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酒吧里闹哄哄，男人的脸色在灯光里青了又紫，紫了又红，怪异得很。

一号这时候站了起来：“就是想请她喝杯酒怎么了，你们别不识抬举。”

“一杯破酒还用得着你请，存款有身份证号长吗，跟你姑奶奶摆阔。”

发蜡一号脸皮厚得很，油嘴滑舌：“要不你跟我回家，我给你看看。”

虞纯芝：“行啊。你先V我十万看看实力。”

男的骂了句“捞女”，骂骂咧咧地走了。

“切，这就捞了？姑奶奶用得着捞你一个穷鬼。”

虞纯芝翻了个白眼，把她从周豫那蹭的爱马仕搁到一边，坐到林斯理身旁，看看桌上的空杯子。

“你自己喝了这么多啊？”

林斯理没说话，眼神古怪地看着她。

“干什么？”虞纯芝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又美到你了？”

林斯理被逗得失笑：“美死了。”

虞纯芝熟练地叫来waiter点了酒，叽叽喳喳地说起这几天的苦和累：“我现在感觉我像旧社会的奴隶，白天给楚卫东打工，晚上还得陪睡，亏死了！”

“下辈子我要投胎做谭星辰，每天啥也不干就是玩，这丫又出去旅游去了。”

林斯理点点头：“可以。那样下辈子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她突然的一句话把虞纯芝弄得愣住：“干嘛啊你，突然煽情。”

“芝芝，你真的很好，我们两个认识这么久，总是你在保护我。”林斯理很认真的语气说，“认识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虞纯芝眼睛一下就开始冒泪花：“你到底干嘛呀，说得好像要诀别似的。有了周豫你就不要我了？”

林斯理鼻腔里一酸，拉住她手道：“没有。我没有不要你。”

“那你干嘛说这种话，吓死我了。”虞纯芝摸着胸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林斯理问。

虞纯芝一顿，眼神向左右飘，还想演：“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林斯理好像在说绕口令，“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废话！”虞纯芝没好气，“你以为你们俩做得很隐蔽吗，在大马路上卿卿我我的，手机一响就鬼鬼祟祟躲出去接，你当我傻啊？”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还好意思说我？”

林斯理果然马上心虚起来：“我怕你生气。”

“哦。”虞纯芝说，“我就是单纯玩你，顺便玩玩周豫。”

“……”

林斯理有点无奈，想起这阵子自己两相为难的处境，原来都是白费功夫。

压在心里的石头被搬走了，整个人轻松许多：“你会怪我吗？”

虞纯芝摇摇头：“我本来以为离开周豫你会过得好一点，但要是你不开心，那也没有意义了啊。我就想你开心嘛。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胸腔里被一股汹涌的热流填满，从心口一路涌上眼眶，又从眼睑掉落下来。

林斯理张开手臂抱住虞纯芝：“谢谢你，芝芝。”

虞纯芝也控制不住地掉起眼泪，哽咽着强调：“不过这不代表我原谅周豫了哦。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跟他同归于尽！”

……

黑色幻影停在酒吧街，一身西服的周豫下了车，进入其中一间。

灯光变幻，地板随着沸腾动感的音乐震动，嚣闹喧杂的酒吧里，说话都要贴到耳边才听得清。

周豫找到人时，两个女人正在一起抱头痛哭。

台子上酒瓶凌乱，虞纯芝一边哭一边呜哩呜喇地说着什么，零星能听见含混不清的几个字，全在骂他。

楚卫东也到了。

周豫弯腰把林斯理抱出来，她拉着虞纯芝的手不肯放，挣扎着要去找虞纯芝：“我不要你，我要芝芝。”

楚卫东去抱虞纯芝，她一身蛮力哼哧哈嘿地给了楚卫东好几下。

周豫拿起林斯理的包，抱着她离开酒吧，上车。

她伏在他肩头很安静地哭着，偶尔发出一点止不住的抽泣声，周豫叹道：“小哭包。跟她聊什么了，哭成这样。”

林斯理没回应，过了会抽泣声慢慢止住，像是睡着了。

车停入酒店停车场，周豫正要抱她下车，忽然发现她人醒着。

抬着清明的双眼在看他，也不说话，只是看。

周豫瞧她两眼：“醉了？”

“没有醉。”林斯理嗓音听起来四平八稳，毫无醉象，“我酒量很好。”

周豫捏捏她鼻子：“醉得不轻。”

林斯理把他的手拉开。

车厢里昏暗不清，她眼圈还红着，因为刚刚痛哭过。现在不哭了，只是拿湿漉漉的杏眼直直望他。

周豫也看着她，眸底映着浅浅一层笑意。

“看什么？”

林斯理还是不说话，食指摸他隆起的眉骨，轻轻地，从眉心划到眉尾，从深邃的眼窝一路走回来。

用手指描摹他眉眼的形状。

她指尖沿周豫高挺的鼻梁滑下来，最后停在他薄而好看的唇形上。

她盯着那看了一会，忽而抬眼，叫了声他名字：“周豫。”

微淡的酒气随着她的气息落在周豫鼻尖，她问得很有礼貌：“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周豫喉结微微紧了一下，仍好整以暇靠着椅背，问她：“为什么要亲我呢。”

“喜欢你。”她一定是醉了，才会如此坦诚，“好喜欢你。”

周豫的最后一分淡定，用来吩咐老刘下车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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