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4 章 最后的最后（完事了，新书3月7号）

洛瑟这个女子,对于很多人来说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附属在洛宓跟詹箬身上的符号。

        符号这种存在，要有人有心去翻阅才能显出它的意义,但终归会随着一些惦念她的人被生活其他琐事所占据,渐渐淡薄，最后消失于人世间。

        她死得太早了，早到后世人想去了解她时，既无文字,亦无照片，而最了解她的人都已逝去。

        但可能就是因为关于她的信息都消失了,他人对她的探究也只存在于单薄的几个形容词,越发多了想象的空间。

        美丽,温柔,善良。

        然后呢人真的出现在眼前。

        原来文字真的也只是文字。

        灯光很柔美,知道她不喝酒后,宁檬特地让酒保调配了奶茶，也算是业务广泛。

        詹箬不善言词,自有话多的人介绍，待了解到众人的信息后,洛瑟未出声,但她的眼睛好像就已经在说话了。

        有些紧张,还有些斟酌,像是一只长久生活在森林里的鹿终于见到了都市。

        果然，她比詹箬更不擅社交，而且她观察别人的样子，很认真和善，毕竟一个长久没看过世界的人再次看到这个世界,如何不温柔。

        “我是洛瑟，洛宓的姐姐谢谢你们照顾她。”

        声音很轻柔，带着几分端方克制的雅致，中间略停顿了下。

        观察别人已成为本能，但萧韵在看到洛瑟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跟洛宓一样其实也是矛盾的。

        从自知自己必为秦峣所害之前，她特地寄出了录像，显然是一个冷静而谨慎的人，但外在十分柔软，毫无进攻性。Ｍ.7②ωx.ōΓg

        恰恰与外在充满进攻性跟冷质感，但内在实则脆弱的詹箬相反。

        不过萧韵觉得现在的洛瑟好像失忆了。

        她眼底的纯然还留有少女时的天真，来之前詹箬一定已经跟她介绍过他们。

        照顾，这个词汇不该用在这里。

        但詹箬显然“修缮”了自己的过去，掩盖了所有痛楚的伤疤。

        既然如此，萧韵也就笑了笑，道：“嗯，客气了，箬箬可乖了，学东西很快，对我也很尊敬。”

        这人一向连头发丝都释放着一种知识分子的气场，文化人嘛。

        詹箬意识到了萧韵的“坏心思”，捏着水杯的动作顿了下，瞟了她一眼，但还未等她开口，洛瑟就好奇了：“你是老师么？箬箬的老师？”

        洛瑟对读书人素来很敬重，而且听出萧韵话里代入了詹箬的“晚辈”身份。

        “也不算，我一般不让她这么叫我，毕竟大家年纪相差也不大。”萧韵单手抵着脸颊，喝了一口鸡尾酒，手指抵着纤细的眼镜金丝架，眼底的淡韵融入了周旁闲适的橘色光线。

        一副自己不拘于礼节的姿态。

        你这好坏哦。

        王蔷笑了。

        读书人坏起来可真坏。

        “那不成，还是要有礼貌的，箬箬？”洛瑟对此挺认真，转头看向詹箬。

        詹箬将酒吧的人送上来的奶茶递给洛瑟，目光扫过好整以暇的萧韵，竟真的唤了：“萧老师。”

        这人软下来的样子，是真的软，乖得很。

        众人活像见鬼似的，就连萧韵也怔了下。

        有点受不了。

        萧韵手指从眼镜上收回，按了下太阳穴，“不用了，还是照旧吧，都是朋友。”

        她怕折寿。

        当然了，也因为她脸皮不够厚，像王蔷就不会了，她拉开了熊达，占了洛瑟身边的位置，笑盈盈说：“阿瑟妹妹，其实我也算是你妹妹的老师呢，不过她的学习态度一直很懈怠，让我好头疼哦。”

        詹箬眯起眼，眼神警告王蔷，于是王蔷害怕地搂住了洛瑟的手臂。

        很奇怪，詹箬对王蔷有第一眼的好感，洛瑟竟然也是，她可是天然对别人有畏惧心理的，一向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

        那是一种本能。

        好像冥冥中就很不舒服。

        但这个容色艳丽且气质不正经的大姐姐好像不太像读书人。

        “您教的是？”

        “快乐哲学。”

