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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 132 章


蒙古郡王只知道十八阿哥生病病得厉害,  却没想到这孩子会一命呜呼直接在蒙古地界殒命。

        消息是身边亲信告诉他的。亲信也是刚知道事情不久,这就急急忙忙来告诉了他。

        蒙古郡王担忧着。

        即便皇上那边厨房里的厨子不是他的人,即便皇上那边伺候的也不是他的人,  可如果皇上真要怪罪于他,他当真脱不了干系。

        毕竟这是在他的地界上。

        所以,  在看到康熙帝过来后,说到“十八阿哥突发急症不治而亡”的消息时,  蒙古郡王心里咯噔一声,  还以为皇上会降罪于他。

        谁知皇上十分宽厚,  根本没有计较他在这边“招待不周”,而是询问他方便不方便帮忙单找一辆敞阔的车子,  运送十八阿哥的尸身回到京城。

        “自然可以。”蒙古郡王见皇上不和他计较旁的,反而好生询问,主动把这事儿包揽下来,爽快地说:“不光是马车,就连马匹,甚至他的棺木,我都能找人置办妥当。”

        蒙古人素来豪爽,说话有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郡王也是如此。

        当他脱口而出讲完那些话后,  才后知后觉发现“棺木”这个东西让他来准备,  好像不太合适,忙又补充几句:“当然了,我来准备小皇子的棺木不太妥当,  这事儿我不敢揽着。还望皇上莫要见怪。”

        康熙帝素来疼爱十八阿哥,眼下看到蒙古郡王这般为十八阿哥着想,他也是心里熨帖得很。

        “郡王此言差矣。你在这儿生活了那么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倘若你来为十八阿哥置办棺木,  我高兴还来不及,怎的还会怪罪你?”康熙帝道:“既然如此,一切有劳郡王了。”

        蒙古郡王爽快地点头:“陛下请放心。我会速速办好这件事。”说罢,他朝康熙帝行礼过后,大跨着步子出了屋。

        康熙帝不由慢慢转回了十八阿哥的那个院子。

        小孩子忽然故去,自然不能大办。到时候由一队宫人护送着回到京城,安葬了就也罢了,不能举办什么仪式。

        康熙帝站在院子的门口,不由得想到了孩子昔日和他玩笑的种种情形,瞬间悲从中来几乎泪下。

        就在他眼角里即将溢出泪花的时候,一旁忽然传来一道惊慌且惊喜的声音:“皇阿玛!您可回来了!”

        映入眼帘的便是太子捂着胸口跌跌撞撞而来的模样。

        康熙帝没想到其他阿哥都走了的情况下,太子依然能够守在这里。

        他心下略微安慰了些,想着太子对十八阿哥也不是完全毫无情意的,毕竟其他人都走了太子却依然守在院子里。

        特别是看到太子唇角干涸的血迹,这让他想到了刚才猛然踹出的那一脚,心境更是不一般。

        康熙帝面容略松:“胤礽你没走?”

        “没走。”太子觉得胸口疼,依然坚持着站起来,对着康熙帝道:“皇阿玛没让儿臣走,儿臣自然要守在这里。”

        康熙帝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略微怔忪:“嗯?”

        “皇阿玛不是只说了让大皇兄和四弟他们离开吗?”太子也挺疑惑,不知道皇上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儿臣最听皇阿玛的话了。皇阿玛没说让儿臣离开,儿臣自然哟啊守在此处。”

        他从之前的晚宴的种种迹象判断,皇上最想听到他“听话”的言辞了,故而如此回答。

        谁知他好像这一次猜错了。

        听闻他的答案后,康熙帝居然神色冷了下来。

        “你回去吧。”康熙帝语气淡淡:“这儿也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太子辨不出皇上语气里的喜怒,只能迟疑着笑了笑:“皇阿玛那么多事,总有儿子帮得上的地方。儿子虽然受了伤,却还能坚持着,肯定可以帮忙的。”

        康熙帝刚刚热乎起来的心就这么瞬间冷了下去。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太子还不忘提醒他,他之前踢了太子那么一脚。太子甚至还十分“大度”地表示,不会和他计较那一脚。

        康熙帝闭了闭眼:“你先回去吧。”

        太子分辨不出皇上什么意思,试探着询问:“皇阿玛真没什么事儿让儿臣去办了吗?”

