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世人都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但其实五岳剑派之间联系并没有很深，华山派早在秦汉时期就有雏形，北岳恒山初代掌门乃是前朝晓风师太，南岳衡山起源于南宋。

        原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无奈日月神教势大，少林武当同气连枝，几个门派为求自保，只好结盟。看似关系密切，实则面和心不和。

        如今嵩山势大，其他几个门派加在一起也打不过，莫大虽然武艺高强，为人也算正直，可实际上只愿明哲保身，方才与李别风说了那么多，目的就是让她代自己出手。

        倘若李别风真是个货真价实的顶尖高手，帮了也就帮了，但她清楚自己不过是个一分钟赝品，今天的量已经用了，现在连令狐冲都打不过，贸然出手要是被左冷禅盯上，可没有主角光环逃命。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大喊出声，莫大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刘正风看到他来似乎很惊讶，下意识喊了声“师兄”

        莫大摆摆手，拦住他要说的话，只走到费斌身边。

        费斌以为这衡山掌门是要求情，冷笑一声，刚要嘲讽，却见莫大抽出胡琴中的薄剑！

        “潇湘夜雨”莫大先生极少出手，但经此一役在场之人再也不会怀疑他的实力。

        费斌倒下后，莫大看了看远处，微微拱手，旋即便拉着胡琴远去。

        躲在远处的李别风摸了摸鼻子，知道这是对方的意思是接下来就交给她了，方才做的确实不地道，遂干咳两声，带着林平之现身。

        之前她杀木高峰之时刘正风和仪琳都在场，虽说有些惊讶但见其与莫大先生相熟倒也没动手。

        曲刘二人本就年纪大了，又接连受了伤，眼看已经不行了，曲非烟扶着爷爷，不停掉着眼泪。

        李别风怕死，之前曾淘了不少伤药，见他们身上不住流血，便丢给小姑娘让她自行医治。

        “不必，”曲洋抬手，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一边咳血一边对李别风道：“我跟刘兄互为知己，虽因身份相左而为世人不容，但也不枉平生。但是我这孙女，今年方才十二，平日与我东奔西走，心智跳脱，不堪大用，如此实在不放心……”

        话说到这里，李别风自然明白对方的用意，心中叹了口气，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于是温声道：“我太初派地处偏远，门下空虚，若曲姑娘不嫌弃……”

        曲非烟为人聪慧异常，见此立刻下跪磕头，“师父在上，弟子曲非烟愿加入太初，日后自当尽心尽力侍奉您老人家，将门派发扬光大。”

        眼见唯一的孙女也有了安身之处，曲洋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谢过在场众人，最后与已经奄奄一息的刘正风相视一笑，双双自绝经脉。

        将手搭在曲非烟肩膀上，安慰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李别风心中沉重，但还是开口道：“费斌死在这儿，嵩山派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你爷爷下葬。”

        此时站在一边的令狐冲也表示自己愿意助一臂之力。

        李别风体弱，林平之和曲非烟都历经奔波，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于是也没拒绝，她上下打量了遍这位原著中的主角，见对方身形高大，剑眉薄唇，眉宇间疏朗豁达，一身爽朗不羁的气派，果然如书里所言，是个侠肝义胆之人。

        遂抬手道：“如此，便谢过令狐少侠了。”

        双方一起将曲洋刘正风安葬，令狐冲留了个心眼，害怕左冷禅找莫大先生麻烦，于是将费斌的尸体划烂以掩饰剑伤。

        李别风本想说不必这么麻烦，就算嵩山派知道是莫大动的手，但只要对方听其号令，也不会因为一个费斌而翻脸。但见仪琳曲非烟一帮小的皆兴致勃勃，也就没开口。

        做完这一切，几人寻了个破庙委身，突逢大变，大家情绪都比较低落，令狐冲见此便讲起江湖趣事，意在让大家打起精神。其他几个不是长在深宅就是藏于深山，哪里听过这些，于是纷纷竖起耳朵凑上前，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

        至于李别风，为了维持住前辈高人的形象，只能挺直后背假装打坐，闭着眼睛偷偷地听。

        说来惭愧，算起来这位对自己一口一个前辈的令狐冲，貌似还要大上好几岁……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双方就此告别，李别风带着两个小徒弟一路向东南，走了半天，确定离开嵩山派的势力范围，方才随意找了间客栈歇下。

