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世家子嗣

“这是？”沈渊渟看到脚下被扔过来的黑衣人。

        “吴家嫡幼子吴观，和我一样的文弱书生，现在神志不清武功突飞猛进，估计是被人控制了心神。”

        苏慕心解释的同时偷偷观察一边的沈渊砚，只见他眉头紧锁，眼底滑过一丝诧异和气急败坏。

        “什么？”

        “他失踪有些时日了，吴家早已报官，不止吴家，还有几个世家也曾报官，说家中有小辈失踪。”

        随着越来越多黑衣人倒下，场面基本处在控制之中，沈渊渟连忙将此事告知沈维明，沈庄熠那边也收到消息，让士兵将残余的黑衣人弄晕，用铁链捆绑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沈维明看着跪在一边的吴家等几个世家，还有躺在地上的几个黑衣人，面罩之下居然真的是前几日失踪的几个世家子。

        “回父皇，军医正在查看，这次多亏慕心心细如尘，发现其中蹊跷，后果不堪设想。”沈渊渟回答。

        若不是苏慕心当机立断抓住吴观，发现其中问题，此事过后，沈维明定会对世家心生不满，猜忌对方有不臣之心，皇权和世家门阀的矛盾势必激化。

        “朕刚看到慕心一身鲜血还在和金吾卫一起奋勇杀敌。”沈维明笑着对文清川道，“外甥似舅，他小小年纪勇气可嘉，十足像你年轻的时候。”

        “谢陛下夸赞，那孩子确实越发稳重了。”文清川从不吝啬对苏慕心的赞赏。

        沈庄熠走过来解开染满鲜血的披风扔在一边：“苏慕心的确够机灵反应快，两次都能看出那些黑衣人的不妥之处。”

        “姑姑。”沈渊渟看到沈庄熠俯身行晚辈礼。

        沈庄熠：“太后可有受到惊吓？”

        “皇祖母一切都好，刚才混乱中，文将军一直护着她老人家的安危。”

        沈庄熠点头表示知道，上前一步小声道：“皇兄，这些该如何处置？”

        这几个世家子也是沈维明为难的地方，他既不能寒了世家朝臣的心，也不能伤了众将士的心。

        刚刚一番鏖战，不论是长平军、皇城军还是金吾卫都死伤惨重，对黑衣人恨不得除之后快，可偏偏这些黑衣人中有些失去意识被操控的世家子嗣，一个处理不好，都引起多方争端。

        “陛下，不如先去清净寺再做商议，这里不是久呆之地。”文清川担心对方还有后招，现下还要以沈维明的安危为主。。

        沈维明同意：“传令下去，立刻启程。”

        苏慕心换了一件干净的披风，将自己整理妥当坐进马车，看到苏念心被保护着没有受到惊吓，一直悬着的心才放进肚子里，亲吻了她的额头，将怀中的小虎崽掏出来放在软软的羊毛垫上陪她玩，又骑马去苏家那边看望顾贞白。

        “祖母可好？”看到半夏他急忙问。

        半夏：“少爷放心，有半夏在，任谁都别想伤害老夫人。”说完狠狠剜了一眼苏婉儿。

        刚才混乱之中，大房众人胆小如鼠龟缩在马车里不出来就算了，有黑衣人冲过来时，苏婉儿连忙指着顾贞白所在的马车，生怕对方不知道当家人的位置，还不许她附近的家仆前去搭救，幸亏半夏在，顾贞白才无碍。

        自私如苏朝宗在危难面前，尚且能拿着刀和其他几位家主一起对抗黑衣人，可苏阑之父子俩由头藏到尾都没露脸，真是令人不齿。

        “你可有受伤？”苏慕心担忧地看着半夏，他褐色的短打上全是血。

        “少爷放心，别人的血。”半夏不在意擦掉脸上的血渍，“好久没杀得这么痛快了，我可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见两人安好，他才舒了口气，上了马车问候安慰祖母，隐瞒了自己刚刚也拿刀杀人的事，见祖母忧心又跑到顾家询问情况，得知一切安好才放心。

        清净寺

        寺门大开，主持等人早早在门口候着陛下圣驾。

        “陛下万安、太后娘娘万安、皇后娘娘万安。”无尘大师带一群和尚行叩拜之礼。

        “大师请起。”沈维明让众人平身，率众走进寺门。

        清净寺位于城郊清净山上，整个寺院盘山而建，寺门在山脚下，宝殿位于半山之中云雾缭绕，山顶是寺院的藏书阁，里面珍藏着各种佛经和名僧坐化的舍利子。

        清净寺历史悠久，没人知道它始建于何时，只知任朝代更迭，它依旧屹立于清净山之上，远离尘世喧嚣。

        皇帝带领朝臣勋贵、太后率领众女眷朝拜，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万民安康。

        苏慕心在仪式开始前就悄悄离开，一个人闲庭信步逛到后山，找了块石头坐下，左手托腮晃着脚，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风景。

