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宁氏本家

一路经过的均是水路，待到林氏一行人到了京都的码头，已经比宁静鸢迟了两日。

        一下船，便有本家的家仆前来接应，远远的便有像掌事的婆子迎上来行礼。

        林氏自然这些年生长在江南，从不曾到京都，来本家时自然心中惴惴，但见得本家如此贴心周到也算安慰，刚回应过问安，便见那人不住的往身后打量。

        “听闻还有五娘子怎么不见？”

        领头的嬷嬷打量到一个年老的嬷嬷同几个侍女都围着一名男孩儿，不由问道，目光却带着审视的意味。

        林氏秀眉微颦，这嬷嬷发问也实属正常，可这语气目光倒像是审问。

        说起来她也无比担心鸢儿，虽是准许她提前入京心里到底是担忧的。

        林氏还未开口却听一道柔弱的嗓音传来：“小女身子不适故而下船迟些，见过诸位了。”

        嬷嬷急忙看去，却是一名少女戴着帷帽缓缓走来，本家嬷嬷急忙赔笑，引着一行人登马车。

        来的车辆也不见半分怠慢，均是上等。

        宁静鸢知道郑氏这可不是热情，只是不肯在这些事情上落了面子。

        这接人的嬷嬷里，她前世记忆里只记得领头的是郑氏房里的二等婆子，李嬷嬷，这人虽不是郑氏身边人，前世却帮着那些人给自己和母亲不少磋磨。

        宁静鸢同林氏宁修烨乘一辆车，林氏才要问静鸢这两日如何，细细打量女儿可有什么不妥。

        宁静鸢微笑握住林氏的手示意自己安好，才要开口，却瞟见车外似乎有人。宁静鸢眸色一深，冷冷开口：“嬷嬷可有什么事？”

        李嬷嬷急忙赔笑：“听闻夫人与姑娘都不曾到过京城可要绕着街道先行看看？”

        林氏疑惑的看着：“可顺路？若是顺路还好。”

        李嬷嬷急忙赔笑：“自然是顺路的夫人放心，误不了多少时候的。”

        林氏从未到过京城，听闻顺路自然是无可无不可。

        刚要开口却听静鸢软绵绵的声音：“娘，既已经到了何必急在这一时呢？倒是大伯母必然还在等着，我们不可失了礼数。更何况若是从最繁华的街道走必然会耽误时候不是？”

        李嬷嬷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宁静鸢已经不欲再提，只吩咐抬轿子的走最近的路，便不敢多言，心下也直泛嘀咕，怎么这姑娘反倒这么不好糊弄，那语气神色竟连自己也犯怵。

        好在大夫人也不指着这件事就如何难为她们。

        宁静鸢笑着逗趣宁修烨，心内却冷笑，这郑氏果然还未见人便已经沉不住气，这才刚入京就要着手毁自己一家名声。

        当家主母和老夫人都在府内候着，若是自家反而看起京城风物，不仅不懂事更是落实没见识的流言。

        才到了御华街，一切事物都熟悉起来。

        到了街道经过将军府，郡公府，方才到了宁府。

        门外两座石狮子依旧如往昔，只是在宁静鸢心中不再对本家抱着期待。

        恐怕这府里的人心比这石狮子还硬。

        这宁氏本家也就这石狮子还是干净的吧。

        侍卫抬着轿子绕过正门，却是走了偏门。

        宁氏大族的大门是不轻易开的，除非有圣旨亲王亲至，宴会举办等大事才会正式开门迎接。

        若是至亲回府自然也算得上大事，只是郑氏却并不吩咐开大门。

        可见今后她们一家在本家下人眼中的地位。

        抬着轿子一路行过外院，到了花园。

        经过重重楼和，曲转的亭子方才停下，她们下了轿子步行至正式丹辉苑的正堂，宁静鸢虽目不斜视，却看着熟悉的一景一物感慨万千。

        前世里她便常来此处，母亲病倒她更是得日日来此请安，脚下踩着的回廊小道她曾多次在此罚跪，自然不用那些嬷嬷引路。

        只是这一世，郑氏休想再如此折辱自己！

        郑氏看着一行人热情的出门相迎，郑氏容长脸，眉梢温婉，面上带着笑意却是掩藏不住的大家主母气度。

        她身着宝蓝色的襦裙，深色大袖上丝丝银线绣着牡丹，低调雍容，头上一支金簪斜斜插着，对林氏更是一口一个妹妹，这情景到让人觉得她真心欢迎宁静鸢一家到来。

        宁静鸢微微屈膝行礼，郑氏漫不经心的看过去，却冷不防对上少女的一双深眸，悚然一惊，仿佛心底里的那点小算盘都被看穿。

        再看过去，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孩神色柔顺，眼眸低垂，看着便是温吞的性子，不由觉得自己是在日头下晃眼睛才看错。

        “鸢儿见过大伯母！”

        宁静鸢问安，宁修烨也奶声奶气的作揖行礼开口。

        郑氏不住的点头微笑，带着慈爱的神色，忙着呵斥下人不懂规矩不紧着上茶，又拉着林氏嘘寒问暖，问些上京时的事情。

        “听闻弟妹上京时遭到歹人的刺杀，可有什么事情？”

        郑氏放下茶盏关切的询问。

        林氏至今想起仍是心有余悸的表情：“索性没有大碍，遇得侠士相救，不然我可怎么向家主交代。”林氏才说便声音已带着哽咽。

        宁静鸢拿出帕子为母亲拭泪，面上带着感激的神色向郑氏说道：“劳烦大伯母忧心了，隔着遥遥路途还注视着我们一家的消息，鸢儿令长辈忧心，实在惶恐。”

        郑氏一时不曾想到宁静鸢语中暗暗嘲讽郑氏为何消息知道的如此快，只以为是客气话，继续试探着开口：“歹人可抓住？”

        林氏黯然摇头：“那些人仓皇逃离，又是在官道，我们急切进京，虽是派人告知了地方官员报案，依我看怕是不能找到了。”

        “穷途恶土罢了，派人去查便是，好在我们平安就好。”

        宁静鸢关切的安慰母亲，神色不经意的看着郑氏，郑氏却没有什么表现，倒却是露出不胜遗憾惋惜的神情，看不出与此事有半分关联。

        若不是宁静鸢知晓这郑氏最善伪善假慈悲，都要为她此刻的神情感动了。

        一名年长的嬷嬷在郑氏身后关切的急忙：“夫人别太劳神难过这些日子为着府里的事情操劳，又操办入京事宜，这下亲人相见，该欢喜才是啊！”

        那嬷嬷宁静鸢也认得，是大夫人的陪嫁嬷嬷张嬷嬷，可谓郑氏的左膀右臂，为其出谋划策，郑氏坏事做绝，计谋却有一大半出自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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