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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第 161 章


胤禛完全没料到会见到这种情形,大感意外的同时,握着妻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珞佳凝发现他情绪变化,下意识就想问他怎么了,被他作了个“嘘”的手势,拦住了她差点脱口而出的问话。

        胤禛示意珞佳凝放轻脚步,夫妻俩悄悄地从那个林子旁边走了出来,又快步回到了宴席的方向去。

        都离开那个林子已经很远了,胤禛方才压低声音小声告诉妻子:“刚刚我看到太子和年氏在一起。”

        说罢,他给了妻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其意不言自明。

        珞佳凝吓了一跳:“年氏怎么敢的?”

        “她有什么不敢的?”胤禛一想到那个女人在年幼时候就知道粘着男人不妨了,心中厌恶更深:“小时已经出现脾性端倪,长大了更是了不得。”

        得亏了他在多年前就已经认清了她的本性,躲得远远的,不然被这种人黏上,真是一辈子都倒了大霉。

        珞佳凝看四周没有旁人,便问:“四爷没打算把这事儿告诉旁人吗?”

        “目前来说还是按兵不动的好。”胤禛胸有成竹地说:“我有把握能让这件事得到更大的效果。”

        此时就让它曝光的话为免太大材小用了些。

        珞佳凝知道这个男人心中的算计是远超凡夫俗子的,见状就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切依着他的意思来就行了。

        夫妻俩回到宴席的时候,正好和脚步匆匆的八阿哥擦肩而过。

        八阿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好似没看到他们俩似的,连个招呼都没打。

        珞佳凝和胤禛完全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相携着回到了位置上。

        八阿哥径直走到了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身边,见他们俩正相对饮酒,便压低声音:“托合齐那些人聚在一起了。”又朝着屋子某个角落扬了扬下巴:“在那儿。”

        托合齐那些人是支持太子的。

        之前他们时常相聚,总也能聊一聊。不过,最近在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以及支持八阿哥的诸位大臣的“努力”下,托合齐那帮人总也聚不到一起去。

        如今的腊八宴席倒是难得的能让他们聚在一起的好机会。

        只是这好机会的时间很短,等到一会儿宴席正式开始后,这些人便不好凑在一堆了。不然太过显眼,很容易让康熙帝发觉不对劲。

        八阿哥小声与十阿哥说:“一会儿你在皇阿玛跟前状似无意提到他们,引了皇阿玛过去。”如此这般吩咐一通。

        十阿哥被寄予厚望紧张得很,手心里都出了汗:“若我完不成八哥这个嘱托怎么办?岂不是拖了后腿?”

        “你随意些提起就行。”八阿哥笃定道:“皇阿玛一直觉得人你单纯直率,你提的话,皇阿玛九成九不会怀疑。”

        九阿哥提醒道:“倘若你不敢正面与皇阿玛说的话,不如和梁九功提几句。那人贼得很,又是皇阿玛心腹,说不得会在皇阿玛跟前说几句。”

        十阿哥听后心里踏实了些,慢吞吞朝着皇上走去,一路都在斟酌着字句。到了自己想要到的位置后,十阿哥搭眼一看,果然如九阿哥所料的那样,梁九功在皇上跟前伺候着。

        十阿哥便笑着和梁九功打了个招呼。

        也是巧了,这个时候佟国维过来寻了皇上说话。

        十阿哥眼睛一转有了主意,与佟国维也打了个招呼后笑问佟国维:“大人怎的不去找托合齐说话?我瞧见托合齐找了不少人在跟前聊天,倒是少了你一个。”

        佟国维因为八阿哥的关系,本就和十阿哥关系不错,眼下看到十阿哥朝他使眼色,顿时心里有了数。

        他便笑道:“我和托合齐私交不多,少我一个不算少。”