        康熙帝缓缓开口:“你既然伤到了,自然需要休息。你且回去休息吧。”

        太子左思右想后躬身行礼:“那儿臣就先退下了。”

        太子直到离开院子,都还在思索着自己现在走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他忍不住回了一次头,揣摩着皇上的意思。只可惜皇上的表情太平静了,压根让他看不出来喜怒。

        太子只能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一步回头地慢慢离去。

        当太子的身影彻底在院外消失之后,康熙帝蓦地把旁边石桌上的一套茶具给拂到了地上。

        他震怒。

        蒙古郡王身为外人,尚且能够因为十八阿哥的死而耿耿于怀,觉得是他们蒙古招待不周之故,甚至还努力给十八阿哥找合适的棺木与运送的马匹车辆。

        相较之下,太子身为十八阿哥的嫡兄,居然丝毫都不顾及兄弟情义。弟弟死了,太子却还能够嬉笑自若地试探他的意思。

        康熙帝拂袖而去,吩咐跟在身边的梁九功:“你找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商量十八阿哥运送的相关事宜,看他们要不要派一些可靠的人跟车回京。”

        梁九功应声。

        “……要不也问问四阿哥的意思吧。”康熙帝忽然想到了那个一进院子就要冲进屋里的急切身影。

        当时四阿哥半夜来到院中,一问十八阿哥果然是不行了,直接冲到屋里想要守在十八阿哥床边。

        还是康熙帝把他叫了出来,他才没有硬守在那边的。

        可见四阿哥对这个弟弟,心里终究留了一块位置,不论怎样,四阿哥都觉得,十八弟也是他的弟弟。

        这让康熙帝想到了,和四阿哥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却从小就受到四阿哥多方面照顾的十阿哥。

        十阿哥的生母身份如此低微,四阿哥却丝毫都不介意,对十阿哥呵护备至,守着这个弟弟健康长大……

        康熙帝素来器重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的。这俩孩子从小就课业骑射都还不错,长大了后,对国事也颇有自己的见地。

        只他们俩的性子太桀骜不驯了,时常惹出点麻烦事情,让他头疼。

        就这么两个不听话的儿子,如今却和四阿哥四福晋相处的那么好,可见四阿哥和四福晋两人是很合格的兄长和嫂嫂。

        四阿哥不只是十阿哥十四阿哥的哥哥,也是十八阿哥的哥哥。

        康熙帝吩咐梁九功:“需要人的时候,就问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这两个毕竟是十八阿哥同母的亲哥哥,所用之人必然是对十八阿哥衷心的。

        “至于用车用马和其他一应物品,蒙古郡王会安排一些,其他的你找四阿哥询问。”康熙帝道:“老四心性沉稳,当得起大事。”

        而他自己,因为失子之痛,实在难过得紧,一点也不想去掺和进十八阿哥的后事里面去。

        只因多想一下,自己的心口就更疼一分,实在是难以面对。

        梁九功问道:“不用问问直郡王么?”

        他明白皇上不找太子的原因。一是太子表现得对十八阿哥之死太冷漠了,皇上不放心把事情交给太子。二是太子被踹了那么一下,也不像是立刻就能担事的样子。

        可大皇子到底是众皇子之首,皇上居然绕过了大皇子,这让他十分诧异。

        毕竟大皇子之前表现得十分冷静且果决,押了个小太监就能捉住了太子的错处,算是个做事儿仔细的。

        康熙帝听了梁九功的疑惑后,目光放远,望向天边。

        “老大做事儿是仔细,可惜太会算计。”康熙帝道:“处理亲弟弟的事情,不需要算计,主要还是兄长对弟弟友爱。就老四吧,不用管老大了。”

