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 智慧较量！

冷枫的强势，不，应该说方剑秋的强势已经超出了陈家宋对政治博弈的理解。他在官场上混迹几十年，虽然到头也只混到一个正厅的级别。连副省都没混到。然而，他见过的正省却是不少了。更何况，政治从来是有使为鉴的。

        从古至今，哪个为官一方的人新到一个地方，不得先用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来熟悉环境。平衡各方势力。以便慢慢融入其中。因为对于一把手来说，在自己不能完全掌握局势的情况下。随便引起战端，那是分分钟有可能酿出大祸的。

        要不怎么会有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说法呢？

        然而，像方剑秋这样，一上来就蛮打蛮干的省委书记他还真是没见过。甚至闻所未闻。更加不可思意的是，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书记。还歪打正着，让其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成功控制住了大局。

        冷枫和龚自龙这两员猛将在宁海的强势出击，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若是以往，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因为他们那个联合调查组内部，本身就不可能达成一至意见。

        想想，这整个宁海市委，关系到一大批厅级干部。这些人哪个不是各有靠山，哪个空出来的位置，不引人觊觎。这些都需要各方的势力去竟争，再平衡。这中间得产生多少事？需要多少时间？

        在陈家宋和许多宁海的老政客眼中，就算是换来冷枫这个市委书记，再来一个副省长坐镇。宁海的班子要得到净化和清洗，那少说也得三两个月。多则小半年也不见得能成。

        而有这些时间，他们可以做的事情可就许多。而且，这中间的变数也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他们还可以存有一丝侥幸。

        然而，人家哪有给他们三两个月？人家却是连三两天都不肯给他们。谁能想到，他们会在市委书记新上任的第一天晚上就动手？

        就连陈家宋这个老官油子，在听到这个情况后也是惊愕当场。足足沉默了五分钟都没说出一句话来。更加令他没想到的事，宁海官场出此震荡。省委那些大佬们竟然没有动作？

        难道他们还要走之前吴京的老路，让整个宁海班子都落到方剑秋一个人的手中。在这里全部安插上方氏之人？

        其实，陈家宋的眼界还是太底。他更本就还无法企及到省委一级大佬位的心思。更不可能知道方书记的心情。

        目前为止，省委大佬们最想要的结果是尽快肃清吴京，渗透在宁海官场中的黑恶势力。而至于之后的权力分割问题，那些都是后话。

        而方书记也不可能学吴京，把宁海变成冷枫的一家之地。失去制衡的权利，就像是双刃剑。伤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吴京就是这么一个榜样。

        现在的冷枫是方书记的人，那么接下来的二把手，三把手的席位方书记是肯定会主动让出去。并且会以这次在行动过程中起到配合作用的多寡，来决定权利的分配。

        这也算是一种奖励机制吧！方书记可不喜欢在他的治下，再出现有事做的时候就你推我让。分蛋糕的是候，就你争我抢的事发生。所以，他一来就立下了这一规矩。

        “丫头，宁海那边的事基本上已经搞定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忍了两三天了，方书记终于忍不住亲自打电话催促了。

        以前，父女两不怎能么住一起，也没怎么觉得。可是，现在天天住一起，结果突然几天见不着那个唠叨的丫头。方书记真的很不习惯。

        “我以为您巴不得我们不要回去才好吧！我们不在，您不是正好可以抽烟，喝酒了吗？反正又没管着你了不是吗？”童大小姐语气不善的道。

        “是哪个嘴碎的家伙在背后告我的恶状了？”

        方书记闻言一愕，随即笑骂道：

        “肯定是叶子龙那小子对不对？这小子枉我那么赏识他。”

        “用得着别人告状吗？”童大小姐没好气的道：

        “我只不过随便一诈，有人就不打自招了。”

        呃！方书记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呢！方书记觉得纠起原因，自己面对这丫头时，防患意识本能的降低了。所以，才会着了她的道。

        “丫头，我可是你亲爹。对老子使心眼儿是不对的。”方书记故做严厉的道。

        “那也得您有心眼儿啊！”童大小姐无不得意的笑道：“不过，您很无聊吗？这个点竟然有时候打电话给我闲扯。”

        “怎么？你不记得有个老爹，还不兴老爹惦着你啊！”