        十阿哥见康熙帝和梁九功都把这些话听到了耳中,很满意自己的表现,向康熙帝请安后便离开了这一块儿。

        佟国维隐约觉得十阿哥刚才话里有话,就没在康熙帝这边多耽搁,略说几句话回到了佟佳家的位置上。

        康熙帝遥遥看着托合齐那边,见几个官员凑在一处确实有点可疑,便让梁九功去托合齐那边瞧一瞧。

        梁九功没多久去而复返,躬身回禀:“奴才刚才在那几位大人外头的墙根听了听。幸好窗户不太严实,隐约听了一二分。”

        “怎样?”康熙帝忙问。

        梁九功斟酌着说:“奴才隐约听到他们提起陛下和太子殿下,具体说了什么,却听不甚清。”

        康熙帝沉吟半晌,起身道:“走,朕和你一起去听听。”

        为了避免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们发现他过去了,康熙帝特意走出屋子,沿着外墙走到了他们几个说话的那墙角。

        之前梁九功轻轻推开的窗户缝隙还在。

        几个大臣都没注意到,依然凑在一起高谈阔论。这个时候托合齐的声音就飘到了康熙帝的耳中。

        “太子殿下最近找了我几次。”托合齐道:“其他朝臣大部分都还是暗中支持八阿哥,佟国维那个老贼总也不死心,依然鼓动着他们继续朝八阿哥使力。我们再不加把劲儿的话,怕是太子殿下就处于弱势了。”

        详谈的几个官员都是皇亲国戚,且为八旗子弟,多多少少都和爱新觉罗家有姻亲关系,不然也不至于今天腊八家宴能到场了。

        因此,他们私底下提起这些皇子的时候,语气便随意许多。

        有个户部的官员犹豫着说:“可是太子殿下如今地位已稳,八阿哥又不得圣心。即便八阿哥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越过太子殿下。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世事难料。”托合齐哼了声:“更何况,当今圣上年事已高,远不如年轻时候杀伐果决,难免会做出一些冲动的决定。八阿哥又惯常会在皇上跟前谄媚逢迎,若我们不努力的话,谁能保证日后依然是太子殿下占据优势?”

        “年事已高”几个字入耳,康熙帝心中大震,面上顿显厌恶之色。

        平日里这些老臣在他跟前口口声声说“皇上正值壮年”这些话,居然是糊弄他的!

        在他们的眼中,他居然只是个老人了!

        康熙帝怒气冲冲回到了屋子里,目光扫过八阿哥的时候,忽然就想起来了那些人说佟国维与多人支持八阿哥的那些话。

        想到太子的人都能说出那种浑话来,想必老八的人背地里也讲不出什么好东西!

        康熙帝望着八阿哥的目光也显露出厌弃的神色。

        ——老十和老八一向走得近,刚才佟国维又是和老十言谈间说起来托合齐的。

        谁知那些人背地里是个怎样的情形?

        康熙帝越想越烦闷,索性拿起茶盏喝了几口。

        虽然皇上的视线只略微扫过,可八阿哥一直在悄悄观察着皇上,瞬间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厌恶。

        他有些不解,悄声问十阿哥:“你刚才确实只提到了托合齐那些人,没有说起其他的?”

        “没有啊。”十阿哥信誓旦旦作保证:“我不敢说起八哥吩咐以外的话。八哥你相信我就是。”

        眼下除了相信他之外也没旁的法子了,八阿哥迟疑着点点头,到底没有再多问其他的。

        宴席如常进行着。

        宴后,康熙帝叫了好几名大臣到御书房去议事,托合齐正在其中。

        也不知道御书房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多久,屋中传来了康熙帝勃然大怒的声音,随后托合齐被迅速革职投入牢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托合齐的人甚至来不及为他说好话,他人已经到了牢狱里头。

        太子忙召集自己身边的亲信大人聚起来,想要为此事找一个好些的转折。

        谁知他们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商议出个好的途径,太子身边的另几个支持者也出了事。

        户部尚书沈天生也被投入牢中,因在包揽河难湖朔事例额外收受大量银两。户部员外郎伊尔赛被牵扯其中。不仅如此,刑部尚书耿额亦是获罪关押在牢狱。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太子身边的几员大将接连获罪。