        李别风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你们两个……”

        “是！”

        林平之与曲非烟异口同声，扯着嗓子应了一句。

        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茶水洒了满手，李别风有些哭笑不得，“放松点儿，这儿又没别人，师门现在一共就你我三个，都是半路师徒，还不知道你们都会些什么？先自己说说吧。”

        林平之想了一会儿，率先开口，“我、徒弟会打太、祖长拳，金刀刀法。”

        曲非烟眼睛转了转，“回禀师父，徒儿会回风掌、苗家剑法、混元气、胡琴长箫、五行八卦、开锁下毒、斗鸡走狗……”

        眼见小姑娘越说越多，林平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急得有些冒汗，半天弱弱地憋出来一句，“我还会打算盘……”

        李别风：“……”

        虽然开始惊讶于这两个孩子怎么如此羸弱，不过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跟大众所认知的不同，其实“内功心法”一直都是江湖上十分稀缺的东西，如不是名门子弟，很难得到。所以诸如什么虎头帮这种咸鱼帮派，一般都是只靠着高价收来的粗浅内功，配上几种凌厉的外家功夫。福威镖局虽然富甲一方，但也不例外。

        而曲洋乃魔教长老，自然是不缺秘籍，但那什么“混元气”在李别风眼中着实上不得台面，让曲非烟默写出来填充门内藏书阁便罢了。

        如今的李别风虽然实力一般，但因为手握《明玉功》这样的绝世心法，再加上体验过无敌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眼界早已超出常人。

        略微考察了两个徒弟后便陷入沉思。

        曲非烟聪明伶俐，林平之性情坚毅。按理说都是练武的好苗子，但无奈一个喜欢杂学，一个资质平庸，想要教出来，属实要费一番心力。

        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我们门派人丁稀少，又常年在深山，算上为师一共才五代，你太师父走的匆忙，许多事情没有交代下来，如此门内功法有限。现在能传给你们的，唯有一套三分剑法。”

        “三分剑法？”

        “不错，此乃西域名剑所创，每一招都只用到三分之一，一招蕴含三招，有攻无守，最是繁复狠绝。”李别风简单介绍了下，然后便开始教学。

        三分剑术变幻多端，曲非烟为人机警聪慧，最是适合不过，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倒是林平之，颇有些笨手笨脚。

        看了看神情沮丧落寞的少年，李别风秀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最后还是开口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套剑术与非烟心意相通，你的那份在别的地方。”

        说完从身上拿出一套破旧的袈裟，“这是你爹当时在信里托我去你林家老宅中取出的，你看看吧。”

        林平之微愣，旋即狂喜，颤抖着接过，“莫不是……我们家的辟邪剑法！？”

        李别风没有回话，神色有些复杂。小徒弟曲非烟则探头探脑，似乎有些好奇，被师父用筷子敲了下头后便老实了起来。

        她原本还想着恭喜这位同门，谁知却见对方在看过辟邪剑谱后面色狂变，不敢置信的盯着师父。

        李别风冲他微微点头，少年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辟邪剑谱》从手中滑落，只见上面第一行写了八个鲜红的大字——“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我本不想将此物给你，但这毕竟是你家的东西，你曾祖原本是少林寺的渡元禅师，因无意中发现《葵花宝典》残本，被里面的精妙武学所吸引，在此基础上创造出剑谱，之后下山收养了你祖父，创立镖局，挑战天下高手。”

        初闻此惊天大讯，林平之心乱如麻，不知应不应该练功报仇。

        身边的曲非烟同样目瞪口呆，抓着对方的袖子，支支吾吾道：“师、师兄，你可不能练啊！你、你要是练了以后就娶不了媳妇了……呜呜呜我把我的混元功教给你。”

        林平之低头看了看剑谱，双目充血，喘着粗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然而就在此时，一旁的李别风突然面露诧异地开口：“我只是将东西物归原主，谁说让你练了？”

        “啊？”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林平之有些茫然的眨眨眼睛。

        “这天下武功有得是，何苦练这等伤己的东西，”李别风将茶水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对林平之道：“收拾收拾东西，为师这就带你去寻属于你的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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