        梁九功恍然大悟,应声而去。

        太子胸口挨的康熙帝那一脚,着实不轻。

        当时已经吐了血,回到自己屋里后才发现胸口疼得厉害,让人揉了揉觉得不行,就叫了太医去看。

        敷了药,直接歇息了下。醒来时到了傍晚,他觉得倒是好一些了,不至于呼吸都是痛的,却还是疼得厉害,走路时一步喘回。

        眼看着疼得这么严重了,他却还是坚持着参加了蒙古郡王置办的晚膳。

        之所以不能再叫“晚宴”,实在是因为十八阿哥故去后,这儿不太适合再饮酒跳舞,只能低调一点,大家凑一起吃个饭而已。

        太子来的时候,被小太监搀扶着,好似走路都不利索了,腿脚时常打摆。

        好不容易来到位置上坐下,他还惨白着一张脸,对弟弟们不住歉然地说:“我这会儿不舒服,原本不该来这里扫了大家兴致的。可是……”

        他自嘲笑笑:“可是我身为东宫之主,总得成为弟弟们的表率,就算是身体抱恙,也得过来才行。”

        这样的笑容,他本来是想做给皇上看的,让皇阿玛瞧一瞧他无奈又体谅的模样。

        可是此时此刻,这样的笑容看在了康熙帝的眼中,只觉得扎眼。

        其他阿哥们都是面容哀戚,连饭都吃不下。

        偏偏太子身为皇子们中带头的,却还能笑得出来,而且还能想着用笑容来“算计”一番。

        康熙帝便招来梁九功到身边,小声询问:“朕当时踢太子那一下,当真如此之狠吗?”

        连路都要走不动了?

        梁九功斟酌着说:“厉害是厉害,毕竟皇上九五之尊,龙威甚严。只是却也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您顾念太子的一番孝心,自然舍不得对他太狠。”

        “是这样没错。”康熙帝满意地点点头:“只是太子做样子做得太过了,显得好似朕不近人情,将他踢残了似的。”

        说罢,康熙帝嗤了声:“怕是不想掺和到十八阿哥的事情里面吧。”

        梁九功忙说:“太子殿下可能觉得,自己身上染了血,再冲撞了十八阿哥的事情就不好了。”

        康熙帝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对此颇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大皇子距离太子和皇上的位置都不算远。

        他虽然没有听到康熙帝和梁九功在说些什么,但看康熙帝和梁九功神色,他心中已经约莫有了些数。

        大皇子拿起茶盏,撇去浮沫慢慢饮着,心中有了计较。

        有些事儿就得紧着点办。

        一旦迟了,可就真的错过最好时机了。

        酒宴散去后。

        大皇子略等了片刻,估摸着康熙帝回到房中后应当是梳洗完毕准备休息一下了,这便脚步匆匆赶到了康熙帝的院子,求见皇上。

        康熙帝这两日心累至极,昨儿晚上更是一夜没睡,现在头在隐隐作疼,全身都在叫嚣着疲乏。

        他很想好好休息一番。

        无奈大皇子来得又急又快,似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和他说,身为帝王而且身为父亲,他终究是没有拒了大皇子的求见,而是让廊下的小太监传话:“让他进来吧。”

        大皇子进屋和康熙帝略说了会儿话后,不时地提到几句有关太子的话题:

        “皇阿玛,听说太子殿下召了太医诊治?希望他的伤痛早一点好。”

        “儿臣听闻太子殿下对他胸口的伤势颇有抱怨,说是那伤扰了他的睡眠,让他吃不好睡不好,人都憔悴了。”

        “皇阿玛,十八弟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四弟去办吧。太子殿下这两日怕是身子不适动弹不得的,想必没办法去理会十八弟的后事。”

        康熙帝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满脑子都是大皇子那一句一个的“太子殿下”。

        他终究是不耐烦了,摆摆手说:“胤褆你先下去吧。这事儿朕自然会好好思量。”

        大皇子看到皇上那十分厌烦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些——今儿晚上,皇上就算躺在床上,脑子里都会不断蹦出来“太子殿下”这几个字,而后想到太子今日做的那种种“不关爱幼弟”的事情。

        这事儿就算是成了一半,大皇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正好这个时候,刚刚去休息的梁九功也被重新叫了回来,进屋行礼:“奴才见过皇上,见过直郡王。”

        大皇子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就朝康熙帝行礼后自行离去。

        出屋后。

        大皇子和等在廊檐下的随从一起离开,又悄悄商议着事情。

        大皇子隐约觉得旁边树边有人,就压低声音问身边随从:“你帮我看看谁在那边。”