        太子失去了左膀右臂,焦躁不安,平时还能装起来的温文尔雅这个时候也装不下去了,东宫那边时常响起太子的叫嚷声。

        八阿哥趁机让身边的大臣们在康熙帝跟前说起太子种种不是。

        康熙帝看在眼中听在耳中,也只模棱两可应付一下,并没有对太子严加惩治——在他看来,太子虽然有不是之处,却可能是那些身边人带歪了他,说不定把那些人处置后,太子就能改好。

        更何况在他眼中老八也不是个安分的,老八说的话,不能尽信。

        托合齐身为步兵统领,一朝获罪后这个位置就空了出来。

        一般说来这个位置上都是安插的皇上亲信。可是如今这个位置空出来后,皇上迟迟没有定下来让谁担任此要职。

        八阿哥有心想要在托合齐罢官后在那个职位上安插自己的人。

        谁料,太子和托合齐一事过后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康熙帝不肯听他的“善言”用他提议的人,转而问道:“胤禛觉得谁担任步兵统领更合适?”

        四阿哥在所有人的凝视下走出队列后,沉吟片刻,说道:“儿臣认为隆科多或可担此大任。”

        康熙帝展颜点头:“就他吧。”

        朝臣议论纷纷,都在想着隆科多一直十分支持四阿哥,但凡四阿哥有什么提议,隆科多都会大力支持。

        这可能因为他是先皇后的兄弟,而四阿哥是先皇后养子的关系。

        不过,朝臣们再怎么议论,都丝毫不会影响到四阿哥和康熙帝的父子情谊。

        因为让隆科多担任步兵统领本也是康熙帝的意思。

        旁人都只记得先皇后是四阿哥的养母,却忘记了先皇后本也是康熙帝的表妹,而且夫妻俩伉俪情深关系一直很好,即便是先皇后故去多年,康熙帝也一直未曾再立皇后。

        眼看四阿哥立在朝臣的议论声中依然容色不改,八阿哥气得暗自磨牙。

        但,隆科多的父亲佟国维是支持八阿哥的。对于四阿哥的这个提议,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然倒是会有和佟国维对立的嫌疑。

        如今他只能暗自里生闷气,旁的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

        等到这些事情渐渐告一段落又渐渐平息之后,夏日就要到了。

        康熙帝再一次提出来即将巡幸塞外的事情,又列了个大致的名单出来,太子赫然在上面。同在上面的,还有四阿哥五阿哥以及四福晋五福晋,及几位年少的阿哥们。

        听说了这个事情后,五福晋来了雍王府找四福晋,又忍不住抱怨:“怎的这次还要过去?虽说那边夏日凉爽些,可我并不耐烦这舟车劳顿,跑那么久才玩那么几天,不够路上受累的。”

        说罢,不等四福晋开口说什么,五福晋又自顾自地思索起来:“但是,从另一方面说来,我去塞外一趟倒也不错。最起码,不用整天对着那个人了。”

        珞佳凝好奇:“谁啊?”

        “就是那个侧福晋啊!年羹尧的妹妹!”五福晋一提起五侧福晋就满肚子的抱怨:“年氏那个人,你不知道,假惺惺得很。平时在五爷跟前装得娇滴滴的,一转眼就对我横。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底气。”

        五阿哥和五福晋是少年夫妻,两人一起那么多年互相熟悉彼此的秉性,五阿哥一向对五福晋很好。

        即便是年氏总想方设法在五阿哥跟前说五福晋不好,五阿哥也只会冷落年氏,待五福晋依旧如初。

        可是五福晋是真的烦了年氏。

        一方面,她不愿意去塞外,另一方面,想到很久可以不用见到年氏那假惺惺的脸,她又觉得去塞外不错,当真是两难的决定。

        两人在这边说着家长里短的话。

        原本胤禛都要打算出屋子去了,一不小心把五福晋这些话听入耳中后,他却脚步一顿,又停在了门口。

        胤禛思索片刻折转回来:“五弟妹不想去塞外,又不想见到你家侧福晋?”

