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战事（1）

尹歌欢听得心疼，却没有表现出来。小心地按压着大腿出的穴位，时不时问问林怀清的感受，顺便思考自己的药方的药方哪些地方需要调整。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为王爷扎几针看看效果。不过伤到了筋骨，还是需要用药疗。坚持个四五年，便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了。”

        林怀清看得很开：“我这些年看过不少大夫，都说我这腿治不好了。没想到，你却有办法。”

        尹歌欢放下裤腿，笑笑：“恰巧在医书上看到过这种伤的治疗方法罢了。”

        “郡主——郡主——”铃儿在屋外小声呼唤。

        尹歌欢听到叫她，没有多留，立即向林怀清告辞：“许是母亲来寻我了。我先走了。”

        “嗯，好。”

        “娘，我在这里。”

        尹母见她没出什么事，放下心来。

        “你最近不要乱跑，刚刚才被人捉了去，还不长记性。”尹母忍不住唠叨。

        尹歌欢连忙认错：“我见后院竹林景色独特，一时多待了，母亲就不要生气了。”

        一行人离开寺庙。

        尹歌欢走后，林怀清来到住持的禅房。

        “你可见到清河郡主了？”住持问。

        林怀清点头。

        住持：“你们前世有缘无分，这世如何，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立太子的风波终于接近尾声。几个皇子都损失了不少人，空出了许多位置。正当这时，今年的科举考试也恰巧拉开帷幕。

        按照惯例，考生们要先来到京城，进行会试，取得殿试资格后再进行下一轮的选拔。

        尹戈止是今年的会试主考官之一。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尹戈燃忙碌于新钱庄的生意，有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尹歌欢倒成了府中最悠闲的人。

        不过她也不觉得无聊，上次替林怀清诊治后她发现药方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埋头苦干数日。就连可可爱爱的糯米糍都失了宠。

        “郡主，”玲儿来到书房，压低声音说道，“边关情况有变，可能又要打仗了。”

        “老匈奴王才刚刚去世，他们就迫不及待要开战？”尹歌欢深深地皱眉。

        老匈奴王死后，三子怒加最终打败几个哥哥，成为赢家。没想到，刚刚一登基竟然是先对庆国不利。

        尹歌欢回忆着前世这个时间段会发生什么，忽然灵光一闪。

        朝堂上，大臣们已经为是否开战吵了一个早晨了。

        主和派和主战派各执一词。中立派则在其中混水摸鱼。

        庆元帝无奈地扶额：“安静，大殿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厉王，”庆元帝看向最前方的林怀清，问，“你怎么看？”

        林怀清没有参与众人的争吵，此时被庆元帝点到，也不慌不忙。

        “臣以为，还是应当弄清楚匈奴人屯兵边关到底意欲何为。当然，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应当派出官员到边关去。一则彰显我们大庆不惧战，二来可以安抚人心。”

        “厉王这个建议不错。”

        “的确。”

        “……”

        庆元帝也十分认同，又问：“那你有可什么好人选吗？”

        林怀清扫了眼堂中的一干人等，答：“臣认为可从几位皇子中选出一人，这样更有安抚度。”

        “那几位皇子可有主动请缨的？”

        有资格上朝的三位皇子都面露难色。这次出行可谓风险与机遇并存。

        若是匈奴人只是空穴来风，顺利完成安抚实属美差一件，说不定因为会受到庆元帝的重用。

        可是，若是匈奴人真的开战，此去怕是凶多吉少。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争皇位。

        是以，几位皇子都不敢吭声。

        庆元帝脸色十分难看。他狠拍龙椅，怒斥：“一群贪生怕死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私底下为了那个太子之位都干了些什么！怎么，现在到你们表现的时候却不敢吭声了？”

        庆元帝在朝堂上发了大火的事，很快传遍京城。众人们都在偷偷议论，皇帝此举到底是杀鸡儆猴还是另有原因。

        尹歌欢自然也听说了。她在心中暗自腹诽：三个皇子都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怕是都贪生怕死，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几天后，边关的消息再次传来，众人终于得知匈奴人此举的目的。

        “和亲？”林怀清皱眉。

        “对，听说是匈奴人今年受了雪灾，死伤惨重。想与大庆结为姻亲，好让边境开放，与我们做生意。除此之外，那怒加也想通过和亲方式巩固自己的位置。”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林怀清轻嗤。

        青玄继续说：“为了和亲更顺利，匈奴那边的想法是他们嫁一个公主来，我们嫁一个公主过去。”

