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逐鬼

“不好啦！快点来人啊！本草仙师带回来的那个李千金，不知道为何突然发疯咬人！”

        谈话间，二人见前头有一群宫女一边大喊，一边朝他们跑来。

        其中一个宫女看见容子屿后，连忙扑跪在地上，气还没有喘过来便大喊道：“太子殿下！琰仙师！莫要往前去，前头那李千金不知为何发了疯，跟不认人样一个劲地疯咬人呢。”

        “李千金？那本草仙师人呢？”琰荒问。

        “仙师他随着陛下去议事了，好似是派出去外头的太医们查到了有关于瘟病的一些消息。”侍女回答得有些着急，并且还时不时地往身后看去。

        “太子殿下，李千金已被护卫控制住，您还是快点会寝宫待着吧，以免她又跑出来。”

        容子屿平静地说：“我无碍，倒是各位娘娘以及皇子公主们的寝宫前，可有布置重兵看守？”

        “已经安排下去了……”侍女回答的声音颤抖且微弱，“太子殿下……若您没有其他的事，还是尽快随我一同回到寝宫为好。”

        “父皇可有下令封锁京城？”见侍女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容子屿悬着手示意她起身。

        却听侍女回道：“陛下已经下令封锁京城了，可是……今日是长公主回京的日子，随行的还有驸马爷与刚出生不久的小世子……”

        “长公主回京？”琰荒与容子屿同时喊出声。

        “长公主回京为何没有提示与我说？”容子屿的音量不自主地提高了几分，一旁的琰荒察觉到了他微颤的嘴唇。

        侍女愣道：“不是殿下您……安排长公主回来的吗？”

        “我何时安排……”

        容子屿话还没有说完，琰荒插话道：“你先下去，通知护卫们加强对皇宫的巡逻，没有我们的命令不得有任何的行动。”

        目送走侍女，琰荒拉上容子屿的手臂：“师兄莫要担心，我前去护送长公主回宫，你先去姜师叔那里看看。”

        容子屿脸上的忧愁还没有散去，他看了眼琰荒后又叹了口气，说道：“那就辛苦你了，顺带多看看外头百姓们的情况，回来时与我讲讲。”

        “师兄放心。”琰荒正说着，却见容子屿向前头召了召手。

        琰荒下意识拉住容子屿的衣袖，来的人是一位公公，体态肥胖的他急冲冲地跑来，正想跪地就被容子屿拉了上来。

        “你随意琰公子出宫接回胞妹，切记要保护好小世子的安全。”

        容子屿交代完后，将自己的令牌交给了琰荒，笑着说道：“你就不用我担心了，但还是要注意些安全。”

        琰荒笑笑，随即松开了抓着容子屿衣袖的手。

        二人在此分走两路。

        前往宫门的路上，琰荒这才想起向公公询问长公主的事：“公公，你可知师兄为何要唤长公主为胞妹？”

        公公也是笑笑：“琰公子，太子殿下与长公主是皇后娘娘一胎所生，俗话也称为龙凤胎。”

        亲兄妹……双胞胎……怪不得容子屿一听到长公主回京的消息，会慌了神。

        “兄妹二人感情甚好，自太子殿下拜入肆心派后，两人也是多年未见了。”公公又乐呵呵地说，完全没有在意琰荒的表情。

        是么——琰荒看着公公，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确有意接近容子屿也只是为了报仇，但容子屿对自己，可是尽了大师兄所有的责任。

        但……道侣的责任，容子屿做的不够多。

        “琰公子？琰公子？”公公的声音唤醒了他，“马车就在前面了，我们得快些赶过去了。”

        宫外的情况，比他们来时要更坏了些。

        民兵与官兵分布满整条街，粗鲁地压制正在作乱的人群，琰荒放下帘子问：“为何这外头会变成这样，之前派出的太医没有对百姓们进行医治么？”

        “回公子，外头染病的百姓太多了，太医们查到了该查的就回来了。”公公回道。

        “这怎么行……”琰荒望向外头，人界的百姓们没有妖魔神族的法力，靠着自己的血肉之躯苦苦支撑着活下去。

        “百姓受难，皇帝也跟着受苦。”想起几天前天子那副虚弱的模样，琰荒立马拧紧了眉头，“长公主她们到哪了？”