        “对啊对啊。”五福晋对着四哥四嫂一向是有话直说,她把年氏又抱怨了一通后,唉声叹气:“可惜没有两全的法子。”

        “怎么没有两全的法子?”胤禛笑着,撩了衣袍在旁边做端正:“你不去塞外,让侧福晋跟着五弟去塞外,不就成了?”

        五福晋愣了愣:“这能行吗。”

        胤禛便朝着自家福晋望了过去,示意福晋帮他说话。

        珞佳凝横了他一眼后,与五福晋笑说:“怎么不行。年羹尧如今在朝中愈发受皇阿玛看重了,他的妹妹,自然和旁家的侧福晋不能相提并论。年氏跟着五弟去塞外,也不算是辱了你家。若她走了,你能安然在府邸里歇息一段时间不说,还能不用看她那张脸,岂不快哉?”

        五福晋笑着连连拊掌:“对啊!是这样没错!”

        她家的小妖精虽然多,可是像年氏那样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假惺惺的却没几个。

        相比较起来,还是年氏最烦。

        五福晋高高兴兴地点点头:“你们这个法子好。”说着她就站了起来:“我和皇阿玛去说,就说这段时间我身子不适不想出远门,让侧福晋跟着五爷过去!”

        胤禛喊了她一声,道:“五弟妹到时候不要在皇阿玛跟前提起我和四福晋才好。倘若知道是我俩给你出的主意,皇阿玛或许会认为我们专程留了你在京城帮我们看孩子的。到时候你便留不下来了。”

        五福晋想了想,猛点头:“是这样没错。我偏不告诉皇阿玛是你们出的主意,就说是我自己想的。”

        胤禛满意地轻轻颔首。

        五福晋欢欢喜喜地离开了雍王府,直奔宫里去了。

        如今屋里头只剩下四阿哥和四福晋夫妻俩了,珞佳凝便问四阿哥:“四爷怎的想到了让年氏跟着过去?”

        胤禛只简短说道:“我总得给太子和她一个机会。”

        具体是什么机会,他并没有明说,珞佳凝就也没有多问。反正他胸中自有沟壑,他能决定好就可以,她自然支持他的决定。

        第二天中午,随行去塞外的名单就已经作了更改,五福晋不跟着过去了,和五阿哥同去的换成了侧福晋年氏。

        对此太后颇有怨言。

        “那个年氏一看就不是特别省心的,老五怎么还带了她过去?”太后拉着四福晋的手,愁得不行:“好好的五福晋他不疼着,偏要疼那个年氏。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虽说对孙儿感到失望,可太后还是选择了尊重孙儿的决定。

        不然的话,以她老人家的能力,直接和康熙帝说一声,康熙帝也就把随行的名单再换一回了。

        珞佳凝笑着宽慰太后:“皇祖母,您这话可就说错了。五弟还是很疼五弟妹的,这一次是五弟妹自己身子不太舒服,不想跟去,就换了侧福晋同行。”

        五福晋对着康熙帝用的借口就是“身子不适”,珞佳凝不想她的话被戳穿,对着太后的时候自然也用了这个借口。

        太后再怎么疼爱孙媳妇,也是很护着自家孙儿的。

        听说五福晋是身子不适去不了,她想着年氏跟过去的话好歹也能照顾一下五阿哥,对这事儿就也没那么反对了。

        本来事情已经顺理成章地这样继续下去了,谁知道还是出了点料想不到的意外。

        眼看着出行在即,不过几天后就要处罚了的时候,康熙帝突然改变名单,不让太子去塞外了,打算留下他在京城监国。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