        随从不动声色望了过去,小声说:“好似是太子殿下。”

        大皇子先是眉头一皱:“是他?”而后暗喜:“……是他的话,倒也好办了。”

        随从:“但听直郡王吩咐。”

        大皇子:“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听着就好,别多说什么。”

        这时大皇子略微拔高了一些声音,用只能自己这周围和旁边那大树下的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皇阿玛正好去和梁公公在窗边谈论事情了。你想知道谈论的是什么?那我也没法告诉你。不过他们言谈之间说过‘太子’二字,想必是和太子殿下相关的了。”

        太子其实这一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院子里来,实在是占到了天时地利人和。

        因为十八阿哥亡故,康熙帝抽调了身边的一些人去十八阿哥院子里帮忙。而后康熙帝又怕蒙古郡王置办车子和棺木的事情太过繁杂,派遣了一部分人跟着蒙古郡王。

        这下子院子里剩下的人也就原本的十之四了。

        有几个人在院子周围巡视,另外二人则守在院门边上。

        大皇子过来之后,那两个人同一个进去通禀康熙帝,另一个则去找梁九功了,恰好就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都不在院门边。

        太子就恰好凑了这个门人值守在院门的时候,正好进了院子。

        他远远看到了大皇子进入康熙帝屋中,便寻了个大树下阴影的位置慢慢等着。

        倒也不是为了躲藏。

        而是因为最近种种事情都和大皇子脱不开干系,他现在不想和大皇子一起去见皇阿玛。

        大皇子出来的时候,太子正犹豫不决着,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进去一趟,和皇阿玛敞开心扉聊聊天。

        毕竟他之前做的事情略失了妥当,惹了皇阿玛生气。

        倘若现在父子俩心平气和好好聊一聊的话,说不定就能化干戈为玉帛,能够不计前嫌继续好好相处了。

        谁知他正想着“不如明天再说”吧,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大皇子和属下密谈的那一番话。

        太子这便更加踟蹰起来。

        去?还是不去?皇阿玛到底想不想见到他?如果去了,他们父子俩究竟是会握手言和还是更加两相对峙?

        这都是他十分疑惑而又举棋不定的源头所在。

        偏偏皇阿玛好似在里头正和梁九功谈论着有关他的话题……

        太子踌躇着上前,忍不住挨近了门边儿,想听一听皇阿玛到底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半晌没有声音。

        这时候他想起来,大皇子说的是康熙帝和梁九功正在窗边密谈,便又转了脚步走到了窗户底下,想要听一听两人的对话。

        可是窗户那边只有一窗相隔,但凡外头有点动静都能听到。更何况树下有落叶,脚踩上去吱嘎声响起,任凭谁在窗内都能意识到外头又问题。

        因此,太子刚刚走到了窗户边上,就不小心就听里头传来一声呵斥:“谁在外面!”

        太子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慌乱之下赶忙跑走。

        可是康熙帝身边的侍卫都是反应极快的,距离最近的几个人听到了皇上的呵斥声后,立刻赶往这边的窗旁。

        几把利剑伸出,将窗外的人给牢牢围住。

        不过,当大家看清楚了这个人是谁时,俱都愣在了当场:“太子殿下?”

        康熙帝已经察觉了窗外的异状,大跨着步子出了屋。

        看到太子的刹那,他先是诧异而后震惊,不敢置信地问:“你偷偷在我窗边做什么?”

        太子百口莫辩,而且他确实也做错了,紧张加后悔的情绪涌上来,结结巴巴说:“没、没做什么。就……我就路过这里……”

        欲盖弥彰说的便是这种情形了。

        倘若他大大方方地说一声,自己来见皇阿玛,不小心经过了窗边踩到了枯枝落叶,那么康熙帝或许还不会怀疑他。

        可他现在的这般情形太过诡异,任谁一看都会觉得他这模样十分心虚。

        康熙帝望着太子那不住躲闪的眼神,想到之前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当即脸色冷了下来:“你跟朕进来。”

        太子不敢上前,畏惧地连连后退。

        他也搞不懂,自己刚才怎么就鬼迷心窍过去“听一听”了。

        他想,如果他照着自己之前来的本意,大大方方走到门边求见不就没事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过来呢?