        “应该就在不远处。”公公回道。

        琰荒喊停马车夫，随后跳下马车说道：“劳烦公公先去与长公主汇合，我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琰公子……”公公话还没有说完，琰荒便朝着那人群跑去。

        “做什么呢！做什么呢！都给我安分些！”琰荒大老远便听见官兵的怒吼声，紧随着是百姓们被长棍砸向背部的痛喊声。

        “住手。”琰荒挡下官兵的长棍，“身为官兵，对百姓动手成何体统！”

        “哪来的小屁孩，滚回家！”官兵没好气地喊。

        琰荒不惯着他，一用力便将手中的木棍掰成两半——自己比他高了一个头又比他多活了两辈子，还被叫做小屁孩，真让琰荒心感不悦。

        更何况，自己还是他们最尊敬的太子殿下的道侣，哪能让他人欺负到自己头上？

        官兵看着被掰断的木棍，气冲冲地叫道：“我们拿木棍出来已经是不错的了，若不是上头不许，这群病秧子早该被打死！”

        “你们的官主是谁？”琰荒反问他。

        官兵微仰头：“我们的主可是容堾，容大人。”

        琰荒冷笑一声，亮出容子屿给的令牌：“我是替太子殿下出宫前来办事的，你说是你主儿的名大，还是太子的名大？”

        不给官兵回话的机会，琰荒收起令牌说道：“收起你们的棍子，从现在开始清点染病百姓的人数，分好老少幼，将不同症状的人群分隔开来，准时准点提供食物。”

        众官兵纷纷下跪，琰荒继续说：“筹集食物，修成一大锅按人口分给百姓们，不得有误与私吞，在太医们研制出解药前，尽全力保证不要让瘟病扩散。”

        “遵……遵命！”

        琰荒无视他们，继续说道：“还有，将这些因瘟病离世的百姓，找个离城里远些的地方安葬下来，不得有误。”

        “遵命！”

        “这本该是你们应该就会的事……”琰荒停顿了会，说，“在瘟病完全解决之前，所有人必须听宫内的指示，不得随意听从县令等官职人员，你们扩散出去。”

        官兵们再一次喊了声“遵命”，随后便下去着手安排事务。

        琰荒叹了口气，转身就见自己刚才乘坐的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不远处。

        公公下了车：“公子，人已经接到了。”

        琰荒颔首，扫了扫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来到马车前需要下跪，里头传来一声粗犷的男声：“起来，不必跪。”

        “你别吓到这位小公子。”紧接着一声温柔的女声。

        公公上前掀开帘子，长公主从里头下了车。

        琰荒端详她的样貌，长公主有着和容子屿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二人相比下来——

        容子屿脸上更多的是冷清与俊美，而长公主却多了几分人母的温柔与稳重。

        “琰荒，拜见长公主。”

        “小公子快快起来。”长公主虚扶，“方才听公子是哥哥派来办事的，也不必同我行这般礼仪。”

        琰荒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公主的抬举，还请公主上车，先行回宫再说。”

        琰荒随着长公主进了马车，对着里头坐着的驸马爷微微点了头，坐在夫妻二人对面。

        驸马爷抚摸着怀中的小世子，粗犷的汉子外表透露出一位父亲的慈祥，琰荒看着他们，脑子却又幻想出容子屿以后为人父的样子。

        毕竟——二人的道侣关系，可是见不得人的。

        更何况容子屿早已经与他说明，自己终有一天会继承皇位，并不能与自己长久地走下去。

        “小公子，你是随着哥哥一同回京的吧。”长公主见他分了神，便问道。

        “回公主，我与太子殿下师出同门，我与他收了掌门的委派来到人界的。”琰荒笑笑，又补充一句，“我是太子殿下的师弟。”

        “原来是哥哥的师弟，早些时候，还听过哥哥讲过你几句。”长公主接话。

        驸马爷也说：“太子也是疼爱弟妹，不管是亲弟妹还是师弟妹，明眼人倒是能看得出来。”

        琰荒当然知道，在皇宫内几天便能看出来。

        突然，长公主独自囔囔道：“也不知哥哥是否有心仪的女子了，太子妃这个位置也是空了许久。”