        就连平时不太在意留京名单的四阿哥,这一次也眉心紧锁,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

        他派了苏培盛借着去宫里给德妃送东西的机会,让苏培盛悄悄打探了一番。

        晚上苏培盛回来之后,便把事情禀与了四福晋和四阿哥:“……说起来,还是昨儿晚上太子去皇上跟前哭的那一场起了作用。”

        原来,太子这段时间一直忧心忡忡。

        他身边的人已经被康熙帝大刀阔斧惩治过了,最得力的几个干将基本上被铲除完毕。认真算来,支持他的大臣在地位和数量上已经无法超越支持八阿哥的了。

        这让太子担心不已。

        因为这一次出行,康熙帝一直没打算把八阿哥带在身边,却要把他带去离京。这让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绝好的可以暗中笼络朝臣的机会,可八阿哥却有了这个机会。

        太子就到了康熙帝的乾清宫哭诉。

        具体父子俩说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不过,乾清宫的人基本上都听到了里头传来太子哀嚎声的时候,隐隐有“母后”这两个字。

        想来太子是把生母先皇后赫舍里氏搬出来,方才打动了康熙帝,让康熙帝忽然间改了之前的决定,把他的名字从随行名单上划去,留了太子监国的。

        胤禛听了后若有所思。

        珞佳凝让苏培盛下去休息后,待到房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俩了,便问:“四爷可想要太子跟着同去?有甚需要帮忙的吗?”

        “这事儿你不能插手。”胤禛沉吟道:“我自然是想要胤礽过去的。只是你和我都不能出面,不然,真在塞外发生了什么的话,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说罢,他骤然沉默,拧眉思索起来。

        珞佳凝静等着他的决定。

        许久后,胤禛缓缓说道:“有些事儿不发动起来,往后再动的话恐怕就晚了。这一次我得把他套住,让他必须按我的计划行事才行。而且,一定要快。”

        眼看着出行在即,如果这个时候还没让皇上改变主意带着太子的话,那他之前计划好的许多事情都不能成了。

        最关键的时刻就是这一两天。

        再拖就一切成了定局,无法更改。

        “那四爷有需要我做的事儿吗?”珞佳凝轻声问道。

        胤禛斟酌许久后,觉得还是稳妥一点的好,便小声和四福晋说了一番话,还叮嘱道:“明日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可以跟去看,但,必须有母妃在场。你和母妃互相陪着,旁人不敢说你们掺和进去过。倒是太子失了脸面,皇阿玛不放心他在京城监国,必然带着他。若是没什么大事发生的话,那就说明皇阿玛决定把这个事情掩下去了,那么皇阿玛依然不放心他,还是会带着他。”

        总之,照着他的安排,太子无论如何都会跟去塞外。就看皇上对他“照顾”与否,会不会让事情败露出来了。

        据胤禛推断,皇上把此事掩住的可能性更大。

        “你去宫里陪着母妃,主要是确保母妃不要随意走动。”胤禛叮嘱道:“你们俩务必一直在一起,太子就不能拖你们下水。”

        珞佳凝应道:“我明白的。四爷放心就是。”

        这天,四阿哥进宫给德妃和太后请了个安,而后便照常应卯办差去了。

        太子本也应该照常办差才对,毕竟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他身为太子理当为兄弟们做表率,更加勤勉才行。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吃过早膳后,他就昏昏沉沉的不太舒服,总觉得身体哪儿不太对劲。

        太子妃和他早已关系冷淡,看到他这副模样后,简短说了句:“太子殿下若是不适的话,今儿不如留在东宫歇着,不要乱走动也不要费神处理政事了。若殿下同意我这说法的话,我亲去向皇阿玛给你告个假,想必皇阿玛疼爱你,一定会准许的。”

        太子就顺势答应了太子妃的提议,继续在东宫的屋内歇着。

        他睡了一觉后,发现太阳已经升高,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辰,终归是天亮得很了。只是他胸腹间莫名地冒出来一股股的燥气,让他心烦意乱,又不知道该如何纾解。

        太子在院子里走了几遭,看着院子里的人少了许多,揪住一个小太监问:“人呢?都去哪儿了?”

