彤彤才转校的吗?】

        她记得,梁雨彤跟她一样,要等八九月份才成年。

        看到姜予眠在手机上打出的内容,陆宴臣察觉到,她似乎并不知道梁雨彤真正经历了什么。

        于是他告诉姜予眠:“是。”

        小姑娘心理压力已经很大,要是再告诉她梁雨彤遭遇过流产,恐怕更难接受。

        听到肯定的答复,姜予眠埋下脑袋。

        她跟梁雨彤是突然失去联系的,只知道她因家庭原因转校,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下。如果她“多管闲事”早点劝梁雨彤分手就,或许不会发生那种糟糕的事。

        【我可以联系她吗?】

        “她的家人希望她能忘记过去。”切掉过去的伤痛,以及美好的一切。

        姜予眠点头,她能够理解。

        如果梁雨彤能够好起来,忘掉过去,包括她这个朋友也没关系。

        “你见到那个人,就想起这些?”陆宴臣旁敲侧击。

        【嗯,原本我是想劝彤彤分手的,后来……】

        后来的记忆有些混乱了,在梦里没能说出口,不知道现实有没有及时告诉梁雨彤。

        总之,姜予眠在刺激下找回朋友跟那个混混的记忆,却没想起自己高考那天遭遇的意外。

        不知道该怎么办,姜予眠迷茫抬头,忽然注意到陆宴臣的手。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到地毯上,慢慢朝他走过去,发现他手背上有抓伤的痕迹。

        陆宴臣盖住手背:“没事。”

        当时被指甲抓伤,也没流血,只是红痕较长,看起来比较明显。

        姜予眠无声说了句“对不起”,眼底的愧疚快溢出来。她突然想到什么,左顾右盼在房间找到自己的书包,从里面取出一袋棉棒消毒液。

        这是便携式消毒液的,将其一段折断就能直接擦用。她举着棉棒回到陆宴臣身边,指了指他的手。

        明白她的意思,陆宴臣伸出手,任由她折腾。

        姜予眠掰断棉签一头,碘伏液浸入另一端棉签口,她托起陆宴臣的手,小心翼翼擦拭伤痕。

        不同的肌肤温度在接触中传递,两人掌心相对,逐渐贴合。

        原本缓慢的擦拭动作近乎停顿,此刻她贪心想着,让时间停下来。

        那只温暖的手,她想握得更久些。

        可是下一秒,陆宴臣率先从她手中抽离,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却远不如刚才的掌心温暖:“学校那边已经给你请好两天假,今晚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这里也是姜予眠熟悉的环境,从梳妆台到床,甚至地毯尽显少女风格装修,跟陆家的卧室很相似,但她觉得不一样。

        两个地方的人不同,住在青山别墅离陆宴臣更近,她欣然同意陆宴臣的安排。

        “下午我要去趟公司,你有事找管家。”陆宴臣又叮嘱道,“房间里闷,待久了可以出去透透气。”

        他怕姜予眠又缩在角落待一整天,不过看情况,姜予眠很快接受了恢复的部分记忆。

        姜予眠边听边点头。

        陆宴臣走的时候,她默默望着那道背影,内心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无法言喻。

        带她回家,无微不至的照顾,帮她寻找记忆,偶尔奖励她各种礼物,这一切都一切加起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陆宴臣是父母离世后,对她最最好的人。

        下午,陆宴臣去了公司,吩咐管家多注意姜予眠的需求。

        姜予眠不再像从前那样困在狭小的卧室,她主动走出来透气,在青山别墅畅通无阻。

        青山别墅面积款,人少,环境清静犹如避世。

        天气冷,姜予眠在外面醒醒神,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打算回去,却突然听到周围传来两道人声。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喜悦:“上次那件衣服转卖出去不少钱。”

        中年男人嗓门粗:“你疯了,要是被陆先生知道,一定会开除我们的。”

        “陆先生可是大忙人,哪有闲工夫管这种小事,否则也不会随手把衣服交给我们处理。”女人语气夸张,好似占了天大的便宜,“你是不知道,就那么一件外套,接近六位数。”

        “有钱人真好,崭新的一件大衣说不要就不要。”

        衣服?转卖?陆先生?

        几个关键字组合在一起,很容易想到:有人将陆宴臣的衣服拿去转卖换钱!

