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罗岚努力忽略外面的声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摸了摸虞向晚的脑袋：“总会有办法的。”

        “说起来，还没跟你介绍下我们呢，我和我哥、宫山月都知道你，在善总儿子的满月酒上，”罗岚想到过往苦笑了下，“这里是我哥的房子，陨石雨那天我们刚好都聚在这里，我叫罗岚，我哥吴彪西。”

        “柳也，辛小齐，”罗岚微偏头示意了下，“我和宫山月、小齐都是沙国人，柳也是我哥大学同学，他俩跟你一样华国人，小齐的家也在这个小区，只不过现在，没人了。”

        辛小齐手中的动作微顿了下，低着的头更低了。

        “你一直呆在地下室吧，其实我们都有关注周边的情况，就第一天出来，然后就是今天了？”罗岚问。

        “嗯。”虞向晚点了点头。

        罗岚：“那你都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吧？”

        虞向晚：“小白花跟我讲了一些，说是第二天就很多人死了，其他人靠吃土活了下来，她还说她叫蒋雯雯，不知道真的假的。”

        罗岚叹了口气：“嗯，不想吃土的都死了，想吃土的活下来也常常发病。”

        “狂躁，撞脑袋，砸东西，要靠吃土来缓解，现在土里有晶体了，吃一粒管两天，但是吃起来异常痛苦，而且不像土，我们可以判断自己能不能吃，晶体，我们觉得能吃的，吃下去又自爆了。”

        “大家现在都在怀疑自己的判断和无来由的感知了，本来就够玄乎的了，吃个土，吃个莫名其妙的晶体还能自己判断能不能吃的。”罗岚自嘲地笑了一声。

        柳也用食指推了下眼镜：“晶体应该就是能吃的，我们的判断和感知都没错。”

        “你们看，现在除了无色透明的晶体，也出现有颜色的了，绿色，蓝色，我相信还会有别的颜色，就像我们各自能吃的土，也有很多种一样，而且阿彪的绿色晶体就是在他能吃的土里找到的。”

        “所以，可以初步推断，土和晶体是有联系的，而透明的晶体，应该是普遍能吃的，除了那些大路货的土里，我们也从我们各自能吃的土里，都找到了透明晶体。”

        柳也从外套里拿出一本本子一把笔：“小齐，绿色的晶体你觉得自己能吃吗？”

        辛小齐：“不能，蓝色的也不能，但是透明我觉得可以，也很想吃。”

        柳也轻笑了下：“我也是。”

        罗岚：“绿色的我没接触到，蓝色的我没见过。”

        虞向晚：“我，好像都没有想要吃它，就是觉得它吸引我的目光。”

        众人：“你不用觉得！”

        虞向晚：“哦……”

        “所以，我们的感知应该是没错的，晶体和土是对应的，那么，吃了晶体却又自爆，就还有一种可能，是晶体有些人的身体消化吸收不了。”

        “这场陨石雨已经改变了我们身体的各项系统，如果说我们以前要靠吃五谷蔬肉等等来摄取营养能量，那么，我们现在就是靠吃土和晶体来获得能量了。”

        “我猜测，土，应该是稀释的能量，相对来说温和，而晶体是浓缩的精华，所以更加暴烈，消化吸收起来就异常艰难和危险，无法吸收的就会自爆。”

        众人沉默了下来，手里的动作也都停了，各自沉思着。

        半晌，罗岚苦笑了一声，开口道：“柳也可能说对了，陨石雨后，我就半点都不想再吃以前的食物了，也吃不下，宫山月每天都要吃一个苹果，喝一杯水，但其实半口都吞不下去，所以，她可能也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柳也：“大家都一样，我们的食物底层是植物，可是现在，外面所有的植物，花草树木全都死了，有些是被砸死的，有些是被烧死的，更多的我认为，是像先前呼吸衰竭的人一样，不适应这个新环境，灭亡了。”

        “而新的食物，晶体，正在生成，或者说已经生成，从土里凝聚而成。”

        “吃土、吃晶体估计不仅仅是为了缓解病症，而是像我们饿了要吃东西一样，饿了不吃，身体就会抗议，一直不吃，就会饿死。”