        琰荒咽了口水，袖子下的手握紧了几分。

        自此，一路上三人没有过多的交流。

        皇宫内。

        容子屿匆匆来到大殿，皇帝早已经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比山高的批文愁着脸。

        “儿臣拜见父皇，弟子拜见姜师叔。”

        “是子屿啊……坐吧。”皇帝开口，“姜仙师，人已经到齐了，请讲。”

        姜致远从位置上起身，行礼说道：“启禀皇上，我同太子来到人界已有多日，第一位接触的病人便是李千金。我照顾她的那些日子，观察到她对于食物并无食欲，听其兄长提起，她多日未进食却比之前的力气大了不少。”

        “而后我随着太医们前往宫外，又发现李千金这些症状与外头百姓们的病状，毫不相干。”姜致远转向李县令，“李县令，可否向我透露李千金得病前后的行程？”

        李县令大方地说：“小女没有出过门，倒是一夜发了高烧，一直不退才成了这样。”

        一旁的花不非看了他一眼，不作声。

        一位太医站了出来：“皇上，外头的百姓们的症状比李千金的轻，但是李千金的病情时好时坏，勉强可控，但是百姓们的病……无法控制。”

        皇帝扶了扶额，没有说话。

        “李千金方才突然失控伤人，你们可知？”容子屿问道。

        所有人点了点头，容子屿也沉默了。

        这时，皇帝问：“可有法子研究解药？”

        太医们沉默了，姜致远站出来说道：“回皇上，这些日子我翻遍整个派门，发现这类瘟病先前从未发生过……想来，是有人恶意所为。”

        “先前李千金的那些药，已经没用了。”姜致远对李县令说，“暂时停药，再观察。”

        容子屿深深地吐出口气。

        姜致远不说，二人也都猜到了是谁所为。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在场的人都不知情，容子屿也故作不清楚。

        “姜仙师，还有什么情况吗？”皇帝也有些疲惫了，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的。

        “我与太医们与花小姐随时跟紧瘟病情况，在此之前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姜致远说道。

        皇帝退散了众人，姜致远带着容子屿走往另一个地方。

        “有些事，与皇上讲明他也不会明白。”姜致远说道。

        “师叔请说。”

        “我在外头百姓们身上，探到了穷奇的气息，还有你们前些日子发现的鬼族。”姜致远说，“我询问了神女有关鬼族一二事，确认在他们身上缠绕着两种气息，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不能痊愈的原因。”

        容子屿犯了难，问：“师叔，那李千金……”

        “她的身上没有探到穷奇与鬼族的气息。”姜致远说道，“鬼族，我与你都没有接触过。神族如今知道鬼族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镇压穷奇了。”

        “师叔，这些日子麻烦你了。”容子屿略感抱歉。

        “不必与我客气，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您师兄弟二人了，我会尽全力地照看五皇子与皇上的，你大可放下心前去办事。”

        容子屿回到寝宫已是下午时分，环顾四周，琰荒还没有回来。

        容子屿这才长叹口气，梳理了这些日子他所得到的情报，许久他才发觉，自己还未去拜见母后。

        也是，来到人界就投入委派当中，期间还有几位弟弟们闹事，容子屿一心多用倒把拜见皇后与太后的事情忘在脑后。

        想到这，容子屿又起身往外走去。

        手指还没有触碰到门，就见琰荒用力将大门打开，喘着气站在外头。

        “阿……阿荒？”容子屿将人拉了进来。

        琰荒不理会他的话，反手将大门上了锁，拉过容子屿就是一顿猛亲。

        “师兄……”一吻而终，琰荒这才开了口，“师兄，我已经将长公主接回来了。”

        “辛苦你了。”容子屿抬手欲摸他的手，却被琰荒拉了下来。

        琰荒问：“子屿，你何时才能给我个名分？”

        容子屿没有接话，琰荒继续说：“长公主，想要为你物色太子妃的人选。”

        “你在担心这个？”容子屿哭笑不得，“在委派结束之前，我不会娶任何人为太子妃，你……”

        见琰荒不领情，搂着自己的手收紧了几分，容子屿这才明白他真在担心。

        “阿荒，我给你。”容子屿双手抚上他的脸，哄道，“不管是人还是名分，我全都给你。所子从现在开始，无论他人说了什么，你尽可以放下心来。”

        琰荒错愕，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人与名分，容子屿愿意全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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