        噗喝酒的众人全喷了，就连萧韵也差点呛住。

        不过顾及到洛瑟可能失忆了，众人也不好说太多，自然而然之下，倒是很和谐，这种和谐之中充满了一种很土的气氛。

        幸福？

        好像可以这么理解。

        至少有人留意到洛瑟捧着那杯奶茶，纤细雪白的手指时不时转着杯子，环绕观看茶色渲染。

        “不喜欢吗？”詹箬问。

        “不是，挺好看的。”

        “你喝一口。”

        “好。”

        洛瑟失明的时间距离现在已过去太久，时代变化太大了，她不是没喝过奶茶，只是从来不知道原来奶茶是这样的。

        草莓色，橘黄奶色，颜色很鲜艳，也很美好。

        她喝了一口，眼眸顿时弯了起来，想了下，说：“等下再买一杯吧阿宓。”

        “晚上喝多了不好。”

        “不是，好喝，带回去给你喝。”

        ——你姐姐啊，刚放学呢，不过我刚刚看到她在排队买冰糖葫芦。

        ——有好吃的，你姐姐是一定要给小阿宓你带的，别哭，她就回来了。

        很久以前，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那些村里人总要捏着她的脸颊说这样的话。

        眼里晕染了什么，詹箬垂眸，摆弄了下水杯，再抬头来已是含笑，“好，等下就买。”

        洛瑟习惯了把最好的给她，奶茶是，系统也是。

        最坏的留给她自己。

        生时如此，死后也如此。

        气氛一时静了静，但很快众人开始继续聊天。

        生活，生意，感情，家人等等。

        大事小事琐事。

        洛瑟也在跟詹箬聊家里装修的事。

        谈着谈着，倒是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过来了。

        众人各抒己见，给了从来都不善此道的两人不少建议，尤其是熊达，这人刚装修好自己的房子，而且虽然工作忙，但他是一个很有居家传统的人，全程参与，虽被宁檬几人吐槽审美一般，但生活气息很浓。

        宁檬：“对了，叶诺，你买的那个咖啡机好用不?”

        叶诺：“不好用，功能太多了，脑壳疼，我送沈樾她单位了。”

        王蔷：“你咋不送点好的？”

        吕元驹：“像你那样给他们单位资助byt？”

        王蔷：“也不止byt啊，我不还给他们送了孕妇福利吗？二胎还翻倍呢。”

        真的有毒啊你。

        说着说着，有人说外面下雪了。

        原来真的下雪了。

        门推开了，被苏缙机提醒赶来的萧译风尘仆仆，大衣上都来不及脱，上面沾了一些雪花，但他没在意，看到人后，在原地站了一会。

        他看到的不是詹箬，而是洛宓。

        归来的人是洛宓。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全球战略核心的简报，在时空漩涡出现后，某些特殊部门计算到隧道真正出现的位置竟在某个沙漠，也正好在某个军事打击地址，唯恐其中产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变故，当局立即命令已经进入沙漠的某些部队跟战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边。

        到是到了，但隧道已经不见了，沙漠中空留废墟。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给全球诸国留下了一个悬念。

        但有些人总是会心生揣测，渐渐的，倒也疏通了很多关键。

        异时空力量，洛宓，詹箬，以及丧尸病毒带来的灭世危机。

        当然还有最后来自那种超凡力量的警告。

        凡人应有敬畏之心。

        丧尸病毒这种东西不可能再出现了，若是出现会如何？

        下不为例。

        那时候它似乎是这么说的。

        那带走的“她”又是谁？

        ——————

        显然是那具洛宓的尸体，她又复活在自己原本的躯体中了。

        萧译跟转头过来的詹箬眼神交会片刻，后平静走过来。

        这人显然很忙，别人也知道他为什么忙。

        有凶杀案呗。

        不过应该已经办完了，不然就算知道詹箬回来了，他也不会在工作时离开的。

        担心是黑镜的余孽，詹箬问了句。

        “不是，黑镜的差不多都被人清理光了，是某些人做的，动作比官方快。”萧译看洛瑟在场，就没说是裴音跟黑寡妇这些人闲着无聊干的。

        前者还杀了很多r国人，搞得那边心慌慌。

        “是其他的案子总会有的，这样的案件。”