        柳也把本子翻到一页继续说：“白琼，女，43岁，体型偏瘦，想吃土，但坚持不吃，狂躁了3天，死了。”

        “呵……”罗岚低下头，继续筛土没再开口。

        辛小齐迷茫地问：“哥哥，那这样，我们还，是个人吗？”

        柳也沉默了一会儿：“是吧，人，本来就是社会性的意义更多，其他的，反正我们现在也都还是人的模样，就算还是个人吧。”

        辛小齐带着哭腔：“那我还能长高吗？”

        柳也笑了，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会的，但是现在你该去睡觉了，我们现在还都是需要睡觉的，不是吗？赶紧去，睡不够回头真的长不高怎么办。”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5、6岁，上幼儿园，每天9点之前就睡觉了。”

        辛小齐猛地站了起来怒吼：“我差9个月就8岁了！我8岁了！谁上幼儿园！我上小学二年级了！！！”

        说完迈着小短腿跑走了，“嘭”地一声，甩上了隔壁房间的门。

        众人：……

        罗岚：“我也以为他5、6岁来着，这么点个儿……”

        柳也无法理解：“差9个月8岁，那不是7岁3个月，7岁不是和5、6岁差不多吗？”

        虞向晚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真的好可爱啊。”

        “谁可爱！不要用可爱这个词形容小爷！”小短腿又跑了过来，拿起层架底层的一盒土，“哼”了一声又跑走了。

        大家不由得都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都沉默了下来。

        外头的嚎叫嘶吼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凄凄厉厉不停。

        “不用去看下吗？”虞向晚闷闷地问。

        “不用，宫山月那个人矫情得要死，最爱面子，她现在这样你去看她，比让她死还难受，”罗岚声音低了下来，“听声音，都还活着，不是吗？”

        柳也把本子收了起来，也继续碾土了。

        “小齐今天吃了几次土？”罗岚问。

        柳也：“算上这次，5次。陨石雨停了之后，大家吃土的频率增加了，之前一天最多吃3次。我今天也吃了5次。”

        罗岚：“我也吃了5次的量……有一次吃得比较少，很快又想吃，这样算都有6次了。”

        柳也：“等吴彪西好了，我也试个透明的晶体。”

        罗岚：“等宫山月好了，我也试个。”

        辛小齐突然冒出头：“我也要试！”

        众人：“不行！去睡觉！”

        辛小齐跺着脚又缩了回去。

        “那些石头里有没有晶体？那些石头能吃吗？我是说陨石。”虞向晚突然想到这点。

        “不行，”柳也摇头，“我们试过了，不能吃，砸碎过很多个，里面也没有晶体。”

        虞向晚：“那把它们集中起来堆放在房子里，会不会有可能可以降低吃土的频率？或者减缓些发病或者吃晶体的痛楚？只是不知道集中起来会不会有其他副作用，比如辐射什么的。”

        柳也眼睛一亮，抬起头：“好主意！可以试试！”

        “明天我们就去收集起来放在一个房间看看，不管会不会有其他影响，总要先试，现在外面满地都是大大小小的陨石，如果是这些陨石让我们变成了这样，那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更糟的影响了。”

        罗岚：“现在外面很乱，我跟我哥下午本来要再去福明山那边看看还没有土，可是那里已经被一伙人占了，领头的叫胡刚，有100多个人，10多个有枪。”

        “想转去外面看看情况，小区里又一个十几人的刺青团伙抢晶体，还开枪打死了孙老，打伤了两人，安葬了孙老后，逐个护送他们回去，又把小区摸查了一遍，天就黑了。”

        “感觉摸查也没用，现在小区又不像以前有高压电线有围墙安保，现在就是完全敞开的，什么人都可以来来去去，随便窝在哪个房子，哪个地下室里，我们也没法一直去排查。”

        “沙国不像你们华国禁枪，不少人都有申请持枪，政府又无能腐败得很，现在到处乱糟糟的，预计接下来只会更乱更糟。”

        “我们得想办法提升武力装备，小区里我们下午摸查，重点查了几家可能有枪又已经没人的房子，幸运的找到了3把枪，分给其他人了。”

        柳也：“外界的信息也得时刻关注，每天都得出去了解，另外我们的房子也必须要先修补好，待地下室太被动了，楼上方便观察很多，围墙也要修建起来，明天我们可以先做这个工作，顺道收集陨石。”

