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交途中 对否错否

不管怎么说，与陌生人聊天确实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江明的紧张情绪确实缓解了不少。

        “叮咚！希望医院到了，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下车请走好。”

        “车辆进站，请行人车辆注意安全，14路无人售票车，请您从前门上车，上车投币一元，车上不找零。”

        滴答，滴答。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上了车，红色裙子，前面的布料低到不能再低了。烫过的头发，此时有些湿哒哒的，有点像还没煮开的方便面，身上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以江明的眼光来看，这活脱脱是一位陪酒小姐。坐在了江明前面，可能担心妆有点花，照着镜子补了起来。

        “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下一站：蓝天电子厂。”

        江明懒得看她，索性看向窗外，听着雨滴敲打的声音。咔嚓。江明对后面那两位青年愈发地好奇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他身侧的这位叫王婷婷的小女孩也很奇怪，在如此深夜独自外出，一点也不害怕，还笑嘻嘻的，言语间也给江明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大哥哥，以前没见过哥哥呢。”

        “大哥哥，你亲戚在汪家村，我却没怎么见过你呢。”

        “大哥哥，婷婷可喜欢红色啦，你喜欢什么颜色呢。”

        哪里奇怪，江明还察觉不出来。不过江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婷婷的头发好像也湿了，脸色好像也有点苍白。江明记得婷婷上车的时候没淋到雨啊。

        “叮咚！蓝天电子厂到了，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下车请走好。”

        “车辆进站，请行人车辆注意安全，14路无人售票车，请您从前门上车，上车投币一元，车上不找零。”

        “踏马的，这破天气，下个毛雨！快快快!”

        只见话音刚落，两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一个中年长相，另一个小年轻在后面跟着。雨水打湿了工作服，原本蓝色的衣服变成了深蓝色，隐隐约约还有一些更深色的斑点，可能是污渍吧。江明捂住鼻子，看着他们坐到了女人旁边。

        “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下一站：汪家村。”

        听两个人的交谈，江明了解到两人的大致情况。年长的叫王喜财，另一个叫小方。两人都是这蓝天电子厂的工人，今天工厂加班，这才在深夜乘坐14路公交车。

        “李保富，我就问你，你什么时候和那女人离婚？”

        “诶呀，小倩，我不是答应你了吗，马上我就会离婚的，不要着急嘛，离婚时一些事情处理还是要花一段时间的嘛。”

        “我不管，我告诉你，我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你要再不赶紧离婚，我就和你没完！”

        “老公，谁啊，是工作上的事吗？”只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啊，对的，公司有点事。”随即只听见嘟嘟嘟的声音，显然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这个死贱人！”

        江明也不知道她骂谁呢，静静看着事态继续发展。

        “呀，美女，一个人吗？”只见那王喜财对着这个名为小倩的女子笑眯眯地说到。

        “是啊，你眼瞎嘛。”

        王喜财一愣，旋即又笑了，只见他那只粗糙的手跨过过道，缓慢地向那女人的大腿伸去。

        那女人竟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王哥，待会也让小弟我享受享受呗。”

        “去你小子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江明自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观察接下来的进展，却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喝。

        “住手！”

        江明一激灵，被坐在最后一排的青年吓了个跳。

        王喜财也突然手一抖，收了回去。

        “去尼玛的，敢坏老子的好事。”江明听着那王喜财小声嘟囔着，不禁觉得好笑。

        看了看后面，另一个青年似乎和刚才出声的青年说了什么，旋即两人便恢复之前的样子，目视前方。

        “江哥哥，你说，这两个人可不可恶啊？”

        江明一顿，转头看向正对他笑着的王婷婷，说到。

        “当然可恶啊，婷婷以后要小心这类人。”

        作为十级笨拙语言使用者，江明觉得这句话还不错。

        “那那边的姐姐呢，婷婷觉得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呢，江哥哥，你说呢。”王婷婷眯了眯眼，对江明说到。

        江明看了看前面的那女人，她似乎没听到，于是小声说到。

        “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婷婷以后也要注意不能成为她那样的坏人哦。”

        小孩子对人类的评价通常都是好与坏，江明觉得婷婷是个好孩子，可不能带歪了。

        “我也那么觉得呢。”婷婷对江明又笑了笑，“哥哥，婷婷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女生，刚刚大学毕业，却没找到工作，心灰意冷。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被一位小公司的老板录取了。当看到那位大腹便便的老板色迷迷看着她时，她明白了一些东西。她本想拒绝，可是在现实的压力下，还是去上班了。没过一个月，她身体出现了一些不平常的状况，她隐隐有所预测，于是去了医院。

        她怀孕了，她想打掉孩子，不过经历过这些事，她也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学生了，虽然挺羞耻的，但迫于生活与金钱，也只能一条路走下去。她，决定要老板和现任妻子离婚，再和她结婚。她确实很天真，段位和老板不是一个级别的。老板只是暂时为了稳住她，骗她说会和她结婚的。

        她最后终于发现了，她恨老板，更恨老板的妻子。有一天，她趁老板完事后睡觉时杀了他，她本没有胆子的，但仇恨蒙蔽了她。随后去老板家把老板娘也杀了。

        她走啊走啊，走到了汪家村附近的河。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雨夜，她看不到河面上的她自己的样子，她摸了摸肚子。

        “不要怨我啊！”

        她跳了进去。

        扑通扑通，水面恢复了平静。

        江哥哥，你觉得谁对谁错呢，大概谁都有错谁都没错吧。只可惜，那个孩子还没有看看这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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