        萧译知道黑镜不是这世上唯一的邪恶，因为人类群体内部本身就有不断变化的爱恨情仇跟无边的利益。

        众人也只当是刑事案件过问，当得知凶手伏法也就放心了。

        现在军警的精英都有强化药剂加深，某些社会黑暗人士犯罪的成本太高，如今社会的确安定了很多。

        “又是一瑞雪兆丰年啊。”

        萧韵捧着一杯热酒，看着窗外的风景，再看室内的众人，再看看其他座位中的人。

        是很土，但幸福的确是很平凡的一种现象。

        他们出门的时候，熊达接了家里电话，让从超市买点东西回去，这么一说，其他人想起自家也没买东西。

        主要是最近刚结束一个项目，他们都刚有空，家里的消耗也差不多了。

        “买年货？”

        “过年也就还四天了。”

        “走呗！”

        酒吧门口，众人准备转移阵地顺便一起开车去超市晃悠一圈的时候，詹箬抬头看了下天。

        路灯橘光，天空夜色星芒，近处跟原处都有高楼伫立，楼中灯光点点。

        聚是满天星，散是星满天。

        忽然，身后有人站在高一点的台阶，悄悄伸出手，从后面捂住了詹箬的小耳朵。

        捂住了，又松开。

        “洛小宓，冷不冷？”

        “冷。”

        然后洛瑟笑着又给捂上了。

        跟小时候一样，乐此不疲。

        詹箬在雪花纷飞中亦低眉浅笑，两女的笑容晃了许多路人的眼，都忍不住驻足留望。

        “去开车么？”

        “嗯，我喊个小女孩过来。”

        “是那个叫音音的小姑娘？”

        “是，她喜欢逛超市。”

        “好，等买完了一起回家。”

        詹箬去开车时，洛瑟站在边上等，萧韵也在边上，忽然说：“其实你没有失忆吧。”

        洛瑟转头，双手插兜，笑了笑后，说：“她老骗我，也轮到我骗她了，有些事，可能就是不能说透的吧。”

        “而且救我的那个人也看不上这种遮掩，也觉得过去就是过去了，也不算大事，就没帮忙消记忆。”

        萧韵略想“那个人”是谁，但对洛瑟的心态十分认可，跟她交换了微信后，两人分别上了王蔷跟詹箬的车子。

        车子驶入车流，如很多平凡的人一样，过着平凡的日子。

        有来处，有去处，亦有归途。

        ——————

        詹箬是带着洛宓的皮囊归来的，本来无意再掺和原来的资产，但宁檬他们不肯，软磨硬泡外加“我们几个集体吊死在你家新房门口”的强有力威胁，詹箬没办法，就重新让挂了一个游戏设计部总监的名头。

        不过在她入职之前，她遵循了很多年前的允诺，带着洛瑟周游世界去了。

        每一个她们喜欢的地方，她们都去了。

        在她们去之前，特博跟詹箬联系过，主动提供了当地的住所，詹箬没有拒绝。

        “洛，好好享受每一天，祝旅游愉快。”

        “好。”

        两人心态都很平和，因为某些幸福跟满足感已高过一切。

        没有比人还活着更美好的事了。

        洛瑟很喜欢这些房子，因为在她漫无天日的那些时间里，她想象中的那些家，都该是这样的。

        妹妹喜欢的。

        有一天起来，在给詹箬做早饭的时候随口了一句，“这些房子的设计师跟你很熟么？”

        詹箬：“算是。”

        洛瑟煎着蛋，回头看她一眼，“我的感觉一直没错。”

        “嗯？”

        “我们家的洛小宓值得被所有人宠爱。”

        洛瑟想起前几天看得那场电影，电影里美得不真实的角色女主明晃晃夹带私货，说自己最崇拜的人有两个名字，一个会做游戏，另一个也会做游戏。

        典型的废话文学。

        然后大年夜那天，伪装得跟狗熊一样抱着一堆东西来窜门，明明长相极端精致美艳，却可爱得像个小仓鼠，一开门就举起手紧紧张张说：“姐，姐姐你好，我是司蔓，司是公司的司，蔓是藤曼的曼头上加个艹。”

        “我来拜年了。”

        当时俩姐妹都愣了。

        ——————

        带上钱跟时间，以及你想要陪伴一生的亲人或者爱人，踏上旅途。

        让你的眼睛在每一天的早上睁开时都能看见太阳，让你的鼻子每天都能闻到山跟海的味道，嗅到花的芬芳，让你的嘴巴每天都能吃到新鲜且合口的佳肴，让你的手在觉得孤独的时候，一旦伸出就能被人拥抱住安慰。