        方书记的话怨念很深。这丫头竟然让龚自龙汇报她在那边的情况，而她自己却一个电话都不给他打，实在太过份了。

        “嘿嘿，谢谢老爹惦记。”童大小姐嘿嘿笑道：

        “不过，我现在有一件事情想老爹您帮忙，您不会不同意吧！”

        “我无所不能的闺女，竟然也有要我帮忙的事？”方书记惊讶的道：“我没听错吧！”

        当然，这个惊讶自然是装出来为了逗女儿开心的。官做到方书记这个高度，早就达到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境界。也只有在他们自亲自爱之人面前，他们才会全身心的放松，露出最原始的人情。

        “无所不能？”童大小姐哭笑不得的道：

        “老爸如果这就是你拒绝帮忙的托词。那麻烦找一个好一点的，这个我拒不接受。”

        “哈哈……”方书记在电话里放声大笑起来。

        而正在秘书室里等着被接见的一干人等，更是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方书记在跟谁通电话，竟然笑得如此灿烂？

        “笑和装傻都没用。”童大小姐自顾自的说道：“我们想把宁钢给兼并了。不过，宁钢是省属企业，所以这件事还得省里点头。这件事你得想办法帮我们创造一下条件。”

        “什么？”方书记的笑声嘎然而止，脸上轻松的笑容立刻被前所未有的严肃所替代。

        “丫头，你没开玩笑吧？你怎么会突然对钢铁厂感兴趣了？丫头，我劝你还是趁早打销这个念头吧！你知不知道，钢铁企业在国内是属于国家控制的企业。你们想像云机厂那样全部拿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没想全部拿下，拿下我也没办法运作。因为这里面设及到一个资源分配问题。”

        谁都知道练铁需要的是煤矿和铁矿。而这两种东西都掌握在国家的手里。每年各个大型的国有企业，都会得到许多扶持资源。

        这种优势是民营企业更本无法比拟的。打个比方说，就是按照市价是一千元一吨的煤。可是，国有企业就只要五百，六百一吨。而且，还得优先供给。

        也就是说，私营企业我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源料。这也是为什么国内几乎没有民营去涉足冶炼行业。你个人的资金再充足？你能做得赢国家吗？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就导致国家越扶持，企业越难。不是说这些企业没赚到钱。其他，他们钱是赚了。钢材也卖出去了。只不过，钱却被那些地老鼠给搬进自己家里去了。

        童大小姐明白方书记的意思。而她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童大小姐在老爸面前，自然是不会有所保留。当既分析道：

        “据我了解，那个宁钢厂的问题非常严重，现在基本上已经到了快要停产的地步。如果不尽快解决问题，一旦矛盾激发，后果肯定会比云机厂还要严重。

        其次，现在有一个非常恬当的契机。过了这个契机，您就算是拿刀逼着我，我也不会再参与了。

        最后，您担心的问题，我不打算把整个厂子买下来。我只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过，剩下的百分之六十。你们省里和市里各占一半。这样就变成了你们各百分之三十。国家依旧是最大的股东。但是，经营权却在我们手中。”

        方书记沉默了，虽然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整个桂西一千多万人民的问题。还没有时间去过问一家几千工人的国有企业。可是他知道女儿看问题一向犀利无比。

        她说宁钢厂的隐患一旦暴露将会引会大麻烦。方书记一点也不怀疑。她说，错过这个时机，她就不会再介入。方书记也相信。只是最后一条，那可不是他们父女能决定的事。

        童大小姐知道方书记在思考，也没有接着说话。电话里短暂的沉默了一分钟。方书记才再次开口，语气凝重的道：

        “丫头，你要争这个控股权可不容易。这可不是咱桂西一家的事。这设及到国资办，冶金部等多个部门。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契机是什么？”

        童大小姐也知道这事有难度。不过，却也并不是不可能。所以，她才会直接找上方大人。这件事，她除了让于家父女相信了，并帮着造舆论外。就连龚自龙和冷枫都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没把她的话当真。

        “契机就是我手里掌握了大量国有资产流失的证据。”童大小姐正色道：

        “不过，我找你们的经警问过了。那些证据只能证明资产流失的事情。却没办法把流失的资金再追讨回来。我现在有办法帮你们把资金追回来，而且我保证只要有了那些资金的介入。这个频临破产的企业就会有救。你说，我个条件能不能成为敲门砖？”