        小太监恭敬禀道:“太子爷您忘了吗,今日是太子妃照常要收拾院子的时候,还得去内务府领东西。伺候的人有的跟着太子妃去办事儿了,有的去了内务府,还有的照着惯例把秋日的花草撤去,领来新的花草。另外,今儿还得置办好夏衣夏被的料子,来来回回都是事儿。”

        头昏得很,太子迷迷糊糊想着,好似是有这么回事。

        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前段时间已经定下来的,就在今天要办。

        原本也不用那么着急,是因为他之前说好了要跟着皇阿玛去塞外,才会把领东西的时间都聚集在今天这个日子。

        后来,他从随行名单上面划去后,却也忘记了把今天的事儿给改掉。

        太子朝着这个小太监点点头,可是胸腹间的那股子燥气总也压不下去。

        他揪着小太监的衣领看了几眼,觉得这人实在是太丑了,而且也十分眼生,便把他撂在一旁:“小冬子呢?让他来见我。”

        “小冬子去了内务府……”

        “让他来见我!”太子忽然拔高了声音,因为不得纾解而更加烦躁,揪了揪衣领:“还不快去!”

        小太监好像是被他这凶神恶煞眼冒赤光的模样给吓到了,跌跌撞撞跑出了东宫。

        太子躺在屋里榻上,滚来滚去难受着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自己惦记着的人悄悄进了屋子。

        他忙一把拽住小冬子,嬉笑着说:“你可算是来了。也不枉费我等了你这许久时候。”

        日头正大。

        康熙帝处理政事感到累了的时候,抬眼一看,太阳已经渐渐升高,屋里和外头都热得很了。

        不过,他是走出了屋子,朝着御花园兴趣。

        每当处理一段时间的政事后他就会到处走走,散步强身的同时,也能歇一歇胳膊和肩颈。

        虽然他不服老,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再不爱惜着的话,这手臂疼的毛病怕是就要成了痼疾病根了。

        这些日子,他经常去东宫那边的御花园活动活动。

        近些天,他和太子的父子关系好了一些,偶尔在这边的御花园碰到了,两人说说笑笑的同时,仿佛又恢复了太子儿时那父慈子孝的状态。

        这让康熙帝十分欣慰。

        此般情形下,他觉得太子好似也没多大,毕竟还是孩子,做错点事儿可以原谅。

        想必之前的时候也是托合齐那帮人带坏了太子,才使得这个孩子走上歪路的。他如此安慰自己。

        康熙帝按照最近的习惯,照旧朝着那个御花园走去。

        谁知到了那御花园旁边的时候,他按照习惯朝着东宫的方向望了一眼,却见一个小宫女正在院子门口东张西望。

        见到皇上看过来,那小宫女慌乱急了,跌跌撞撞往东宫的院子里头跑进去。

        康熙帝到底是年纪大了,看不清楚小宫女具体的模样,只能问身边人:“梁九功,你看刚才门口的那个宫女,是东宫的人吗?”

        梁九功躬身道:“陛下,奴才刚才没注意到那边,并没有看到什么宫女。”

        康熙帝坚持着自己所见到的:“朕刚才确实看到了有人在慌慌张张往里头去。走,你陪朕过去瞧瞧。”

        梁九功应声,随在皇上的身后朝着东宫行去。

        院子里站了几个小太监。

        他们显然没料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嬉笑着打打闹闹。

        “你有本事,你也学小冬子啊。”其中一个小太监掐着嗓子说另外一个:“你嫉妒他,你跑去屋里和他一起不就好了?”

        掐着嗓子的小太监说道:“小秋子别说我不提醒你,你挨上太子爷比小冬子早,怎的他成了你不成?还不是你太丑了?你自己丑倒要来嘲讽我。没这样的道理!”