        或者，在不经意间，在某个咖啡店等待咖啡的时候，看到推开的门走出了一个熟人。

        在不经意间，在某个餐厅邂逅某个故人。

        要么，是某些还素不相识的人。

        可以是觉得好看而拍到你们的摄影师，他会礼貌前来征求你们的同意，并在得到允许后为你们充当导游。

        可以是偶尔路边吃饭拼桌的其他旅客，闲谈中，你们聊起自己的过去跟将来，并允诺以后回国再见。

        也可以是正在结婚的夫妻，新娘抛出了捧花，但你们都吓坏了，齐齐避开，然而被一个英俊而优秀的伴郎一见钟情，他接到了捧花，犹豫着是否要告白，但最终还是询问了姓名。

        更可以是你曾经的生意伙伴，他很精明，猜出了你们的身份，但情商极高，用妥帖的方式邀请你们参加音乐会，并赠与了古典的乐器。

        这一路，每天都在看到更多的风景，接触了更多的人，说了很多的话，她们走出了曾经闭塞的牢笼，放下了心中的芥蒂，看到了更宽广的世界。

        当然，在外面玩的时间久了，当然会遇到一些朋友，有些是有时间就特地飞过来跟她们一起旅游一段时间的，比如叶诺这些人，也有像王蔷她们这种满世界飞参加商业活动的，地方合适就提前约了，一起爬山，一起游玩，一起野炊，一起钓鱼一起潜泳。

        后来有一次在d国约到了特博，老管家喜滋滋的，特地询问洛瑟喜欢吃什么，极像是第一次喜滋滋问年少的洛宓喜欢吃什么的样子。

        洛瑟对特博跟老管家态度与待他人不同。

        待詹箬走开接电话的时候，洛瑟才低声说：“谢谢特博先生这些年的照顾。”

        不管詹箬后来如何，至少她的过去有许多年是得特博庇护的。

        “我去z国的那一年，我父母相继逝去，也难说是谁帮了谁。”

        虽然认识詹箬后，难过的次数比以前更多了，又花了很多年都走不出来。

        但特博也不提这种事，只待洛瑟十分敬重。

        后来她们被特博再次带到了阿尔卑斯山。

        山脉旷远，天空与大地占据了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

        也有更多的人把偶尔拍到她们的画面上传到网上。

        有人评论：我忽然明白为何她不爱这个世界却终究维护了它，可能是愿赠与这清平盛世于一个人。

        让她归来时，睁开眼便能看到美景。

        ——————

        后来裴音始终了很长一段时间，偶尔出现一次，情绪不太好，对着詹箬总是带着欲言又止的神态。

        她们房子买隔壁了，挨着庄园，距离王蔷家也很近，所以蹭饭很方便。

        詹箬这人偏执，不太会给人改变印象，也不在乎别人的过去，所以她始终把这人当裴音看待，也没问过这人是裴九还是谁

        不是很重要的事。

        “你若是想问就直接些，最近我忙起来，不太有时间去管你。”

        她没再去接管往日的企业，但也不会闲着不做事，毕竟人还是需要工作贡献价值的，多多少少要有个寄托，如同洛瑟，现在也正正经经学摄影了。

        她弄了企业，搞民生环保新科技跟药业，用之于民，当然也很暴利，忙起来也是真的忙。

        裴音见她这么说，想了下，问：“那个王九就是那个老王，她待人一向那样吗？我怎觉得她对我有偏见。”

        她倒不怕别人对她不好，就是怕影响她做任务成功以后救回她的大姐。

        “我跟她接触不多，只是偶尔帮机械帝国那边维护下这个世界的秩序，保证不会乱了时空的稳定，其余的她那人，应该没有偏见这个概念吧，全宇宙的生灵于她也就分老太太跟别人两种生物。”

        “听说她对机械帝国的女帝也不是很给面。”

        哦，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裴音露出笑容，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剥了橘子，顺手把橘子皮递给詹箬，然后管自己吃掉橘子肉。

        詹箬：“”

        自从这人露出真面目，倒是日日刷新人品底线。

        也不知道她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快成功了？”

        “你怎知道？”

        “你家装修添了很多不符你风格的东西。”

