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建第一步

一片漆黑。

        仿佛回到了胎儿时期，她无意识地漂流在“长河”之中，可四周摇曳的并非孕育之水，它们试图淹没她、吞吃她、带来持续的痛苦。或许是一个宇宙衰老的时间，或许是一只蜉蝣诞生的时间……有什么靠近了。

        她在痛苦中酣眠，空荡的思绪泛起涟漪。

        他们交谈了吗？

        当然没有。

        沉睡的胎儿是无法交流的，但她默认了，默认来者从她身上切割下什么，然后带走她。

        痛苦不会结束，她从空无里坠落，又背上沉重的、能压垮脊梁的东西……然而这重量也让她不再轻飘破碎，跟着牵引稳稳向下——

        站在一片崭新的土地上，她睁开了双眼。

        现年三岁的宇智波景由遇上了大危机！

        几天前才结束第一阶段治疗、出生以来首次踏出木叶医院返回家中的她，明明上一秒还和姐姐一起在院子里挖坑，却忽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眼睛好痛，什么都看不到……

        有粘稠的液体溢出眼眶，沾满脸颊，她不自觉地发抖，努力直起腰，让自己看起来更勇敢些，说。

        “你、你是谁？为什么抓、抓走我？”

        大失败。

        伪装勇敢的架势被完全不受控的磕绊语气拆穿了，景由气到想哭，持续剧痛的双眼瞪着就站在她跟前、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罪魁祸首。对方沉默一会，犹疑地迈开步子。

        失去了视觉而增强的听力中，不同于人类、轻巧细碎的足音响起。藏着利爪的肉垫踏过干燥泥土，发出“哒哒”声——

        一只猫来到了她面前。

        和景由一样高的大型动物探过头，仔细打量着她，比人类稍高的体温透过毛发传递而出，像一个小火炉。它围着她踱了几圈，蓬松的尾巴摇晃着，隔着长裤擦过她小腿。

        颤抖停住，景由茫然地左右转了转头，慢半拍，发出小小的疑惑声。

        “猫、猫咪？”

        视线仍然一片漆黑，但她的知觉苏醒了。某种难以名状的知觉让她断定，重新站定在跟前的，就是一只体型不合常规的猫。两方面面相觑，片刻后，摇着尾巴的猫发出了声音。

        它的状态同样不好，语句里藏着沉重的疲惫，偶尔还会泄露一两下忍痛的抽气声：“初次见面，救世主。吾辈是猫……”

        总感觉有很多话想说，但都被哽在喉咙里，景由思绪飘忽一瞬，听见忍过一阵痛楚的猫清清嗓子接着说到。

        “……是世界意识的化身。”

        靠谱的三岁小孩开始默默回忆自己在病房里看过的动画片，她一边端正神态，一边努力用一种十分有礼貌的语气回应到：“对不起，猫咪——猫先生，拯救世界之前，我能先回趟家吗？姐姐还在等我一起埋笛子呢，我得先向她道个别；还有妈妈，小孩子离家外出要家长同意吧？鸣人叔叔那边也要通知一下……”

        猫先生被她絮絮叨叨的一长串提议镇住，大概是无语一阵才低沉开口：“你回不去了。”

        指尖悄悄摸到眼角的景由瞬间顿住，呆呆地“诶”了一声。

        “木叶所在的世界即将毁灭，”按理来说，身为世界意识的它同样处于生死关头，可猫先生的声音仍然严肃、平静，“你必须在末日到来前建成一个适宜人类居住的新世界。”

        手指不知不觉摸到了一直在痛的眼睛部位，指尖探进去一点，什么都没碰到。睁开的眼皮下是空的。

        她的眼球被挖走了。

        景由又开始发抖，尝到淌过脸颊的粘稠液体的味道——是苦腥的血。她从睁眼起就在流血，就像流泪一样。

        孩子的思维突兀被恐惧攫住了，她瑟瑟发抖，顾不上哀鸣自己失去的眼睛，疑问脱口而出：“可、可是，要怎么做呢？”

        不再是之前那样可怜的虚张声势，面对真实惨切的灾难宣告，她像忽然拥有了无穷勇气一般，垂下手大声问：“拯救世界，我要做什么？”

        猫先生在审视她。景由急切地迈步向它靠近，但虚弱的身体一如既往地妨碍着她，让她踏出第一步时就不幸绊到路面不平整的凸起，“啪叽”一下，她扑倒在地，磕破了头。

        猫先生似乎再次语塞，走到挣扎坐起的她身边，叹口气冷静道：“总之先抽个卡。”

        景由晕头转向，脸跟着移动的猫先生转动，伸出手拼命点头。

        她不太懂“抽卡”的意思，但只要能派上用场、拯救木叶，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就算是……，幼崽形态也需要看护人啊。”猫先生以一种夹杂着微妙的平淡语气自言自语到，其中某个词被含混带过了，然后，它低下头，模仿着人类往景由额头伤口吹了吹，一只软乎乎的爪子搭上景由伸出的手，“救世主，你需要一个看护人，来抽卡吧。”

        有某种奇妙的、满溢着生命力的物质从猫先生的爪子落入景由合拢的掌心，即使看不见，她也感觉到那物质正在散发光芒。风在流动，吹过她冰冷的脸颊，柔软轻飘的物质在风中凝聚，化作棱角分明的晶体。

        猫先生的声音变得虚弱：“那么，首先是限定条件。其一，必定是有善心的正方人物；其二，必定是其世界的顶尖战力；其三，必定能应召而来——”

        晶体从她掌心悬浮而起，爆发出比之前更明亮的光辉。景由咬住嘴唇，在心底跟着祈求。

        ‘请、回应我——’

        晶石逐渐粉碎，霰雪似的光点有一刹那冲破漆黑映入她眼中，下一瞬，光芒消失，正方体小盒子坠入她掌心。

        ……成功了吗？

        景由茫然地摸索着冰冷的小盒子，在最上方的那一面发现了一只闭合的、被线缝住的眼睛，不由得吃惊地抽回了摸索的手。

        “嘶，”凑过来的猫先生绊了一下，吃痛地抽气，几秒后，它一片混乱地开口，一改稳重冷静的形象，怒气冲冲说，“这、倒也不能说不对、不不不明显就不对吧！”

        景由呆呆歪头，捧着小盒子不知所措。

        猫先生一直轻轻摇晃的尾巴停住了，垂在她膝旁，她和它头挨着头，一齐盯着那只得来不易的小盒子。片刻后，猫先生大声说。

        “五条悟是符合要求，但被狱门疆封印的他到底哪里符合要求了？！”

        无能狂怒的猫先生开始念叨景由听不懂的话。

        “等着吧，恢复实力之后吾辈就去揍咒术世界的意识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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