        罗岚：“明天看情况，人手够的话我们就分两路，一路修建房屋，一路去探查各方情况还有找土。”

        “异能？是个什么情况？是像小说里的那样，什么水系，雷系，火系，还有空间这种吗？那如果我们都觉醒了异能，然后用来打架，是不是会比枪更厉害？”虞向晚突然有些期待。

        如果小白花是有了异能才打赢她，那她就不丢脸了，等她也有了异能，她一定要打回来！

        “不清楚，”罗岚摇了摇头，“不过大概就是这种不着边的玩意儿吧。”

        “目前就我哥，吃绿色晶体后，不仅身上伤全好了，而且有了治疗能力，可以帮助别人治愈伤口，虽然只能治个一公分的伤口，一天也只能用一次。另外就是你说的那个小白花了，疑似有火系异能。”

        “所以，异能不是自己觉醒的，是吃了晶体才有的，可是我吃了也没……”虞向晚在两个人幽幽的目光中自觉地转了话题。

        “那我的空间也是异能吗？不对，空间是珍珠里的，又不是我自身的，都能被抢走了，而且里头也有东西。”

        “那就是珍珠是晶体？”虞向晚也懵了，“可是晶体不是可以直接吃吗？而且也是现在才出现的啊，而我的珍珠是我从小戴大的，说是祖传的啊。”

        柳也又拿出了本子：“所以说你们虞家很神秘，你现在方便的话，我可以采访下你吗？”

        罗岚没好气地一巴掌把柳也脑袋推到一边：“去碾你的土去！”

        柳也：“这是我的遗愿好吗？”

        “遗你个头？”罗岚拧起柳也的耳朵，“去碾土。”

        “采……访？你说的虞家确定是指我们家吗？虞家村基本都姓虞啊，而且我们家也没什么神秘的啊。”虞向晚有些摸不着头脑。

        柳也：“你的祖传的陨石雨后出现了个秘境空间的珍珠，够不够神秘？”

        虞向晚：……

        “你在人家宴会上，一提你们虞家，别人就吓破了胆，够不够神秘？”

        虞向晚举起四指发誓：“这我可真不清楚为什么，我只是唬唬那个渣男而已，明明我们家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我静姨家才有钱，我只是听我到沙国留学的发小说那渣男在沙国风生水起，还到处暗搓搓地说跟虞家村虞家有关系，就顺嘴提了，我其实也不明白，那个渣男为什么要扯虞家。”

        “不，你们虞家地位非常崇高，虞家村出来的人在政商各界都有能人，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但都对你们虞家异常尊崇，我问过我爷爷，他算是历史学界的泰斗，只是他也是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

        “那他没说什么吗？”虞向晚突然也很好奇，“那你是哪里听说所谓的虞家的？”

        “什么也没说，我是有一次，听我爷爷的朋友提的，我喜欢收集整理这些神秘的事物，未解之谜，那爷爷有一次就开玩笑和我说，让我可以去虞家村探探秘。”

        “走进科学吗？”虞向晚扯了扯嘴角。

        “可是，现在事实摆在我们眼前了不是吗？”

        “我想不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村里人是都挺尊敬我阿祖的，我阿祖今年都98岁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虞向晚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垂下头筛土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行了，碾你的土去！”罗岚推了推柳也，“还有辛小齐，赶紧睡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听墙角，等等不睡长不高有得你后悔的。”

        “嘭！”

        隔壁又是一个用力关门的声音，都盖过了大家努力去忽略的声音。

        “小虞也去睡吧，你也是小朋友，刚上初中吧，今天经历了这么多，多休息去。”罗岚安抚般摸了摸虞向晚的脑袋。

        “我十八岁了，真真正正的十八岁，刚高考完，我身高168，也不矮。”虞向晚严肃地强调。

        罗岚：……

        “我身高173，能去睡觉了吗？小屁孩？”罗岚站起了身。

        虞向晚坐在小板凳上，昂起头仰望异常高大的罗岚：……

        “我一点都不困，我再筛一会儿土。”虞向晚装着什么都没发生，快速筛起了土。

        突然，她兴奋地捡起筛网上的一个颗粒：“又一个！咦，这是，红，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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