        不过，消息传来了，京中尚为出嫁的贵女们人人自危，生怕将自己送去和亲，纷纷缔结了婚约。

        宫中。

        自林之潇听说有人要被送去和亲后，就一直忧心忡忡，害怕自己被选中。

        “母妃，你说，父皇会选谁啊？”

        淑妃已年近四十，但是由于保养得当，和林之潇站在一起，倒像是两姐妹。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林之潇：“你慌什么？若是真落到你头上，你慌也没用。况且，更应该慌的人都还没有动作，你怕什么？”

        “母妃是指……尹歌欢？”

        淑妃含笑：“她与你年纪相仿，又是个有爵位的郡主，没有婚约，年纪正好合适。这不就是绝佳人选吗？”

        不过，淑妃为了安心，还是拎着食盒，来到御书房。

        “陛下，这是我特意为你煲的汤，还热着，尝尝吧？”

        庆元帝放下手中的公文，笑着道：“淑妃有心了，正好朕许久都没尝到淑妃的手艺了。”

        庆元帝喝着汤，淑妃装作不经意地问：“和亲的人选陛下可定了。”

        “没。怎么，淑妃有好的建议？”

        淑妃笑着说：“我哪里有什么好建议啊。不过，我听说清河郡主最近不是良婿吗？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她。听说这次来的是三王子赫赤兰，他骁勇善战，倒倒算是个好儿郎。陛下若是为他们赐婚，也算促成一桩好婚事。”

        庆元帝笑了笑，没说话。喝完汤后，淑妃便回自己宫了。

        “母妃，父皇怎么说？”林之潇十分关心。

        淑妃得意一笑：“皇上说考虑考虑，想必这人选很有可能就是她了。李静，我看你还敢不敢得意！”

        淑妃眼中露出狠毒的光芒。

        林之潇有些害怕，继续问：“那匈奴和亲的公主怎么办？”

        淑妃：“林之尘不是还没成亲吗？我改天找信嫔说说，让他娶了那公主。正好为你皇兄减少一个皇位的竞争对手。”

        林之潇眼里闪过纠结。虽然林之尘对她甚至比她亲哥哥对她还好，但是血浓于水，只能对不起林之尘了。

        被淑妃这么一搅和，庆元帝也没什么看奏章的心思了。唤来贴身太监，去了静贵妃所在的晴玥宫。

        “陛下。”静贵妃向庆元帝行了礼，然后问道：“陛下，怎么突然来我宫里了？”

        “许久为了贵妃宫里坐坐了，正好今日无事，便来看看你。”

        静贵妃捂着嘴轻轻一笑，吩咐宫女：“去沏一壶热茶，就用今年的新采碧螺春。”

        “是。”

        茶很快上上来了。

        庆元帝捏着茶杯，道：“贵妃可知道匈奴人想与大庆联姻的事？”

        静贵妃：“听宫女们讲过，陛下可是有什么想法？”

        “我倒是没有想法，只不过刚刚淑妃来向我推荐了一个人。”

        “哦？不知淑妃妹妹中意谁？”静贵妃预感不好。

        庆元帝放下杯子，缓缓开口：“这个人贵妃也认识，正是你的侄女，清河郡主尹歌欢。”

        静贵妃神色突变。

        “淑妃妹妹倒是很替陛下操心呢。”

        庆元帝大笑：“贵妃为何不问我，会不会真的让清河郡主去？”

        静贵妃望向庆元帝：“因为我知道陛下绝对不会这样做。你与尹将军的情谊，是他人难以想象的。就算是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尹将军造反，你也不会怀疑他，因为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正因为如此，陛下也舍不得让他的女儿去匈奴。”

        庆元帝还是皇子时，尹庭渊就是他的伴读。两人一起长大，一起驰骋疆场，是过命的生死之交。后来娶了李家姐妹，关系日益紧密。

        庆元帝没有否认：“没想到静儿如此了解朕。”

        次日，淑妃特意邀请信嫔到她宫中赏花。

        “信嫔妹妹，晋王可是二十有余了？”

        信嫔不知道淑妃为什么会忽然提起林之尘，不敢大意：“是呀，今年已经二十二了。”

        淑妃点点头：“你知道匈奴要与我们大庆和亲的消息吧？”

        “听宫女提起过。”

        淑妃笑得温温柔柔：“反正晋王殿下也尚未婚娶，不如娶了那公主，倒成一件美事儿。”

        信嫔一愣，支支吾吾地应付两句，便借口离开。

        “娘娘，她会答应吗？”淑妃贴身伺候的宫女问。

        淑妃掐下一朵开得正艳的花。“她不同意？她可别忘了这些年是谁在护着她。我可以捧她上去，也可以把她拉下来。”

        说罢，淑妃扔下那朵花，踩在脚下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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