        “敲门砖？”方书记眼睛一亮，意外的道：

        “你是想直接开天路？”

        开天路这种事情，别人办不到。不过，他家闺女和林峰是肯定可以的。丰华虽然是私营企业，可是它的法人代表却是名副其实的国家之人。

        只不过，他知道自家闺女一向自负，一般情况下她根本就不屑于动用那些关系。没想到她这次到是开窍了，竟然主动找人帮忙。

        “那不然怎么办？”童大小姐似乎猜到了方书记的想法。禁不住撅着小嘴道：

        “我明明是在帮你们的忙，总不能还让我费心费神的去跟那些山神，小鬼勾心斗角吧！再说，等斗跨了那些难缠的小鬼，我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方书记闻言，眉头一展。再度露出笑容。他知道女儿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是为了帮他解决隐患。如果这个厂不是在桂西，她会去管？

        “成，只要你们能堵住京城部委那些大神的嘴。剩下的事情，我帮你搞定。不过，这事你打算找谁？”

        “有您这句话就成了。至于这种求人的事，您什么时候见我去干过啊！”童大小姐笑容可掬的道：

        “我只不过是出主意的顾问。当然不能去抢董事长的工作。今天若不是您刚好打了电话给我，我也不会向您开这个口。”

        事实上，小欣没有开玩笑。林少已经在两个小时前就随部队的专机回京了。他这次去不光是因为请上方宝剑，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察旺。察旺被带回702后，出了一些状况。

        林志强集召林少回京处理。正好，他们要成事，也得有上面的支持。所以，林峰顺便把那些证据也带回去了。而童大小姐和小星仔也已经在回桂西的路上了。

        “坏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方书记笑骂道：

        “这事也不是一两天能办成的，你们还是赶紧回来，我们好好谋划一下。”

        事情都已经在进行中了，还有需要谋划吗？听到方书记的话，她忍不住笑着道：

        “好吧！方书记盛情相邀，小女哪敢不从呢！我们现在就回去，晚上就能到家。”

        “那好，晚上见。”

        得到女儿要回来的准信，方书记终于满足的挂了电话。转头对叶子龙道：

        “小叶，打个电话回家，今晚小欣他们要回来。”

        “是，我马上打。”叶子龙同样激动。

        而童大小姐的车才刚出宁海市区，陈家宋就接收到消息了。这几天他虽然没有马上对对童大小姐和于家父女他们下手。可是，却是早就买通了许多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阿旺，你赶紧准备一下。”放下电话，陈家宋激动的对独眼齐旺道：“那个妖女竟然独自驾车出城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城外哪个方向？”齐旺马上道：“我立刻去追。”

        “东城，看来她是想回桂宁了。走，我跟你一起去。”陈家宋说着，兴冲冲的就往门外跑。

        “爸，您去不是跟阿旺添乱吗？”陈庆山在他身后，不咸不淡的道：

        “人家一脚能把小君那软呼呼的蛋子给踢碎了。几个人可以放倒野狼帮几十个人。您老去当面锣，对面鼓的跟人对打。不知您能放倒几个？”

        “混蛋，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陈家宋被那第一句话就气得差点吐血。再听他最后一句，更是心火直冒。勃然大怒：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混帐东西！”

        陈庆山已经习惯被骂了，他不以为然的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你以为我不想捉她回来给我儿子报仇？可是，咱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阿旺是咱们的最后一张王牌，轻易不能使。要知道，野狼帮那些人就是前车之鉴。”

        “照你这么说，那这事就这么算了？”陈家宋脸色阴沉的嘲讽道：“咱们陈家就是欺软怕硬的角色？”

        “这断子孙的事能算吗？”陈庆山道：

        “不管是欺软，还是怕硬。这个仇咱们都得报。可是，要怎么报？这个就得讲究一下了。您现在是一味的想要跟人拼命。这明显就是杀敌一百，自损八十的亏本生意。这咱们不能做。”

        “少给我卖嘴皮子，你会做生意。那你到是把这个局面给的扳过来啊！”陈家宋气急败坏的道：“有本事你把那个人给留下来。”