        这一趟到窗下,也让他心虚得很,压根不敢直视皇阿玛的双眸。

        看着他这个模样,康熙帝隐约明白了什么。帝王显露怒容,指着太子:“胤礽,你给我滚进来!”

        太子忙辩解:“皇阿玛,儿臣过来只是想和您好好聊一聊的。当时去窗户边,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他这种心虚的样子,谁会相信他不是故意?

        康熙帝直接让侍卫们扣住了太子,押着他进了屋。

        不等康熙帝开口询问,太子边被侍卫押着前行,边不住辩解:“皇阿玛!冤枉啊!儿臣冤枉啊!儿臣身为太子,除了您之外就属儿臣最尊贵了,儿臣何至于做出这种对您不敬的事情呢?”

        康熙帝本就昨天一夜没睡,疲累至极。

        眼下看到了太子这般偷窥后不仅不死悔过,反而振振有词的模样,他更是压不住脾气,勃然大怒。

        “除了朕之外,就属你最尊贵?”康熙帝揪住了太子话中的这个把柄,当即驳斥:“那朕如果撤了你这个‘尊贵’的身份,废了你这个太子,你是不是就不敢这般胆大包天、在朕的屋外窥视了?”

        太子没料到皇上大怒之下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怔在了当场。

        侍卫们,以及屋外听到异动匆忙赶来的宫人们,也都没料到能听见皇上这一番对太子厌弃至极的话语,不由都愣在了外头。

        有个小太监是太子带来的,之前一直在院子外头不远处徘徊等着,刚才看这边“热闹”起来,觉得不对劲凑了过来。

        现听到皇上居然说要“废了太子”,他心下大惊,赶忙跑出了院子,去搬救兵。

        四阿哥院子里。

        珞佳凝都已经躺下了,却听翠莺慌慌张张跑回来,在院子里不住大喊。

        她就把翠莺叫了过来询问:“怎么了?”

        翠莺气喘吁吁:“福晋,奴才刚才经过皇上的院子周围,听说皇上抓住了在屋外窥探的太子,已经让人把太子抓起来了!”

        珞佳凝不由一愣:“这么快?”

        她知道会有太子窥探一事,却想着十八阿哥刚刚亡故,太子这边的事情不会那么快出现。

        谁料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胤禛刚刚扶了妻子躺下,见她好似没事了,他又担忧皇上那边,就和她说:“你且歇着,我去看看。”

        “不成!”珞佳凝见状一把拽住了他:“四爷哪儿都别去,陪着我就好。”

        胤禛有些迟疑:“可是皇阿玛那边……”

        即便他不主动过去,等会儿皇阿玛也会遣了人过来叫他的。

        “四爷听我一句劝,现在不要过去。”珞佳凝快速思索着:“四爷对外说,我孕中吐了,难受得很,想让太医过来看看。又想吃些酸辣的东西,想让厨子帮我做一些来。就让他们都来,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她想,一会儿康熙帝可能真的会让人过来找四阿哥去说话。

        幸好她“刚刚查出来有身孕”,矫情一点也没什么。恰好借了这个借口来让四阿哥和她脱身,不参与到康熙帝与太子的那点事情里去。

        胤禛不知道福晋这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但看她神色紧张,他自然忙不迭地把事情吩咐了下去,也没多问什么。

        太子身边那个搬救兵的小太监发现事情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后,他一开始去了大皇子那边,想要求了大皇子帮忙。

        谁知大皇子压根就不在房里。

        他又忙去四阿哥的院子搬救兵,毕竟四阿哥四福晋心善,一定会帮太子殿下的。

        结果他匆匆忙忙跑到那儿后才知道,四福晋孕中不舒服,所有人都在绕着她忙着。

        如今四阿哥的院子里聚集了一大堆的人,太医和随行且未出事的御厨们都来了,乌泱泱一大堆人凑在一起,挤了满满当当一院子,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样子。

        小太监瞠目结舌。

        ……好家伙。

        此处简直比皇上那边还热闹。

        这让他如何去请四阿哥和四福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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