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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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相识
市井小盗刚才一路忙活,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赃物。
现在就在失主眼前欣赏把玩起来,他左右翻看着刀鞘的花纹,然后抓住刀柄慢慢地往外拔……颜凝忽地腾起一种被侵犯的感觉,气得鼓着腮帮子就要跳下树去算账。
正在这时,栅栏门被打开了,花狗先蹿了出来,兴奋地用爪子扒着牠的朋友。
花狗的身后,一个清丽婀娜的少女正对他打着招呼。
颜凝眼见着那人突然就缩手缩脚地局促起来,全没了刚才的洒脱,他将手中的匕首伸到了少女面前,可惜这个距离颜凝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少女看了看身后,这才接过匕首,看着那首柄上的错金琉璃在阳光下闪着流光,她面露欣喜,正想说话……
“果然是窈窕淑女,梁上君子好逑啊!”声音突然从旁边的树上传来,把俩人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却只见一片白色袍衫从树杈间垂下来,荡着。
“我说兄弟,把我的随身之物送予他人,征得我同意了么?”颜凝边说边跳落在地,几步走上前来,从还在愣怔的少女手中拿回了匕首。
这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只花狗。牠开始冲着颜凝吠叫,颜凝也不怕,在狗叫声中,他反手揽过那人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不拆穿你,但这刀我不能送你,先拿走了。”而后也学他一挑嘴角,再笑看少女一眼,一扬下巴做潇洒状道:“你们聊。”转身走了。
“他是你兄弟?”少女拉住了花狗,看着颜凝的背影疑惑地问道。
“呃……哦,是,朋友。”
少女没有怀疑,眨了眨眼,露出了嫣然一笑,“挺逗的。”
他们可不会知道,这边耍完帅的颜凝没走出几步就纠结起来,糖糕,放在树下的糖糕忘拿了!扭脸儿回去拿?那得多尴尬,算了,便宜了那只花狗吧,最后自己只有原样再去买了一份。
那时的颜凝,生活在北阙甲第的路博德将军府中,和路家子弟一起学习课业,半天经学,半天武学。
但后来路将军被远派西北后,课堂上就很少能见到他的独子路戟了。
这一日,经学时分,路戟却罕见地走进了学堂。他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肩膀上还扛着一只鹰。
路戟豢的这只宝贝鹰,颜凝一直还没得见过,只是听府中仆役们说,这是个费肉的活物,牠只吃刚刚宰杀还冒着热气的生肉,甚是金贵。
今日一见,果然是只大肥鸟,那白头黑身参差着细斑,胫骨短粗有力,威武十足地立在路戟的肩上,一双凌厉的鹰眼迫得人不敢直视。
“路公子这是上课来了么?”经学老师是个灰髯长者,见路戟这幅德行,已是压住怒火在说话了。
“呃,是啊,”路戟肩上扛着老鹰也不老实,摇头晃脑语气轻佻,“只是今日有一事相托啊,就是吧,今天我这宝贝正式成年,想请长者为牠取一雅号,嗯,如果能再赋诗一首,那就最好不过了,待他日我们在江湖上留下名号,也有老师一功……”
“岂有此理!”没等路戟说完,老师已将手中的竹简拍在几案上,气得灰髯抖动,“你一堂堂世家公子,心不向学也就罢了,起码的尊师重道、上下有节是该懂的道理!学堂是个什么地方,授受五经之地,岂容你如此轻贱!”
路戟一愣,然后从鼻孔里蔑然哼了两声,“哼,什么地方?”
他指着脚下,突然大声喝道:“这是路将军府!是我的地盘!向你教书的要个名字,那是看得起你,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道道!上下有节?我这可是从上林苑里请来的皇鹰,让我来告诉你何为上,何为下!”
说着,路戟从腰间取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弹丸就向老师扔过去,几乎是在同时,他肩上的老鹰已经跟随着指引方向的弹丸飞了起来,直冲着老师的双眼而去。
方才颜凝在堂下看着,一直没说话,他太了解路戟了——凡事不由着他意,那就全是别人的错。
所以他从小到大都在忍让,从不多言语,这不是他从“寄人篱下”中学到的全部,却是最重要的一条。
但现在,眼看着老师就要被啄,颜凝心急之下,抓起几案上的一块木牍,手生巧力甩了过去,正好在弹丸和老鹰之间,把它们都挡了下来,鹰头被打,哀鸣一声摔落在地。
“啊!”路戟的哀嚎似乎比鹰鸣更加惨烈,“你……你个竖子,你竟敢……你做了什么!”他跑过去抱起老鹰心疼地抚着。
“传道肃穆之地,你不要太过分。”颜凝斜眼睨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你给我等着!这次我非弄死你不可!”路戟一边指着颜凝,一边抱着受伤的老鹰,疾步走了出去。
这一晚,颜凝没有等来送晚饭的仆役,便知道,这是路戟新一轮的惩罚开始了。
他也不去深究,打开果匣,吃了两块桂花糕充饥,也就捱过去了。
在路将军离开长安后,颜凝自己要求搬到了放置杂物的偏院里。
一是想避开是非,免得被路戟招惹;二来也是因为这里离府中的后门最近,自己有时候悄悄进出,也不会引人注意,自由很多。
安静地睡到午夜,突然门外一片嘈杂,颜凝披衣跑出去看,才发现是东院里传出来的声音。
一进院门,颜凝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呆在原地。
原来,是两个蒙面人劫持了路戟。
他们其中一人左手拉着全身筛糠的路戟,右手中的环首刀架在路戟的脖颈上;另一人和同伙背靠背,用长刀指向路夫人和周围的仆役,口中叫着:“还不快说,那恶鹰在哪里?今日若是不交出来,你们的路公子就选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给我们带走也行。”
“别别别……大侠们,我们没撒谎,那要命的鹰的确是受了伤,被送去疗伤了,你们……你们要什么,金子,银子,珠宝?我都给,求你们放过我儿啊!我就那么一个……”路夫人已是两腿瘫软,被两个婢女架着,向蒙面人求饶。
“此番不要金银财宝,这路公子和他的恶鹰犯下了罪过,我只要他们!”
