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她难得对他的态度有所软化,周豫牵着手舍不得放开。

车程像故意与他作对般短暂,到了柒樾府,林斯理抽回手下车。

周豫跟着下来,想到楼上还有她那两个闺蜜在,实在是碍事。

“我好像有东西落在店里了,要不你陪我回去取一趟?”

林斯理才不信他蹩脚的借口:“你把智商落在那了吧。”

周豫笑起来:“那什么借口,才能让你陪我多待一会?”

林斯理没说话,把包挎在肩上,也没急着走。

广玉兰的枝头抽出新芽,绿树丛荫在夜间静谧幽深。

她姣好身形立在庭院立柱灯的昏黄光晕里,眉眼朦胧如画,细颈纤长舒展,如优雅的白天鹅。

安静中,她问:“周豫,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周豫坦诚回答:“说不清楚。一直以为把你当妹妹疼的,没想过这个问题。真要深究,大概从小就喜欢。”

从小就喜欢?喜欢她什么呢?林斯理想不明白。

“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可爱;喜欢你身上小青草一样的生命力,安静脆弱随风飘摇,依然认真地想要长成一棵大树。”

“喜欢你生气瞪我的眼睛;喜欢你弹钢琴的时候,落在你身上的阳光。”

这些答案不假思索地从周豫口中说出来。

他眼底噙着笑:“哪有什么原因,爱情就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说的也许只是对妹妹的喜欢。”林斯理试图分辨,“不一定是爱情。”

周豫往前走了小半步,站在她跟前,手指轻轻拨开她肩上的发梢,拨到背后垂顺下去:“不喜欢你我跟你结婚?谁家哥哥跟妹妹结婚的,真当我不是个人了。”

“结婚不是为了奶奶吗。”

“不全是。”周豫握住她两只手,眸光垂落下来,仔细看了她一会。

“这个婚我要是不乐意结,没人逼得了我。”

林斯理的睫毛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里微微颤了下。

“那你还谈那么多女朋友。”

周豫冷不防被她会心一击,那点风流情史对他来讲就是人生中一个不足挂齿的旧篇章,无论谁提起,都能一笑置之。

唯独林斯理不行。

他无奈地轻笑,低下头,额头抵着她:“那时候不知道以后会爱上你。”

周豫扪心自问,他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交女朋友的初衷是跟家里作对,致力于当个游戏人间的混账,追求他的,只要长相过得去,他都没所谓。

如果放在一起对比,也许会发现,他交往的女朋友都避开了长相性格很乖的那一类。

他更“偏爱”动机不纯粹的那些,图钱也好,资源也好,周二公子女朋友的名头也好,都无所谓。

他对哪一个都没上过心,但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无论如何也不会浪费那些时间。

周豫捏了捏她白里透粉的脸蛋,语气有些遗憾:“早知道就该从小把你当女朋友养,养到十八岁,晚上等他们都睡了,就把你关到我房间里,偷偷亲你。”

“……”

林斯理只庆幸这种情况没发生。

周豫一本正经地澄清:“我没亲过她们,也没跟她们睡过,跟你结婚的时候冰清玉洁。”

“别侮辱冰清玉洁。”林斯理不相信,“你第一次明明很有经验。”

周豫目光变得微妙起来,唇角向上勾了勾:“看来你对第一次的体验很满意。我当你夸我了。”

“……我没说满意。”林斯理脸上有了要热起来的趋势,视线往一边偏开。

周豫笑得散漫:“你哥哥我好歹也二十几,片子还是看过一些的,你觉得舒服,会不会是因为我在观察你的反应,想让你舒服?”

林斯理的脸已经烧起来了,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扭头就要走。

周豫笑着把人拉回来,顺势抱住:“好了,不逗你了。”

他捧起林斯理发烫的脸,强迫她的眼睛看着自己,不正经的样子收了起来,神色和语气都十足认真:

“林斯理,我这辈子只对你说过一次谎,就是说爱江楠那次。”

“我只爱过你一个人,以后也只会爱你一个人。”

“你不知道你是一个多好的女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你更值得我爱。”

这句话正正戳中林斯理的软肋,戳中她那颗因为从小失去父母而敏感封闭的心。

戳中那些被抑郁症所折磨的日子里,她日复一复的自我怀疑。

雾气漫上她眼底,水濛濛的一层,很快汇集成河,挂在睫毛上悬悬欲坠。

她用力抿着唇想忍回去,周豫轻叹一声,低头在她眼皮上吻了一下,尝到湿热咸涩的味道。

“哭吧,没关系。”他低声哄着她,“有我在,你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林斯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楼上,虞纯芝和谭星辰趴在窗户上,盯着楼下的那两个人影。

男人高大伟岸的影子把林斯理完完全全地笼罩住,先是强行把要走的她拉回去,又强抱强吻,得亏那有个路灯,把他的恶行照得清清楚楚。

虞纯芝暴跳如雷:“这个杀千刀的,花样怎么那么多!”

谭星辰上学时不怎么使用的眼睛现在贼好使:“你不觉得斯理姐的肢体动作并没有很抗拒吗?”

“谁说她没抗拒,她的抗拒只是比较微弱而已!”

虞纯芝撸起袖子就想往楼下冲,谭星辰一把把她拖住,两人直接来了场近身肉搏。

虞纯芝:“放开我!再不下去她又被那个狐狸精勾引跑了!”

谭星辰:“冷静,冷静!你看不出来斯理姐心里还有阿豫哥吗?”

虞纯芝歇菜了,呈大字型往地上一摊。

她跟林斯理这么多年早就亲如家人,眼看着她坠入爱河,眼看着她受伤跌落谷底,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对周豫还有感情。

就是看得出来,所以才着急。

谭星辰累得半死,盘腿坐在她旁边:“反正我在旁边看了这么久,我觉得阿豫哥是真的挺爱她的。”

“虽然我也想撮合她跟我哥,我妈也想让她做儿媳妇,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她,但是没办法啊,她跟我哥就是不来电。每次她跟阿豫哥在一块的时候,就像开了结界,那种默契是别人都插不进去的。”

“他们心里都有对方,只不过以前的事耿耿于怀,迈不过去那个坎而已。”

谭星辰苦口婆心,“她要是愿意跟阿豫哥复合,我们还是别当绊脚石了,她开心就好了嘛。”

虞纯芝有点想哭:“你不懂,我怕她受伤。”

谭星辰躺下来,跟她并排紧挨着躺在一块,看着天花板上复古的吊灯。

“我以前看过一部日剧叫《宽松世代又如何》,里面有句台词,‘如果害怕受伤,是无法获得幸福的。不伤害任何人的人,也无法带给任何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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