        裴音撑着脸颊，想了想，说：“你过段时间给我安排个职位吧，能赚好多钱的那种，比如公关礼宾部？我会打架，也会社交，还会医术，挺符合职业特性的吧。”

        “嗯？”

        “其实很久以前，我一直想感受下随便给人打赏个几百万然后让人滚出去的爽感——从前她就是这样的。”

        詹箬从她乖巧且秀气的脸庞上看出了逐渐变态的笑容。

        詹箬：“”

        ——————

        詹箬葬礼三个月后，全球基本默认詹箬已死，而荒野的新游《第一人》终于公测了。

        它本来在丧尸危机爆发前就被詹箬弄好了大概，后来因局面而断断续续搁置，再后来局面稳定了，熊达他们花了三个月将它完善，按照詹箬给游戏起名的随便风格给起了这个名字。

        公测那一天，已经被转让到荒野旗下的《帝国》也在同一天更新了资料片，资料片中有一个背景历史的记忆画面。

        那是一段简短的动画。

        白日夏雨，破旧的木屋窗户微敞，微有风来，让窗户发出微微的咯吱声，悬挂在檐角的风铃也发出了轻微的脆响，故旧之身却被雨水洗涤得十分清丽。

        屋内，穿着短裤跟小背心的少女侧卧着，本沉睡着，但另一侧睡着的幼女醒来了，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茫然，但后来很害怕，揪了揪少女的背心一角，“姐姐，爸爸妈妈呢？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都饿了。”

        洛瑟被她吵醒了，还有些迷茫，但迷茫中却本能捞了妹妹胖嘟嘟的身体，拉到怀里，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她说：“他们一定会回来的，你再睡会，我去学校找他们。”

        “不嘛，我跟你一起去。”

        “阿宓别闹，外面下着雨呢，你这么胖，我背不动你。”

        “胡说，我一点都不胖，张奶奶都说我可爱。”

        “好好好，你好可爱。”

        洛瑟笑着捏洛宓的脸颊，又揪揪她的小辫子，准备起身去学校，但洛宓踮着脚尖揪着她的手腕，喊着要一起去。

        “你是一个人在家怕了吧？”

        “不是，姐姐在哪，我就在哪，我们永远不分开。”

        “还有爸爸妈妈。”

        “对，还有爸爸妈妈！还是姐姐聪明。”

        胖嘟嘟的小孩，嘴巴却很灵活，惯会说好听话。

        洛瑟被逗乐了，答应了，于是坐在地板上给洛宓重新梳辫子，后来两个人离开了木屋那个木屋没了人，外面的风却变大了，雨也变大了，视线也很快变得昏暗，给人一种可怕的山雨欲来灾难感。

        直到画面黑了。

        仿佛有种结局突如其来。

        但几秒后，啪嗒一声，灯亮了起来，画面转到了简朴的客厅，一个妇人率先走进门，把雨伞收了，然后搂了大女儿，嘴里啰嗦着衣服穿太少，又急匆匆进屋给她找外套，后头，高大魁梧的男子弯下腰过了门槛，接着把背上的小女儿放下来，递给伸出手来的大女儿。

        “瑟瑟，你总惯着这丫头，让她自己走。”

        “是爸爸你迫不及待要背她的哦，小宓别跑，把拖鞋穿上妈妈，给她也拿件外套。”

        “拿了拿了，小胖宓！不许没洗手就拿东西吃。”

        吵吵嚷嚷的，灶台烧了起来，锅也热了，男子笑着炒菜，斯文秀气的妇人帮忙切菜洗菜，而灶台那边，洛瑟搂着洛宓往炉灶里面递木头，火光照映她们的脸。

        红彤彤的。

        四个人的影子在小小的屋子里一闪一闪的，外面的雨水啪嗒啪嗒拍打着屋顶瓦片。

        画面结束了，最后的黑屏下面有官方的记录。

        ——仅以此记于五年前于《帝国》游戏创始人洛宓女士所作，于今时从其工作电脑库存整理而处出，上其记录为废弃的创作，因本公司全体成员某种不可宣于口的期颐，希我等愿归来之人，如她自己所期颐的那般，终将归来。

        ——亦希所有人珍惜当前，莫让过往成为遗憾，莫让将来成为妄想。

        而《第一人》游戏那边的开篇第一句话如下。

        ——时空永恒，但幸福不常在，危机若常伴吾身，愿风暴来时，坚持勇气，执抗争之扳手，做那存活下来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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