        康熙帝把这些话听了一耳朵,愈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梁九功轻咳一声。

        那几个小太监顿时脸都白了,下意识过来给皇上和梁公公请安问好。

        不远处有个嬷嬷眼睛尖反应快,跑到旁边想要推开一扇门说些什么,却在手碰到那扇门的时候,被一个人捂着嘴拖拉着离开了那屋和那门。

        动手的是康熙帝身边的一个年轻太监,平时做着太监的差事,实际上会功夫,也担任着保护皇上的重责。

        康熙帝虎目圆睁,立刻大跨着步子朝那个屋子走去。

        还没推开屋子,那些甜腻的话语和浪声就从屋里源源不断地传了出来。

        康熙帝浑身发抖,深吸口气猛地推开门。

        而后,榻上那两个狂放的身影就骤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是那两个人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进来的人是谁,只当还是院子里伺候的人似的,继续着正在做的事情。

        康熙帝又惊又怒,厉喝一声:“胤礽!”

        太子完全没料到自己不过是休息一天而已,竟然会这般地暴露在了皇阿玛的眼皮子底下。

        他怀里还搂着小冬子没有撒手,慢吞吞朝着门口望过去,只一眼,肝胆俱裂:“皇、皇阿玛……”

        康熙帝三两步上前,扬手一巴掌朝他狠狠扇了下去。

        太子屁滚尿流跌到榻下,跪着不住磕头:“皇阿玛!儿臣是被人下了药!对,下了药。儿臣一醒来就觉得不对劲……皇阿玛!皇阿玛!”

        康熙帝转身出了屋子,没有回头,只快速吩咐梁九功:“赶紧处理好。别让旁人知道。另外,封锁整个院子,不准人进也不准人出去。所有伺候的人都扣押住,送到慎刑司严审!”

        这件事彻底撕开了太子和康熙帝之间那伪装着的父慈子孝的状态。

        对于太子的这个癖好,康熙帝以前也已经察觉到,却总是自我安慰着不肯正视。

        如今到了眼前的情况下,就算他想装作没看到,那凌乱的情形和腥腻的味道,也在时时刻刻提醒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康熙帝的心一下子坠到了深渊。

        可他还是有些不服气。

        他觉得,他一手教出来的孩子不至于堕落到了这个地步,不至于午时伦理纲常做出此等龌龊卑劣的事情。

        到了下午,梁九功方才回到了乾清宫。

        “都处理好了?”康熙帝哑着嗓子问他,得到了肯定答案后,这位帝王颓然往后靠在椅子上,喃喃道:“……胤礽,胤礽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想当年,那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

        懂事,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这样的好孩子,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一想到太子慌慌张张滚下榻的模样,他就恶心得很。偏偏这个孩子是他亲手教出来的,是他亲自抚养长大的,那种亲情割舍不开,让他实在是放不下。

        梁九功本来还想劝一劝皇上,但是,他一看皇上的神色,就知道皇上又想再放过太子一次了。

        梁九功沉沉叹了口气。

        皇上一向杀伐果决,可是每当遇到了太子相关的事情,却总也无法狠下心来。

        就连这一次,皇上也依然没打算放弃太子,可见这父子俩之间的感情和牵绊,不是寻常皇子可以比拟的。

        梁九功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尽数都咽了下去。

        他想到了刚才皇上喃喃自语的那些话,顺着皇上的意思说:“想必太子殿下是因为之前托合齐那些人怂恿之下,才会言行举止出现偏差的。如今托合齐他们已经尽数入狱,太子殿下又肯悔改,皇上不如给太子殿下个机会,让他改过自新。”

        康熙帝仰头靠在椅背上,许久后方才干哑着说:“是这个理儿。”