        话本中提到，清净寺一行，沈渊砚为救太后受伤，不仅赢得陛下赞许，还和冷清茹感情突飞猛进，情到浓时互诉衷肠。

        前世他因名声受损，很少参加这些，只知道那次之后，勇王开始被陛下委以重任，逐渐接触一些朝中之事，而表姐和长平军因护卫太后不利遭受惩处，长公主也因此连带受罚。

        至于吴观，苏慕心仔细回忆，好像话本中并没有怎么提到他。

        不，好像说过一句，沈渊砚继承大统后，任命他为吏部侍郎，以沈渊砚多疑猜忌的性格，绝不会让一个和他关系不好的人担任此重任。

        他之前怀疑，吴观经常出现在冷清茹身边，是因为喜欢她。现在想想，如果他是勇王的人，和冷清茹交好只是为了避人耳目，替两人传话，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前世勇王故意设计，先是撺掇太后出宫，接着找来一批死士行刺，他再来个舍身救架，以此赢得名声和利益。

        可今日，这些黑衣人明显丧失理智，不管皇室还是世家勋贵，见人就砍，连沈渊砚都差点受伤。

        这群人不仅破坏了勇王的计划，让他的心腹也被搭进去，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苏慕心绞尽脑汁也没有参透玄机。

        “苏慕心，你怎么在这儿？”一个讨人厌的声音响起，苏慕心叹了口气，转过头，看见陈少云带着冷清茹还有几位世家公子小姐一起走来。

        郑韵诗上前一步，笑着打招呼：“苏公子，你今日真厉害。”

        苏慕心今日的举动被许多人看在眼里，白衣少年温润如玉，拿起刀剑雄姿英发，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过奖过奖。”

        “对了，苏公子是如何发现当中不妥的？”郑韵诗很好奇。

        “这多亏陈公子聪慧。”苏慕心礼貌一笑，看着陈少云不走心地夸赞。

        陈少云顶着肿胀的侧脸炫耀地仰起头，他的脸是在生擒吴观的时候被对方打肿的，对他来说那是勋章，连他爹都夸他这次机灵。

        “你们是如何抓到吴公子的？”冷清茹认真盯着苏慕心打探。

        她觉得苏慕心给人的感觉变了，之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文弱公子，如今居然敢拿刀对敌，而且明明曾经对她十分痴迷，后来再见却避如蛇蝎，这一切变化都让她不得不留心。

        苏慕心察觉到冷清茹对他的防备和打探，猜想是自己的行为引起了对方的警觉，不愧是话本中说的什么21世纪的佣兵之王，虽然他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估计是个狠角色。

        “过程不重要，最主要是抓到人。”苏慕心一笑，岔开话题，“遇到危险，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挡在前面。”

        “冷小姐更是让人刮目相看，今日若不是你一夫当关护卫众人安危，我从不知你居然武功高强，当真可赞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是的，过程不重要。”陈少云重复着这句话，又向苏慕心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可不想让众人知道自己当时有多丢脸，苏慕心用激将法让他作饵，看到平日的好兄弟眼都不眨砍向自己，他吓得都快失禁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幸亏当时苏慕心从身后偷袭，又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狸奴将吴观吓晕，不然他都能去见老陈家的列祖列宗了。

        “我也是因缘之下得到一个老先生的指点，只会些皮毛罢了。”冷清茹不动声色解释，今日若不是情况危急，为了自保，她并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

        “也不知道吴公子怎么样了，哎，好端端的怎么会丧失心智呢？”郑韵诗感叹世事无常。

        苏慕心暗自摇头，不论吴观能不能醒来，他都已经被吴家放弃了，他无辜与否不重要，今日的所作所为也和仕途无缘了。

        “我早就劝他不要心高气傲就是不听。”陈少云小声嘟囔被苏慕心听到。

        “吴观他心性很高吗？”

        陈少云凑过来小声道：“是的，他总喜欢和他大哥比，可吴大公子你也知道，今科状元才华横溢，吴观很是气馁。”

        “他大哥不是他同胞兄长吗？为何要处处攀比？”

        “所以说他心性高啊，如果我有个优秀的大哥，我躺着就行了，还努力个什么劲啊。”

        “他这人品性不坏，就是不喜欢输于人后。前段时间，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经常出城一去一天。”

        神神秘秘？难不成是替勇王办事？苏慕心摸着下巴思索。

        “对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孙奇，江左孙家旁系，今日也在黑衣人之中，不过那小子命不好，死在乱箭之下。”说到这，陈少云见其余众人在一边谈天说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得声音神秘兮兮道，“你说他们该不会信了什么邪教吧？”

        说完，见苏慕心认真打量自己，陈少云好奇：“怎么了？”

        苏慕心：“我真是小看了陈公子的智慧，跟我走吧。”

        “去哪里啊？”

        “想活命就闭嘴吧。”

        苏慕心将陈少云交给文锦书，并把他的话告诉对方。

        其实，陈少云所知甚少，但刚刚在场那么多人，有心人恐怕早就将二人的对话传了出去，若幕后之人得知，陈少云这次估计小命不保。

        如今有长平军看着，不管是谁都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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