        听他们的意思是陆宴臣主动把外套交给她们处理,才让她们钻了空子。

        姜予眠退离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心口猛地跳了下。

        她从树后走出来,目光直逼那两人:【什么外套?】

        刚才还未占便宜而得意的人顿时慌了:“姜,姜小姐……”

        姜予眠神色严肃:【我问你们,陆宴臣什么时候,让你们处理什么外套?】

        事情败露,他们不敢隐瞒:“是,大概半月前,陆先生把一件黑色外套交给我们,让我们处理掉。”

        半个月前,黑色外套……是她穿过那件衣服。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姜予眠脸色煞白。

        原来他口中的“没关系,我会处理”并非不介意,而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将衣服丢弃。

        为什么……

        如果那样介意,为什么要主动将衣服给她,笑着说“没关系”,又私下扔掉呢。

        姜予眠失神地望着地面石板路,想起自己曾见过陆宴臣笑着跟人握手,转身便拿手帕擦拭,最后无情地将昂贵的手帕像垃圾一样扔掉。

        原来是这样……

        现在手帕变成衣服,性质相同。

        竟然是这样,真残忍啊。

        当她抱着衣服说“等清洗后归还”的时候,陆宴臣是不是也在心里笑她多此一举?

        两个佣人战战兢兢地等待被批评,结果却听到姜予眠跟管家说要离开的消息。

        今天陆宴臣刚叮嘱过要注意姜予眠的情况,现在她说要走,管家不敢轻易放行,先给陆宴臣打个电话。

        姜予眠点头同意,电话打过去,陆宴臣只犹豫了一下便说:“安排车子送她回陆家,外面冷,让她多穿些。”

        吩咐完便挂了电话。

        不问缘由,一切随她。

        站在管家身旁的姜予眠听得清清楚楚,嘴角带起自嘲的弧度。

        她沉浸在陆宴臣编织的温柔网里,现在才看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特别照顾啊。

        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行事让人无可挑剔,看似无微不至的照顾不过是他做事的习惯。

        姜予眠闭了闭眼,扑面而来的寒风将她吹开,这个冬季好像比往年更冷些。

        回到陆家的时候,陆老爷子对她嘘寒问暖,见姜予眠面色不佳,才放她去休息。

        她又见到熟悉的地毯,跟青山别墅的装修风格相似的卧室,睁眼所见,全是他给予的东西。

        她对陆宴臣是应该心怀感激的。

        无论陆宴臣几分真心,得到好处的是她,她该知足的。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

        好难过啊,连眼泪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

        楼下,刚从篮球场回来的陆习穿着单件毛衣又被爷爷逮到骂了顿:“大冬天穿这么少……”

        陆习抱着篮球从爷爷拐杖下溜走,回到房间将篮球往角落一扔,从兜里掏出一枚包装袋还没拆的发夹。

        这是李航川跟孙斌合力出的第三计。

        既然不能投姜予眠所好,又没法请她出去吃饭,干脆买些大部分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碰碰运气。

        孙斌说:“女生就喜欢出其不意的小惊喜,电视上都这么演。”

        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姑且就信一次,打完篮球回家路上去了趟饰品店,老板给他推荐一堆,他一眼挑中这枚绵羊形状的发夹。

        小哑巴的微信名字就叫咩咩,可不就是绵羊?

        他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陆习准备拆开,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洗手,怕弄脏发夹,挤泡沫搓了一道,洗干净才出来。

        他带着绵阳发夹去找姜予眠,却发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小哑巴醒着的时候很安静,睡着时更恬静,手臂挤压到脸颊,嘴角看起来胖嘟嘟的,有点可爱。

        见她睡着还戴着耳塞,陆习蹑手蹑脚走到她旁边,拇指和食指做出取物的姿势,帮她把耳塞取下来。

        耳塞逐渐抽离,陆习扬起指间的小东西看。

        他以前有一阵喜欢戴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睡着,时间一长,耳朵差点出毛病。之后他对这类长期塞进耳朵的东西避之不及。

        听谈婶说,姜予眠睡觉总戴耳塞,今天被他撞见了,他还是秉着做人原则提醒一下吧。

        陆习轻啧两声,打算让她多睡会儿,只听见“duang”的一声,敏感的姜予眠瞬间睁眼。

        陆习在倒退时不小心撞到旁边的东西,姜予眠突然被声音惊醒,心律不齐地跳动,眼神带着迷茫和恐惧。

        犯错的陆习举手投降:“我不是故意的。”

        姜予眠去摸耳朵,发现本该佩戴在上面的耳塞不翼而飞。

        “喏”陆习连忙把东西递回去,“我怕你戴着不舒服,帮你取了。”

        女孩皱起眉头,显然对他的举动很不满意。

        陆习差点指天发誓以证清白,完了还小声吐槽:“耳塞戴久了迟早得聋。”