蒙面人并不相信鹰不在这里,仍语出铿锵,“既然你们将那老鹰看得比路公子的手脚还重要,也好,我就成全你们。”
说着,蒙面人高高抬起手中的刀,“啊,救命啊……”,路戟哇呀一声,裆下淋漓,已是被吓得尿了出来。
他倒也顾不上了,边尿边说:“不骗你们啊,我的鹰没在这里啊……哦,喏喏喏,你看,就是这人,这人今天把我的鹰给打伤了,他能证明我没撒谎啊……”
路戟朝向的这面,正好看到进门的颜凝,仿佛看到了能救命的替死鬼。
他指着颜凝,手指抖动着,“你们……你们抓他啊,要不是他打伤了我的鹰,现在不就能给你们了吗呜呜呜……”
刚才几乎吓晕过去的路夫人也看了过来,“逆子,你恩将仇报,害我们,害我儿,你这个灾星祸种,我……我弄死你,你不能活啊!”边说边披头散发地挣扎着,就要扑过来,院子里一时更加混乱。
两个蒙面人相互看了一眼,挟着路戟的那人冲着颜凝一扬下巴,“这小骚包说的是真的吗?你打伤了那只老鹰?”估计是被路戟的尿骚味熏得够呛,这个蒙面人往前推了推路戟,蔑视地给他起了个诨名。
颜凝没有犹豫,“是的,是真的。”
“那好,我就给你两个选择,是断了这人的哪只手脚呢,还是你来替他断了自己的手脚呢。”
路戟和路夫人听到这里,都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颜凝,路夫人更是一改态度,对着颜凝双掌合十,双唇翕动着,半天只哭出一声:“我儿……”
“颜凝,好兄弟,救我这次,我,我保你……我让阿翁保你荣华富贵一世无忧,颜凝……”路戟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颜凝紧皱眉头沉默着,片刻过后,双眼黯淡下来,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他盯住蒙面人说道:“放了他。”,一边决然地走向他们。
两个蒙面人在慢慢地挪动着位置,待颜凝走到身边时,俩人对视一眼,而后猛地推开路戟,一左一右挟住颜凝的臂膀,跳出院子围墙,融入了黑夜之中。
路夫人见路戟得救,急忙抢上前查看,过了一会儿工夫才想起,站起身叫嚷着抓强盗,奈何早已是不见任何踪影了。
颜凝在武学堂时,很喜欢研习轻身之功,他能感觉到这次是遇上高手了,因为被俩人架着跑时,自己的双腿就没怎么用上劲儿。
几条街巷过后,他们跑出了北阙甲第,到了北城一个叫尚冠里的闾里坊门前。
三人停下,一个蒙面人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黑布,弯着腰拄着膝猛喘。
另一个见状,皱眉摇了摇头,“就这点出息?明天,城外山选一座,两趟。”
待那人喘匀了,直起身子,叉着腰抱怨道:“这小子……呼呼……太沉!”
颜凝一看,愣在当场,只顾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虽然已是深夜,但在月光下,颜凝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偷了他的匕首送人的那个少年。
“怎么是你?”回过味儿的颜凝看看少年,又看着蒙面人,问道:“他又是什么人?”
蒙面人垂眼想了想,这才拉下面巾,看样貌颜凝倒是不认识,但知道他功力着实不俗,不仅刚才三人跑路的上下高低都由他掌握,且负重跑了那么远,气息还是丝毫未乱。
一路上,颜凝只能看到他的眼睛,眼神精光凌厉,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但现在面巾一拉,整个人的感觉却又都变了——气质中的温润儒雅,全因悬胆鼻下有一张好看的菱角嘴,嘴角微微上翘着,总似要未语先笑。
“一郎,你自己带他回家,跟他细说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并不看颜凝,只对那少年说话。
“好的,师父慢走。”
话音还未落,慢走的师父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
颜凝转眼看向少年,后者一回头眼光就对上了,他尴尬地笑着挠挠头,“嘿嘿没想到啊,咱俩还挺有缘,呃……”见对方灼灼眼神还在盯着他,恍然道,“哦对了,你问我是什么人是吧,我叫穆一郎,你可以叫我一郎,你呢?”
“……颜凝。”其实他并不太想说,然后想起,眼下自己应该还是人质。
“颜凝,来吧,跟我走。”
“上哪儿?贼窝?”虽然是有抵触的抱怨,颜凝脚下还是跟上了穆一郎。
“啧,戾气不要那么重嘛,好歹还要呆一个晚上呢,对了,我要先谢谢你,那天给我留了面子,还留了两包糖糕,嘿嘿,太客气了。”
“我以为狗吃了。”
“我不爱吃甜的,吃了一点就给狗了。”
颜凝咬了咬牙,低声喃喃,“没事,你俩谁吃都一样。”
翻过坊墙,穆一郎叨叨了一路,没走多久到了一个小院门口。
穆一郎指着院中的木屋,“鄙人陋室,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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