        他想到自己即将去往塞外,离京很长一段时间。倘若再留了太子在京城的话,没人看着太子,这孩子很可能再走上歪路。

        倒不如他亲自看着这个孩子,免得他再被坏人给蛊惑了。

        “你去和太子妃说一声,帮太子收拾行装吧。”康熙帝道。

        这一次塞外之行,他决定带着太子同去。

        名单再一次太子名字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诧异且震惊。

        一开始皇上要带着太子的时候,大家都觉得顺理成章,毕竟托合齐那些人刚刚获罪,皇上不放心太子带着他情有可原。

        而后皇上决定太子留下,大家伙儿也能理解。皇上离京的时候太子监国已经成了常态,很正常。

        可是现在,皇上又又又决定带着太子了……

        基本上所有人都从这个不同寻常才转变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雍亲王府。

        四福晋和四阿哥听闻此事后倒是平静的很,如常地安排着接下来的一切。

        因为这次过去事关重大,胤禛把高无庸和苏培盛都带上了。珞佳凝决定带了馥容和翠莺过去,留下安福和绿梅在府里主持一切。

        不过,真到了此时此刻,珞佳凝反而觉得带着年氏这个不安分的人同去塞外,倒是成了累赘。

        那时候她陪了德妃许久,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之后却传出来太子随行塞外的消息,这瞬间让她明白过来,四爷的安排,奏效了。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细节,可是那种平静下暗藏汹涌的状况,让她不得不重新思量着其他的对策。

        比如,年氏的随行。

        当事情安排差不多,丫鬟太监们都各自忙去了,珞佳凝便悄声问胤禛:“四爷何至于非要年氏和太子同去?万一他们去了后,闹出旁的事情来反而误了四爷的事情,岂不是更加麻烦?”

        别人她不知道,但那年氏不是个安分的,天知道年氏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最关键的太子现在很显然已经失了圣心。

        在康熙帝怀疑太子的基础上,只要再推上一把,废太子一事就能够顺理成章,不一定非得带着年氏不可。

        胤禛笑道:“看着危险的事情,出来的效果反而会更好。要知道,不冒险便不能成大事。想效果最好,必须冒险。”

        珞佳凝也只是略微劝一劝他,看他自己有了决断,她便没多说什么。

        胤禛却是主动继续和她解释:“他们俩人看来暗通款曲也有一段时间了。平日在京城,他们即便是互相有意,想必也不能更进一步。到了塞外,他们自然难耐,应当能搞出些事情来。”

        珞佳凝看着一脸平静说出这些事儿的他,顿时有些悟了:“……四爷,太子这一次是因为什么而让皇上开始忌惮他的?难不成……”

        能够和之后的“年氏事件”来一个“里应外合”的,只有太子和小太监的那些破事。

        胤禛他总不会……总不会……把那些破事抖出来了吧?

        听了自家媳妇儿的话,四阿哥哈哈大笑:“知我者,非福晋莫属。”

        他轻声解释着:“在皇阿玛的心里,胤礽的地位太稳固了,不动一动皇阿玛心里的根本,皇阿玛不会真想废黜他。”

        语毕,他有些不太确定地说:“而且,我总觉得皇阿玛年纪大了,有时候看着胤礽的时候,会把小时候的胤礽想成了现在的胤礽。”然后皇阿玛他自己就会为胤礽的诸多过错找来借口。

        这是一个很难说清楚的状态。

        有可能是皇阿玛年纪大了,愈发容易回忆往昔。也有可能是在皇阿玛的心里,胤礽一直都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着的孩子。

        总之,不把皇阿玛心中的那个胤礽破坏掉的话,胤礽的太子位置就不可能真正废去。

        珞佳凝听后立马脸黑了下来,却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担忧:“四爷你知不知道这事儿十分惊险?若是一个不小心,非但治不了太子那边,反而会让你自己陷入困境!”

        胤禛既然要安排这些事儿,肯定会动用安插在宫里多年的探子。

        若那些人被认出来揪出来的话,最危险的就是胤禛自己!

        看到自家福晋忧心的模样,胤禛便敛去笑容,轻轻把妻子搂入怀里。

        “我做事你放心。”胤禛轻声道:“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走这一步棋。既然走了,就绝对能够成功。”

        而且不会回头。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没多久,到了出发去塞外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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