        姜予眠:……

        她是说不出,不是听不到。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陆习突然问。

        姜予眠盯着他,不言不语。

        实在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陆习摆手道:“算了,不管了,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陆习的话一弹接着一弹,不能开口的姜予眠根本来不及接,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枚发夹递过来:“送你。”

        姜予眠仰头,按着逐渐平复的心跳深深吐出一口气。

        在姜予眠拒绝之前,陆习故意扬声:“路过一家店搞活动送的,我说我一个男的要什么发夹,老板他犟啊,硬要塞给我。”

        “反正我拿着没用,给你吧。”

        姜予眠一秒戳破他的谎言。

        她看不明白陆宴臣,也看不明白陆习。

        明明那晚还跟朋友商量灌她酒,转眼又开始各种讨好、赔礼道歉,陆习图什么?

        心口闷闷的,她把陆习递来的东西推回去,表示不收。

        陆习不由分说将东西留在桌上:“东西我搁这儿了,不要就扔了吧。”

        生怕被拒绝似的,他说完就走,两条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已经看不到消失的背影,姜予眠也无力追上去将还给他。

        随便吧,她现在心里很累,无力思考复杂的人心。

        姜予眠神色郁郁,晚上都没怎么吃。晚些时候肚子饿了,她又才下楼去觅食。

        途径一楼某处,忽然听见陆老爷子在打电话:“这都半年了,还没查清楚?”

        她本无意详听,却恰好听陆老爷子提到自己的名字:“我让你照顾眠眠,你就是这么照顾的?我看她回来的时候精神很不好,你今天带她去心理咨询室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陆老爷子态度很生硬:“查不到就查不到吧,别再故意刺激她记忆,我陆家要护一个小女娃还是护得起的。”

        过了会儿,陆老爷子又叮嘱电话里的人:“眠眠心思敏感,你要对她更耐心些。”

        她站在后面,只能听见陆爷爷的声音,但不难猜测,对方是陆宴臣。

        原来是这样啊,是陆爷爷要查真相,是陆爷爷让陆宴臣照顾她。

        是了,陆宴臣因为父母的事情对爷爷有着很深的愧疚,只要是陆老爷子开口,他几乎无所不应。

        食欲全无。

        姜予眠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卧室,把自己锁在房间。

        她翻看手机,发现所有对话记录都是她在说,陆宴臣回复。

        他从未主动提到自己的生活,正如她从未了解过他。

        他真的很优秀,让人看不出,他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以及对某人的交代。

        面对这样的人,她心里有怨,却没理由责怪他半分。

        她坐在地毯上拉开带锁的抽屉,把金色笔记本抱在怀里,把书桌当椅背,背靠着,静静坐在那儿翻页。

        厚厚的笔记本已经写完三分之二,翻一页有他的影子,再翻一页是他的名字。

        可惜日记本里的那个人,从不属于她。

        姜予眠吸吸鼻子,精神的疲倦席卷而来,将她包裹。

        她提不起力气,日记本也落到地上。

        再有意识的时候,姜予眠隐约听到有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说话,她努力睁开眼,看见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大概是幻觉吧,她待在陆家的卧室,怎么会看见陆宴臣。

        这么想着,她又重新闭上眼睛,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陆宴臣伸手摸她额头,不知是自己手背太冷还是她的额头太烫,温度异常。他把姜予眠抱起来放到床上,又去书房取了体温计来测量,382,果然在发烧。

        守在旁边的谈婶也很着急:“现在怎么办?喂药还是送医院?”

        陆宴臣冷静道:“温度还不算高,先给她降温,观察一下情况。”

        “好好。”谈婶赶紧点头,“我这就去打盆水来。”

        知道姜予眠晚上没吃,担心她身体情况才上来看,敲门后,姜予眠晕乎乎的来开门,吓了谈婶一跳。

        也是凑巧,她准备去叫人的时候,陆宴臣回来了。

        陆宴臣可是陆家的主心骨,这会儿测量出发烧,谈婶打水去,准备采用物理降温。

        意识朦胧间,姜予眠看到陆宴臣在自己面前。她伸手去推,浑身没有力气,动作软绵绵的,更像是贴上去。

        身前贴上来一只嫩白的手,陆宴臣将她抓住放回被窝:“姜予眠,你在发烧。”

        被唤醒的女孩睁开眼,干涩的唇微张。

        陆宴臣转身准备用棉签给她润润唇,隐约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陆宴臣。”

        向来从容镇定的男人在那刻竟手抖了下,他回头,真正听清了女孩说的话:“我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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