        “你放心，不用咱们留。他们还会回来的。”陈庆山自信满满的道：

        “您只关心他们的去向，就没关心他们这两天都干了些什么事吗？”

        陈家宋愤慨的怒视着跟他卖关子的儿子。不过，他也沉得住气，就是不问。陈庆山将桌上放着的一份传真递过去道：

        “这是从宁钢厂传出来的东西。您看看吧！”

        “唰！”陈家宋用力抢过那张纸，看了起来。

        “丰华国际有意进驻宁海，并有意注资宁钢厂。这是什么？跟那几个人有关吗？”

        “怎么没关系？”陈庆山道：

        “那两个人就是丰华公司的老板。他们已经在宁钢厂放出了风声，要注资宁钢，盘活宁钢。他们现在可是宁钢厂那些下岗职工的希望。”

        “希望？”陈家宋鄙夷的道：

        “真是无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这些tzd哪个不是空手套白狼的主？他们不就是看着宁钢这块骨头上，还有一点肉没被剔干净吗？”

        “对啊！他们就是冲着宁钢来的。”陈庆山无不得意的道：

        “宁钢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要说宁钢现在还有点肉的话。那就是宁钢生活区那一片位于新商业街附近寸土寸金的土地了。远的不说，就是那个工人体育馆，要是开发出来，那价格就不可估量。可是，宁钢厂的所有权在省里。他们要想占去，哪有那么容易？这其中会产生多少猫腻，您想过吗？到时，咱们还怕拿不住他们的痛脚？”

        陈家宋沉默了。不得不说，他被儿子的话给点醒了。这几天他的确是太过激进，一味的想着要立刻找那些人为孙子报仇。满脑子都是跟人拼个你死我活，继而忽略了战略和战术的问题。

        “陈叔，那我还去追吗？”

        一直站在一边的齐旺，终于有机会抽上一句话。

        “算了。”陈家宋摆了摆手道：

        “现在追估计也很难追得上了。哼！捞钱捞到宁海来了。真是不知死活！”

        陈家宋之前像失心疯一样，一味蛮干。一个是因为孙子身体上的伤残，另一个也是因为他的颜面。还有一个就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主要凶手并非本地人，而且背后的靠山很硬。

        他担心他们一旦离开宁海，出了他们陈家能控制的范畴，他就再也无法企及。现在，既然知道他们并非路过。而是想在宁海捞钱。那他的那些担心，立刻就不复存在了。

        “对啊！既然他们想要在宁海吃肉，那咱们有的是机会可以在肉里下钉子。”嘴上这么说，陈庆山心里想的却是，说不定他还能因为这些人的介入。再从宁钢大赚一笔。

        陈庆山属于那种胃口已经被撑大的人。从宁钢辞职那也是被逼无奈。他在宁钢当一把手三年时间，宁钢厂就从原本的基本持平，变成了巨亏。

        相对宁钢厂里巨大的亏空，而他以妻弟的名义开的私人公司，却在这几年时间从一个五十万注资的皮包公司。成长为一个资产超过五千万的宁海民营老大。而跟着他一起发才，变成千万富翁，百万富翁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三年赚五千万，这么好赚的无本生意去哪儿找啊？事实上至从他出了宁钢之后，他的做了许多生意。但是，真正赚钱的没两个，亏本的占了九成。这让他更加明白，只有国家的钱才好赚。

        只不过，他熟悉的宁钢厂已经被他搬空了。要想去别的企业染指，他还够不着。而且，整个宁海也就宁钢这么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大型企业。其他那种总共也就值几百万的小厂子，他也看不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现在，得知宁钢厂还有最后的一块肥肉，也要被人给瓜分了。他能不心动吗？更何况，那还是他已经吃了一大半的肉。再吃掉最后一点，那还不是理所当然啊！

        做生意，陈庆山不敢说自己是能人。可是，干这种投机倒把，损公肥私，偷鸡摸狗的事，他却是行家里手。

        所以，在知道有人打宁钢注意，并且那些人人正是他的仇人后。他就已经把那块肥肉当成是自己的了。对于那些想要跟他抢食的仇人，他会先把那些人的油榨干，再豪不留情的把他们给送上黄泉归途。

        双方都想把对方的钱榨出来。只不过，谁的能力更胜一筹？谁才能成为真正的赢家呢？咱们拭目以待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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